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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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太陽東邊升起。

小燕子剛剛睜開朦朧的睡眼,突然忽喇一聲。一隻小鹿從樹叢中跳了出來。

小燕子嚇了一跳,隨即笑起來:“一隻小鹿!”那小鹿生下來不久,稚弱異常,咩咩的叫了兩聲,又跳回樹叢中。

小燕子站起身來跟過去瞧,突然發現三個男子正在樹叢那邊圍着剝切一頭大鹿。那三人不是回人裝扮,而是中原漢人的穿着。

小鹿在他們身邊繞來繞去,不住悲鳴,被打死的大鹿一定是它的母親了。

一個男子罵道:“他媽的,連你也一起吃了!”站起身來,彎弓搭箭,對準小鹿要射。小鹿不知奔逃,反越走越近。

小燕子驚呼一聲,從樹叢中奔了出來,攔在小鹿面前叫道:“不準射!”那男子一驚,待看清楚時,見是一位相貌俊秀衣着華貴少年,光豔如同女子,不由退了一步。其餘兩人也站了起來。

三個人議論了幾句,忽然齊聲發喊,提刀包抄了上來。

小燕子心一驚,想跑已是不可能,只有硬着頭皮迎戰。

尚未過幾招,已落下風,那三人圍攻更緊,一人執刀砍來,小燕子躲閃過去,一聲驚叫起來,叫聲末畢,忽然呼蓬呼蓬數響,三個人一齊飛出,跌倒在地,哼哼卿卿爬不起來,原來都給點了穴道。

小燕子懷疑自己在夢中,回頭一看,翩翩走過來兩個年輕人,不是永琪,易可又是誰!小燕子心裡一喜,眼前一片模糊,原來已是淚水滿眶。

永琪飛跑過去,一把拉住小燕子,眼裡也是溼溼的,半晌才說出一句:“你讓我找得好辛苦……”

易可也上前來和小燕子打招呼,小燕子臉色一變,一顆心往下沉去。

易可知趣地往那三個人走去。

那三人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知道今日遇上了剋星,都嚇得只打顫。

易可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幹什麼?”那年長的一個說道:“我們是關內趕駱駝做生意的,匪民搶劫,已身無分文,正要逃回關內去。”

永琪一聽到“匪民”兩字,也走去盤問:“匪民有多少人?”

“多少人不是太清楚,應該不會少於三四千吧。聽說有不少是流亡囚徒譁變的,也有些是當地貧苦牧民聚衆鬧事。幸虧我們遇上的不是心狠手辣的囚徒,只搶了貨物錢財,沒有丟掉性命。”

“都在什麼方向?”易可又問。

“就從這裡往黑水河去一百多裡。”那年長的見他們不象歹人就求饒道:“各位爺饒命,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想弄些盤纏回中原去,並沒有殺人害命之心,求各位爺高拾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另一個年紀輕一些的已哽咽道:“我上有老父母,下有妻兒等我回去,求求各位……”

易可斥道:“現在求人有什麼用,若是我們晚來一步,你們敢說不會傷了這位公子?”

永琪這才發現小燕子已毫無蹤影,這一下非同小可,急喊道:“小燕子!小燕子!”

哪裡有什麼迴應。

那二個人還在求饒着,易可也沒空去理會,給他們解開穴道,扔給他們一些碎銀道:“你們好自爲之,下次讓我們碰上絕不輕饒!”

“是!是!”

那些人忙不忙磕頭,抓了銀子飛溜而去。

永琪簡直就象失了神,眼睛紅紅的,到處狂喊:“小燕子——”

易可牽過馬來,把繮繩遞給他:“稍安勿躁!一定是她趁我們審問那三人時騎馬走掉的,她那馬雖是千里良駒,也走不多遠這兩匹馬還不差,我們趕快上馬追吧。”

永琪聽她如此一說,才略定定神:“你說的極是!我們趕快追!”

小燕子確實是在見永琪丟開她不管,卻去和易可一起審問那三人時,跑掉的。

這一回簡直傷心地一塌糊塗。

對於自己以前的猜忌顧慮再無半點懷疑。

她一個勁地狠狠袖打着白馬,根本不管馬臀已隱隱有血痕。

白馬不知主人怎麼了,吃不了痛,也就撤開蹄子拼了命的跑。

這樣一路狂奔,也不知走了多遠,大漠上暮色漸濃,一鉤眉毛月從天邊升起。前邊隱隱約約有篝火堆,小燕子一天奔馳沒進水米,又心潮難平,此時已全身虛乏的很厲害,遙遙見了那火光,振作最後一點點精神,催馬奔上去。

漸漸那火光近了,還有鼓樂之聲。小燕子只覺腦袋發暈,眼前一黑,任由白馬跑去。

待小燕子慢慢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大篝火邊,一個男青年一手端着碗馬奶子,一手挽着她的脖項。

小燕子一驚:“你要幹什麼?”一坐而起,卻一下子站不起身來。這才發現還有幾個人圍坐着正望着她。

“兄弟,你醒了!”那男青年驚喜地喊道:“別急,你只是太累太餓了,喝了這碗馬奶子,坐着休息休息會好些的。”

小燕子這纔想起自己是男裝,而眼前這個回族打扮的男青年講的竟是漢語。

她說:“你會講漢語?”

