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復活道具真能拿到這上面來用？”
經過蔡三井激動到語無倫次的一通說明後，洛封總算大致搞清楚了狀況。
他皺眉看向旁邊的崔珺，想了想就問她：“你從哪裡弄來的復活道具？”
“喂，你這是什麼反應啊？這次可是多虧了崔珺幫我！”馬明羅不滿地插了下嘴，遊戲視角里姣好的面容上卻流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萬分慶幸與喜悅。
她環視左右的同伴們，忍不住就張開雙臂，分別和洛封等人擁抱了一下。
“真是，之前快嚇死我了……”
連範武青也掛上了情緒複雜的微笑，輕輕拍了拍馬明羅的後背。
留意到洛封不曾轉移開的視線後，崔珺就說：“你們之前都忽略了一件事。米諾斯通過廣播通知說不再計時，但沒說船上的餐食供應取消了。”
頓時，洛封神色微動，會過意來。
崔珺瞅瞅他就繼續往下說：“雖然B甲板沒辦法回去，但C、D甲板依然被我搶到了一道菜。原本做這事是打算以防萬一，沒想到真能用上。”
唐喬覺高興又遺憾地說：“早知道這樣，當初咱們就應該多囤積點復活道具……哪怕過不了米諾斯那一關，到了這上面只需要一張船票就能解決一切了。”
“失樂園號”上的復活道具起效後向來是直接把目標傳送到相應地點，之前馬克第一次復活紅之塵土的時候也是如此。
所以雖然相當馬後炮，洛封也認同唐喬覺的這番話。
只是，他內心依然對這件事存在疑慮。
他認真打量了崔珺兩眼。這丫頭始終和他一樣，臉上戴了副劣質的狐狸面具，顯得神神秘秘。
忽然，洛封念頭一動。
他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側過身來又看了看崔珺。
直到崔珺都有些沒好氣地轉過頭詢問後，他才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把面具摘下來我看看。”
對於洛封突如其來的發言，在場的幾人都愣了愣。
不等唐喬覺他們開口，站在洛封面前的崔珺就擡頭看看他，沉默片刻後居然也沒猶豫，擡手就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那塊狐狸面具。
“你！”
“等等，你是……”
“不是，你是崔珺，對吧？”
伴隨幾聲控制不住的驚呼響起，即便是顏秀都不自覺放下了交叉懷抱的雙手。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瞥向了仍然戴着青銅鬼面的洛封。
這樣令人意外的情況，今天好像是第二次出現了。
很快，幾個人就聽到洛封沉聲對崔珺說：“你跟我到那邊說話。”
……
“到底怎麼回事？”
稍稍用身體擋住不遠處唐喬覺等人投來的視線，洛封此時對崔珺說話的口吻絕對算不上友好。
他們兩人正靠在船舷邊，迎着海風，貌似如別的玩家那般，在努力掙扎生存下來後盡情欣賞這份難得的海上風景。
等船一靠岸，活動就將宣告結束。
“你是想問哪一個？是關於我的臉，還是關於我之前爲什麼那麼做？”崔珺平靜地反過來問他。
“全部！”洛封咬着牙，“我要知道全部的答案！”
“全部不可能，但關於這次的事，我倒是都能儘量回答你。”
洛封不語地注視了她幾秒，然後就突然問：“我現在應該叫你‘崔珺’，還是‘玨’？”
“隨你心意好了。”
頂了一張唐喬覺等人非常陌生的女人臉龐，崔珺說出口的話倒是時刻給洛封帶來了熟悉的感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之前也不過是爲了幫你一把，這才用了一下這個身份。除了事後沒告訴你實情以外，我有對你做過不利的事嗎？”
洛封無動於衷地冷聲問：“所以你就是‘玨’？”
“我是崔珺，我也是玨。”
洛封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又問：“你的菜不是從底下拿的，是提前從馬克手裡換走的對吧？先彆着急否認，反正這事我之後也能找馬克印證。不管我此前怎麼想，也想不通爲什麼會那麼剛好，在我走出遊戲廳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有人就換走了馬克手裡的復活道具。”
“你認爲這事重要嗎？”
“當然重要！你既然拿到了復活道具，爲什麼不和我們說？你是早就知道復活道具到頂層甲板也能使用的規則，還是說……你留下那個道具，是專門準備來複活明羅？”
崔珺和洛封直勾勾地對視，幾秒後低低頭就說：“我欠她阿嬤一個天大的人情。”
洛封不由攥緊了手，“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們沒機會復活明羅？還是說，單純就是留個後手？”
“你不明白。按照原本的軌跡，她應該會死在這艘船上。你以爲薩麥爾盯上她和蔡三井真是偶然嗎？那是命運的必然。”
“命運？”
洛封不想和崔珺談論這種話題，想了想就問：“你爲什麼不救謝警官？”
原本還有很多話想說，可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一句眼下最想知道、也最爲迫切的話。
爲什麼哪怕在目睹大家那麼努力之後，你依然不願意出手幫忙？
崔珺能聽出洛封這話裡的潛臺詞，她也難得地面露默然。
那張連洛封都感到十分疏遠的成熟臉蛋上泛着點說不清楚的意味。
之後，再三斟酌，崔珺纔再度開口說：“你還記得，你剛回嘉禾就遇到的那樁出租車連環殺人事件嗎？”
洛封皺眉，不太明白她這時候提及這事是爲什麼。
“打殘老謝的人，就是這樁連環殺人案真正的兇手。”崔珺語出驚人地說。
她揚起臉來，對怔愣的洛封認真地說：“我不是不救他，而是沒得救。他和老範兩個人，他們的命運就是這樣。一個人要活，一個人就必須死。”
“你知道嗎？本來當年老謝就該死在那個兇手的手上，但出了點岔子，後來他又接觸到了遊戲。所以命運的修正力好像就放棄了他那邊，轉而把目光放在了老範身上。”
崔珺往前一步，湊近到洛封的眼前，又告訴了他一個恐怖的事實：
“那天晚上的那輛出租車，本該是由老範碰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