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 你怎麼樣了?”蘇落着急的看着插在他後背的長箭,膽戰心驚。
“落落,你快走!他們只是想殺我, 別管我了, 快走!!去瓦西, 快!”
“不!我不走!你是南蒼的皇帝,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就算死,我也陪你一起!”她含淚的扶着他,從開始到現在, 似乎每一次遇見他,都會給他帶來災難, 這次, 還能逃得了嗎?
軒轅瑾猛的一怔, 擡起頭來望着她,想起過往種種, 只覺得悽楚難言。
早知如此,他該好好的愛她,不讓她受一點苦。
“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他突然堅定的說道。
“嗯。”她費力的拖起他, 艱難的往前走着。
她的腳此刻幾乎沒有一點知覺, 只麻木的往前踱着。
不, 她不能軟弱, 現在他能依靠的只有她了, 她不能倒下,她要將他安安全全的帶回南蒼!
軒轅瑾, 你一定要堅持!
一定要!
“你說小姐是生是死啊!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心也跳得厲害。將軍找了這麼多天,也沒個消息,現在連皇上也失蹤了……”奉慈宮外紫映坐在石階上,向旁邊的月溶傾訴着。
小姐怎麼會跳崖呢?她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啊……
月溶也坐在一旁抹着眼淚,從認識的哪一天起,落落就一直在受傷,可是她也沒有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方式去面對,大概真的是恨到極點,痛到極點了吧。
“江醫女,我想出宮去尋小姐。”紫映突然拉着月溶的衣服,可憐的拽着。
“紫映,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們怎麼出宮呢?誰都不認識。”月溶泄氣道。
“要不,我們去找錦熙王爺吧,上次就是他帶我們出宮的,太妃是他的孃親,太妃一定肯的。”紫映突然想起宮裡還有軒轅沐這號人,這刻,想到誰都是救命稻草。
月溶聽見紫映提到軒轅沐不作聲,自從上次與他分別之後,她總是不經意的想起他。
他會帶她們出去嗎?
“江醫女,江醫女,你想什麼呢?”紫映見月溶呆呆的不回答,不耐煩的叫道。
“啊,我在想錦熙王爺會帶我們出宮嗎?”月溶突然窘下臉來,臉紅着小聲掩蓋着。
“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定得試試!”
“嗯。”
“只是聽說錦熙王爺經常不在宮裡,我們要到哪去尋啊?”紫映突然想到錦熙王爺的性子,又苦惱道。
“我聽說今日他會來奉慈宮。”月溶低下頭諾諾道。
“你怎麼知道?”紫映驚訝的望着她,王爺的行蹤,她也知道?
月溶臉一紅,急急的尷尬的解釋:“啊,哦,我孃親是皇后身邊的玉姑姑,我聽孃親說的。”
其實,自從那次之後,她時常關注着他。
“哦,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今天我們就能見到了。”紫映一聽錦熙王爺今天就要來,高興的也沒太在意月溶的神情。
“錦熙王爺到!”殿外太監的尖銳刺長聲讓紫映和月溶一驚。
說曹操曹操就到!
“王爺!”
軒轅沐前腳剛踏進門檻內院,紫映就急忙忙的往他面前一跪,悽慘的叫喊道。
“紫映?原來是你,你嚇我一跳。”軒轅沐剛進門就看見紫映鬼哭狼嚎的趴在他腿旁,好不悽慘,“怎麼了你這是?”
見軒轅沐停下問道,月溶也上前跪在一旁不作聲。
“王爺,求您帶我們出宮吧!”
“去找蘇落?”
“嗯,王爺。”
“皇兄都親自找去了,還沒消息呢,你們出去又頂什麼用?”
“可是,在宮裡也是乾着急啊,什麼忙都幫不上,奴婢出宮好歹還能出去找找。”
軒轅沐看着跪在地下的兩人,嘆了一口氣,“哎,本王帶你們出宮去尋。”
紫映突然不可思議的擡起頭來,連忙站起來笑的謝恩,“謝謝王爺,王爺,你真是個大好人!大大好人!”
軒轅沐淡淡的嘴角一揚,隨即一瞥看到月溶還跪在地上,隨口道:“你還跪着幹什麼?起來吧。”
“是,王爺。”
“你們先回去收拾收拾,本王先去看看母妃。”
“是,王爺。”
……
“這是什麼人啊?不是我們村裡的吧?”
“肯定不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他們是北漓人還是南蒼人啊?”