旁邊另外一個男子笑了:“我們族很多人都會講漢語的。”

“我叫阿密特,兄弟請用了這碗馬奶子吧。”那男青年遞上碗說道。

小燕子這時也發覺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客氣,端起那碗咕嚕咕嚕一氣喝了個乾淨。

“謝謝你們,我叫方小慈,嗯,還有什麼可吃的嗎?”阿密特熱情地說:“有,有,這裡還有扒飯、烤肉、蜜瓜……你運氣真好,正趕上我們的假郎大會。”

“偎郎大會?”小燕子嘴裡嚼着塊烤肉,好奇地問道。

這才注意到這一堆篝火很大,四周圍坐了許多年輕男女。

有的在烤中羊。

有的在做抓飯。

有的在彈琴奏樂。

一片喜樂的景象。

阿密特告訴她,回人婚配雖也由父母之命,須受財產地位等請樣羈絆,但比漢人的禮法要寬得多。假郎大會是回人自古相傳的習俗,青年未婚男女在大會中定情訂婚,所謂“偎郎”是少女去偎情郎,錦帶繞頸,一舞而定終身,自來發端於女方,卻是凰求風,而不是風求凰了。

這時樂聲曲調柔和,帳門開處,涌出大羣回人少女,衣衫鮮豔,頭上小帽金絲銀絲閃閃發亮,載歌載舞向火堆走來。

就在這幕天席地,歡樂不禁的場面中,許多少女跳到意中人身旁,解下腰間錦帶,套在他項頸之中,於是男男女女,成對成對地載歌載舞。

小燕子猛然想起自己的事,不由心裡一酸,眼淚又差點奪眶而出。

阿密特卻沒注意到她這副表情,歌聲在耳,情醉於心,幾杯馬奶酒下肚去,阿密特臉上乏紅,甚是歡暢。

突然之間,樂聲一停,有兩個人從中間大帳手牽着手走了出來。

小燕子候地一震。當先一人正是蒙丹、含香緊隨在一旁。

只見蒙丹向衆人一揮手,大家全都跪了下來,向真神安拉禱告。小燕子也隨衆俯伏。禱告完畢,蒙丹叫道:“已有妻室的弟兄們,今日你們辛苦一點。我們剛剛接到情報,可能有匪民來犯,請你們在外面守禦,讓你們的年青兄弟高興一晚。”號角響起,一隊男子列隊而出,各人左手牽馬,右手執着長刀。

阿密特跨上馬,向坐在地下的年輕人喊道:“真神保佑,讓你們今晚和心愛的姑娘歡敘。”

年輕人歡呼叫喊:“真神保佑,多謝你們辛苦抵擋敵人。”

阿密特長刀虛劈,率隊出外守禦去了。

小燕子見這番場景,暗暗有些心驚,匪民騷亂已厲害到這種地步了嗎?見蒙丹、含香也盤腿坐在火堆邊,小燕子站起身來,擠進入叢去相會。

朦朧月光之下,含香依然那麼美麗動人。蒙丹彷彿更加英武豪健了。

小燕子跑了起來,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喊道:“含香!師父!”

含香聽到人羣中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四處環顧,看見一個少年正朝這邊擠過來,待到了眼前,一見他那雙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嚇了一跳;“小燕子?”

“是我!”蒙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燕子,真的是你嗎?”小燕子把帽子一取,露出滿頭秀髮,喊道:“是我呀,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含香緊緊樓住小燕子,開心地轉了幾個圈,口裡不停念着:“真神保佑!真神保佑!”

蒙丹樂得哈哈大笑,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嗎?”

小燕子臉色暗淡下來,默不作聲,含香感到有些驚奇:“發生了什麼事?”

小燕子正不知要如何作答,突然號角嘟嘟嘟地吹三聲,那是有緊急情況的訊號。

衆人一聽立時散開了,兩匹騎馬馳近,兩名回人翻身下馬,報道:“卓倫那邊派人來求見。”

蒙丹說:“好,領他來吧。”

小燕子納悶:“卓倫是什麼人?”“就是亂軍的頭領。”

小燕子奇道:“匪民叛亂還成軍了嗎?”

