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是拋開那個病態的說明不提，進化後的能力算是相當不錯，從主動轉爲被動的發動方式也更加適合洛封這種剛接觸遊戲不久的新手。
不過，由於今晚發生的事，導致洛封實在對這個新能力喜歡不起來。
而且，他這是要在近戰的路線一路走到黑嗎？明明他覺得自己更適合當一名法爺。
揮手散去面前的提示框，洛封又打開遊戲的任務界面看了看。
不出所料，他沒看到任何與任務日誌有關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內心的疑問依然得不到解答。
“怎麼了？”正在開車的崔珺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等到地方再說。”洛封搖頭說。
崔珺用眼角的餘光瞄瞄他，也沒多問，“今晚來我家睡吧。估計送你回去，一個人待在家裡也睡不着。”
這類的對話在他們之間經常出現，此時聽上去早就不帶半分的旖旎，只剩下了一股純粹的關切。
洛封的鼻中發出一聲輕應，擡手取下一應遊戲設備，閉上眼，往後靠在車座上休憩了起來。
手裡握着方向盤的崔珺又扭頭瞧了瞧他，抿着的雙脣無聲地往上噘起。
這是她在表示擔憂時的習慣性動作。
只是，她終究沒有再次開口說話。
這世上有一種人不需要別人過多的關心，他們更願意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得到解脫。
例如眼下正睡在她身旁的這人。
……
“你覺得事情很奇怪，我倒覺得整件事很容易理解。”
一同回到崔家的住宅，各自經過一番洗漱和整理，兩個人來到了頂樓的天台上吹風，在安靜地聽完洛封的講述後，崔珺發表了她的看法。
面對洛封投來的疑惑眼神，她擡起手，指着眼睛說：“你還記得什麼是主視眼吧？”
崔珺的臉型很小，一雙帶着臥蠶的眼睛卻很大，大而明亮的那種，在旁邊燈光的照映下，泛着點剔透猶如純黑琉璃的光澤。
“我覺得，你之前可能是恰好把眼鏡戴在了主視眼上，這纔會覺得你看到的那些影像很真實。別忘了，我們的大腦會優先接收主視眼看到的東西。”
洛封把注意力從崔珺烏亮的眼眸中收回來，皺眉問道：“那牆壁上的小人該怎麼解釋？”
“你不是早知道遊戲會根據環境來生成隨機的事件嗎？”崔珺眨眨眼，“沒準遊戲就是在故意屏蔽你的視覺，後面你碰到的詭異情況應該也是遊戲製造的‘靈異現象’。”
“這個遊戲的系統智能有那麼高嗎？”
“你不是親身體驗過它的製作水平了？”
崔珺的反問讓洛封有些啞然，他想了想，又提出一個問題：“那麼，遊戲任務的完成和那個瘋子又該怎麼解釋呢？”
“說到這個，我覺得完全是你個人的問題。你自己不是也說了嗎？從頭到尾，遊戲都沒提示你說那個人是遊戲中的怪物。只是你自己把他當成了遊戲人物而已。”
“那還不是因爲那傢伙以別人的樣子出現的緣故？要不是遊戲迷惑了我的視覺，我怎麼可能先入爲主地認爲他是遊戲人物？”
一提起這事，洛封就滿肚子憋火。
他總有種被計算機坑到的感覺，偏偏他又沒辦法真的去指責誰。
因爲事後回想一下，他當時還真沒在中年男人頭上看到什麼懸浮的名稱或者收到遊戲中開始戰鬥的提示，這是一點很明顯的提示，卻被他自身無視了。
也就是說，他先前遭遇的一切，從某種角度來說，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遊戲可能只是想通過這樣的設計來嚇唬你一下，畢竟你要是沒親身經歷過，應該也無法想象它居然能借助真人和真實環境來製造遊戲內容。誰知道你居然那麼倒黴，真的碰上一個精神失常的殺人犯……”崔珺意味深長地看着洛封。
洛封一臉無語，“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自己衰嗎？”
“那不然呢？”崔珺直言不諱地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兩天來已經是第三次攤上事了？今晚的事，警局差點就聯繫到你媽那兒了。再這樣下去，這蓋子我可不幫你捂。”
不由地用手捏捏眉心，洛封嘆口氣說：“那好……就當你說的話是對的，那任務的完成又該怎麼解釋？我感覺今晚的這個任務和我之前的新人事件一樣莫名其妙。”
“其實整個過程還是挺明白的。你不是說，在任務完成的提示出現之前，你感覺到自己頭上出現了什麼東西嗎？沒準那纔是任務提示裡面要求你找到的‘目標人物’呢？你別忘了，這只是低級階段可觸發事件裡的第一環任務而已，難度能高到哪裡去？”崔珺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洛封深吸了一口夜裡沁涼的空氣，望着下方那一片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
“照你這麼說，所有的巧合，其實只是巧合而已？”
崔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的側臉，雙眸在夜色下閃爍着清冽的光。
“不然你以爲能是什麼？那只是遊戲而已。”
洛封沉默片刻才緩緩點頭。
對……那不過是遊戲而已，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爲什麼會冒出那些不像樣的想法。
“不過，聽完你的描述，我倒是對你經歷的這個第一環任務有點頭緒了。這不就是我們小時候經常玩的那種捉迷藏嗎？”
洛封轉頭迎上女孩的目光，神情略顯茫然，“捉迷藏？”
“對啊。”崔珺側過身來，饒有興致地用手矇住了雙眼，“你不記得了嗎？就是那個‘看不見’的捉迷藏啊！”
說着，她還頗有節奏地拍手輕唱出聲來。
“叮咚，我要進來了，來玩捉迷藏吧！叮咚，快藏好，我聽到你的呼吸了！叮咚，快藏好，我看到你的頭髮了！叮咚，遮上眼睛，遮上眼睛，這樣不見你也不見我……”
洛封一時怔然地凝視着崔珺。
女孩微翹的脣角配上那清脆的嗓音，使得歌聲輕快，但不知爲何，聽着聽着，他的內心卻油然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