一羣人圍在村邊上看着地上躺着的兩個人,議論着,看着這些村民,應該是瓦西人。
“你們還在這裡看熱鬧,救人要緊啊!”突然走來一個身着大紅色的女子,看着衆人還在議論,卻看不見他們身上的傷,不免埋怨道。
“小雅姑娘,你怎麼來了?”顯然衆人看到紅衣女子的到來更爲歡喜。
這位稱之爲小雅的姑娘,看起來也只有十七八歲,面若銀盤,口如櫻桃,膚色白皙,是村裡最美的女子,很受村民的歡迎。
“還不快把人擡進去!”小雅怒道。
“是是是,快把人擡進屋。”幾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見小雅發怒,連忙聽從指揮將人擡進了村。
二人便是蘇落與軒轅瑾,昨夜蘇落帶着軒轅瑾掙扎着往前走,軒轅瑾因爲有重傷在身早已昏迷,蘇落拖着軒轅瑾只奮命的一直向前走,不敢停下來,怕被人追上。兩隻腳早已走的麻木,可是她不能倒下,她還要帶軒轅瑾回南蒼,只是到了下半夜,再也支撐不了了。
這裡已經是瓦西的地盤,雖然瓦西地界不大,但是因其得天獨厚的地勢以及歷史淵源,南蒼與北漓都不敢動他。
此時蘇落與軒轅瑾都躺在牀榻上,這家的主人叫那其,是個二十出頭的英俊小夥子,練得一手好功夫,家裡就他與一個老爹相依爲命,村裡人沒人想收留這兩個受傷的人,好心的那其就將他二人都帶回來了。
那其也喜歡小雅,小雅也對那其有意,只是小雅的父親嫌那其家裡太窮不願女兒去受苦,於是二人的事就這麼拖着,不過,二人私下裡倒還是相處着的。
“阿爹,你說這兩個人是誰呢?”那其坐在桌旁看着兩張牀的人兒,好奇的問着旁邊老爹,他知道這兩人是南蒼人,他去過一次南蒼採買物資,看過南蒼人的服飾,就是這樣的,只是,瓦西向來不會有其他族派的人出入,況且,這二人都受了傷,尤其是這個男人,傷的極重,一條胳膊差點都要廢掉了。
“那其啊,阿爹看這個男子不像是尋常人,光看着他身上的衣料就知道非富即貴,受了這麼重的傷,大概是仇人追殺吧。等他們傷一好就讓他們離開吧,不要招惹是非才好。”阿爹看着牀上的軒轅瑾,皺眉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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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爹。”
“你醒了?”那其看見牀上的蘇落睜開了眼,連忙問道。
蘇落一臉疲憊,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牀。
“啊--”還沒能站起來便又跌落在牀,面色立刻慘白如蠟紙。
“姑娘,你怎麼起來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的腳怕是以後連走路都有困難了。”那其連忙上前扶着蘇落,看見她驚訝而痛苦的神色,不禁憐惜。
蘇落坐在牀邊顫慄着,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的雙腳,冷汗驟然心背。
以後真的要不良於行了嗎?
閉上雙眼,淚水無聲劃過臉頰。
忽又睜開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忙問:“和我一起的人呢?”
“你是說他嗎?他受了很重的傷。”那其見她擔心,轉身指着另一邊的軒轅瑾。
蘇落看見不遠處躺着的軒轅瑾,厚厚的繃帶綁紮在肩上,靜靜地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軒轅瑾,你又是何必呢?如此這般,你可後悔?我本是要死的人,現在還拖累你,你是這南蒼的皇帝,而我什麼都不是……
“能扶我去看看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遠處的人,睫上還掛着晶瑩。
那其不忍,扶着她慢慢的走了過去,每走一步,都如走在刀尖之上!
費了好大的力才走到他的身旁,她坐在他的旁邊,擡手緩緩覆上他的臉頰,似乎有瞬間的失神。
一步錯,步步錯!
眼淚啪嗒的滴在他的手上,溫熱的,他的手沒有反應。
一室棲寂。
北漓皇宮內,上官陌策馬急匆匆的衝進宮門,身後跟着出宮時的侍衛,宮內上下一片蕭肅。
太后殿外跪了一地的妃嬪、宮娥太監,全都身穿白衣素縞,哀哭着,不知是爲死去的人還是爲了什麼。
原來,太后昨日突然駕崩,上官陌聽見消息連忙趕回來,但還是晚了一步,太后還是去了,而上官陌爲了一個女人竟錯過了自己母親的最後一面。
“母后!”上官陌衝至永壽宮外,呆呆的站在殿外不敢進去,裡面的躺着的是他最親的孃親,可是這距離有多遠只有他知道,他再也跨不過去了,再也見不到她了……
“皇上!您可算回來了,太后她……”寧姑姑見皇帝終於回來了,悽苦的字不成句。
太后走之前她一直陪在她老人家的身邊,嘴裡總唸叨想見皇帝一面,可惜,她竟沒能撐到皇上來,想到這,看着皇帝的失魂落魄擡手抹淚。
“母后她……可有說些什麼?”上官陌緩緩走到太后的牀邊,重重的跪了下來。
“太后她說,望皇上能守住北漓的基業,還說……”寧姑姑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還說什麼?”
“還說見不到皇上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上官陌面色一觸,雙手緊緊握拳,眼角泛起血絲,狠厲的望着母親的臉。
孃親,對不起!
原來那日,追殺蘇落與軒轅瑾的不是上官陌,真的是風閻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