“我也不明白他們怎麼那麼有組織,好象經過專門訓練似的,而且糟糕的是投靠他們的邊疆貧民愈來愈多。”

蒙丹皺起濃眉有些憂心仲仲:“我們黑水河流域難有安寧之日了。”

這時,兩騎在前,後面跟着兩騎,向人羣馳來。

離人羣約幾米遠處,各人下馬走來。

那使者身材魁梧,步履矯健,後面跟的隨從也極爲粗壯結實。象個小巨人。

那使者走到蒙丹跟前,也不施禮,只點點頭,說道:“你是族長麼?”神態十分倔傲。

匪軍在這一帶殺人放火,搶財劫色,回人早巳恨之刺骨,這時見使者如此無禮,幾個回人少年更是忍耐不住,刷刷數聲,白光閃動,長刀出鞘。

那使者毫不在意,朗聲說道:“我奉卓倫大王之命,來下戰書。要是你們識得時務。交物納員,大王說可以饒得你們的性命。否則全體誅滅,你們可不要後悔。”他說的是回語,衆回人一聽,都跳了起來。

蒙丹見羣情洶涌,雙手連揮,命大家靜下來,凜然對使者道:“你們無緣無故來殺害我們百姓,搶掠我們財物,真神在上,定會懲罰你們的不義行爲。要戰就戰,我們只剩一人,也不屈服。”

衆回人舉刀大呼:“要戰就戰,我們只剩一人,也決不屈服。”

月色下刀光如雪,人人神態慷慨悲壯。他們世代虜誠奉信伊斯蘭教,實愛自由,決不做人奴隸。

小燕子見此情形不由震撼得一塌糊塗。

那使者嘴脣一扁,說道:“好,教你們個個都死!”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這是嚴重侮辱對方之意。

早有三個回人少年跳出人羣,喝道:“今天你是使者,我們敬重賓客,讓你好好回去,以後相見就再不客氣!”

那使者嘴一努,那隨從搶將上來推開回人少年。使者叫道:“呸,你們這種人有什麼用?今日讓你們瞧瞧我們的手段。”

手掌一拍,叫道:“來吧!”隨從四下一望,見有幾匹馬系在一株白楊樹上。便大步走到樹旁,雙手抱住白楊樹,用力搖撼幾下。

大聲吼道:“起!”竟把那株白楊樹拔了起來。衆人見此神力,盡皆駭然。

那隨從雙拳捶胸,厲聲喝道:“誰敢來和我比武?”

人羣中走出一個人來,說道:“我是回人中最沒用的人,可是比你還中用一點點。”

小燕子一驚,認出那人正是易可,連忙四處看看卻沒有發現永琪的身影。

衆回人見易可生得文弱,面目如畫,站在那裡比隨從矮了一個頭,都想着他爲本族威風挺身應戰,這番志氣勇敢自是可敬可佩,但強弱懸殊,如何是那隨從的敵手?

衆回人敵愾同仇,早有幾個族中知名的大力士站出身來要代他決鬥。

易可一心要挫折這使者的氣焰,舉手謝道:“各位哥哥,這幾個人不中用得很,何勞你們動手?先讓最不濟的小弟弟來試試吧。”

那隨從大怒,奔上來伸手要抓。

易可站着不動,微微而笑。

那使者伸手攔住了,對蒙丹說:“這位既要和我隨從比武,如有損傷,可怪不得誰。”

說罷轉過頭來問易可:“你是要文比還是武比?”

易可說:“文比怎樣?武比怎樣?”

使者說:“文比是你打他一拳,他打你一拳,大家不許招架退讓,誰先跌倒算輸。武比就是任意出拳。”

易可說:“隨便,文比武比都一樣。”

使者說:“咱們只在此比力氣、鬥功夫、武比傷和氣,還是文比吧。”

其實他是見易可身材瘦弱,料想靈活敏捷,如一味躲閃,或許打他不着,所以要文比,心想:“這樣你可躲不過了。”

那拔樹的隨從聽使者這麼說,大吼一聲,走向易可。

易可神定氣閒,泰然自若,笑道:“你是客,讓你先打吧。”

小燕子心裡不禁暗暗佩服。

衆人卻不明底細,個個擔憂。

一片寂靜中,只見那人呼呼喘氣,全身骨節格格作響,運氣提勁,然後雙腿微蹲,勁貫右臂,呼的一聲,鐵拳夾着一股疾風,向易可正胸口猛擊過去,突覺對方胸部順着拳勢向後一縮。

易可胸部內吸之勢,和他這當胸一擊配合得若合符節,絲絲人扣,快慢尺寸,實無釐毫之差。旁人只見這一拳把他胸部打得凹了進去,可是說也奇怪,竟無半點聲息發出。

蒙丹看出來是這少年內功精深,借勢消勢,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欣慰。

那使者精通武功,也看出了這點,非常驚疑。

衆人卻都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時易可說道:“我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