一聲清唳在雲端徘徊,由南而北,漸漸逼近栒狀山。
此時正是旭日將出未出,紫氣騰空之時。張世平輔助着已經佈置好的法陣,在從從的幫助下,將滿山東來紫氣吸納大半,化作一團三丈見方的氤氳紫氣以從從本體爲中心的雲團。
聽到這聲清唳,從從反應尤爲激烈,不待和張世平分說,便忍受着地煞陰火灼燒之苦直接將陰神遁入本體之內。
然後那還偶爾濺出死死火星的六足狼身滿是憤怒的仰天長嘯,同時栒狀山中一圈圈地氣如潮起浪涌,轟然作響。
張世平看着從從的動作,頓時明白過來是有其他神獸來了。
神獸爲天地之子,不過這羣‘兄弟’間可沒什麼好關係。基本上,見面打一架幾乎是必然的。尤其是從從現在神獸重創,最是敏感不過,第一感覺就是對方知道自己受傷,跑過來來落井下石。
人有親疏遠近,以張世平和從從的關係,自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旁觀或者保持中立什麼的。不過聽着這越來越近的清唳,張世平卻感覺似乎是有點熟悉。
直到那一抹明豔的赤色落在視線之內,張世平纔想起對方到底是誰。
“從從,先停下,那不是敵人!”
聽着張世平的話,從從有些遲疑。這種情況下,若是張世平判斷失誤,那從從可就完蛋了。本來就身體受傷,如果還被對方搶到先手攻擊,那最好的情況也是傷勢加重。
不過被張世平一說,從從也自本能的應激反應冷靜了過來。天空之中的那個陌生的神獸雖然不顧規矩的闖進栒狀山,但是卻是沒有攻擊的意向。而且靠近之後,那神獸身上濃厚的水氣,更是讓從從放下心來。
雖然不明白明明是陽精化育的天空神獸爲什麼卻會有着這般濃厚純粹水氣,但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樣的神獸對山嶽是完全沒有需求的。
原本沸騰的地氣在從從的意志掌握下慢慢平復,不過卻並沒有直接散去,而是隱晦的籠罩在從從附近數裡之地,防止對方暴起發難。
看着保持着戒備姿態的從從,張世平也沒有在卻說什麼。畢竟神獸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能夠不第一時間發難,已經是從從對張世平的最大信任了。
就在從從從攻擊姿態轉入戒備姿態的同時,天空之中的火紅的身影已經在栒狀山頂徘徊。迅捷的身影在空際拖出一條長長的殘影,和將將升起的紅日彼此印襯,鮮豔奪目。
突然,一道白練自那火紅的身影之中筆直衝下,看那目標,正是張世平和從從所在之地。
自那白練之中感受到一股凌厲的鋒芒之意,張世平不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這般凌厲的金元之力,便是遠遠感受一下,也讓張世平覺得眉間微微刺痛。真不知道玉瑤到底是如何練出來的。
而另一邊的從從,卻自玉瑤身上感知到一種本能的威脅,幾乎下意識的就要撲過去,將那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人類抹殺。若不是他這百年來修煉不斷強化了自己的理智,估計真的就要付諸行道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從從也瞬間對這個不親自來的人類沒有半點好感,甚至生出了幾分厭惡之意。
“玉瑤你難道還沒找到空桑山?怎麼跑到這裡了?”
待到玉瑤落地,張世平便有些奇怪的問到。距離兩人在青要山見面也有一段時間,就算對方在太昊氏耽誤一段時間,以勝遇的速度,也足以將東土逛個遍。
莫不是對方還是個路癡不成?
表面上不動聲色,張世平心中不無玩笑的說道。
“我早就到了空桑山,比你和月暈還要早上數日。不過華胥氏媧女捨身,這些日子華胥氏之中頗爲忙碌,我也不好提出自己尋找傳人的請求,便一邊幫忙一邊暫住下來。不過前日武羅神忽然北望,後來更獨身前往北海。
在臨走之前,武羅神對我們說過東土不日將有大變,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
落地之後,玉瑤第一時間感受到從從的敵意。不過見從從沒有進一步動作,便不在管他,以平靜的語言和張世平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不日將有大變?”
聽了這話,張世平和從從忽然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到那模糊隱晦的感覺。
“我記得你說過那武羅,乃是中土神靈。不知她所謂的大變,到底怎麼個大法?”
轉過頭來,從從語氣嚴肅的對着張世平問道。
對於武羅的事蹟,張世平這些時日也稍微和從從提起過。雖然武羅千年之前便封神,但是從從卻沒辦法具體想象對方究竟如何強大。只能詢問旁邊的張世平,至少張世平身後還有個泰一神。
相較於從從,張世平對武羅的言語更加在意。雖然對方性格慵懶,絲毫沒有神靈的威嚴。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此世第一位神靈,這樣的存在,與天地之間的聯繫之緊密不言而喻。
而且武羅那般慵懶的性格,卻在發現問題後第一時間出手,可想而知這事情已經到了怎樣危急的地步。
“當是生死存亡之事,而且說不定和你遇到的那神秘陰靈還有干係。本來我還想靜待山中,以不變應萬變。不過武羅的警告看來,怕是沒這麼多時間了。從從你在栒狀山先把傷勢養好,我這邊把那些庫爾族狼騎解決掉。”
雙眼一眯,張世平心中肅殺之意沖霄而起。雖然不比身邊玉瑤凌厲的氣息來的嚇人,但自有一番森嚴之意。
殺心一起,張世平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神越發靈動自在。當下心中一驚,這感覺明顯是天地眷顧,原本對剛剛所說事情和那天外陰靈有關還只是猜測,但現在卻是百分百肯定了。
“玉瑤,這件事還需要你來幫忙,那些狼怪頗爲狡詐,我幾次起意追殺卻都無功而返。不過若是有你和勝遇幫助,當是萬無一失。”
看了一眼徘徊於天際的勝遇,張世平對着玉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