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潑髒水

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齊謹之纔將齊勤之的記憶融合完畢。

正如他猜測的那般,齊勤之十分謹慎,東齊的重大隱秘,他全都硬生生的記在了腦子裡。什麼老祖宗的手札,什麼東齊的暗衛,以及大長公主藏匿的大筆財產等等等等。

在所有的隱秘中,齊謹之最看重的還是老祖宗的手札和東齊的暗衛。

當日齊家老祖宗齊子孺一夫娶了兩個妻子,爲了顧全義和情,齊子孺公平的將自己的所有財產分作兩份。好好一個齊家被人爲的拆成了兩部分:東齊和西齊。

除了唯一的爵位,齊家的所有東西,哪怕一紙一草也都要一分爲二。

西齊有的,東齊肯定不能少。

東齊沒有的,西齊也別想得到。

虧得齊子孺能幹,闖出了偌大一份家業,即便被拆分,隨便拿出一份來,也十分豐厚。

隨後的幾十年,東齊和西齊內耗不斷,但兩邊當家的家主都不是草包,特別是隔壁有個心懷叵測的敵人,他們誰也不敢懈怠。

從齊鏗齊鏘到齊令源齊令先,再到齊勤之齊謹之,三代人苦心經營,不斷髮展壯大齊家的勢力。

是以,齊家幾經風浪,前些年更是被抄家奪爵,所有輝煌彷彿被朝廷一下子收回了。

但東齊和西齊的人心裡都清楚,官府抄去的只是齊家擺在明面上的資產。真正的大頭還在齊令源和齊令先手裡攥着呢。

這也是大長公主敢在抄家後繼續摻和奪嫡的主要原因:有人又有錢,還有聖人都忌憚的火器,擁有這麼多的資源,她原就不小的野心便膨脹起來。在合適的契機下,大長公主帶領東齊一路往死路上奔去了。

如此折騰了一番。東齊的實力被消耗殆盡,但最寶貴的財富卻被小心的保存了下來:《齊子孺手札》以及遍佈京城西南的消息通道和暗探。

“父親,這就是老祖宗提到的幾種新式武器,”

齊謹之捧着親自默寫的《齊子孺手札》來到齊令先的書房,由齊令先帶領,父子兩個進了書房後的地下密室。

關上厚重的大鐵門,齊令先和齊謹之席地而坐。他們之間的空地上攤放着那本手札。

齊令先懷着敬畏的心。小心的將手札捧起了。輕輕揭開扉頁,齊謹之鐵畫銀鉤的瘦金體映入眼簾。

齊令先眼球轉動,一行行的默唸着。

他看得很慢。薄薄幾十頁的手札,硬是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讀完最後一行字,齊令先緩緩合上冊子,長長吐了口氣。拿過一旁的筆洗,食指沾了一些水。直接在地上寫道:“不愧是老祖宗啊,竟想出如此精巧厲害的武器。有了此物,齊家還能興旺幾十年。”

火器的秘密藏了幾十年,但馬上就要藏不下去了。

齊家若是在此時研製出更厲害更便捷的武器。非但不會被皇帝徹底清除,還有可能借此翻身,重新拿回黔國公的爵位呢。

再不濟。齊家還可以遠遁西南,在遙遠的南疆自立爲王。依然可以延續齊家的富貴和榮耀。

“父親,老祖宗不是凡人,他老人家幾十年前便給咱們留了後路。”

齊謹之也滿臉敬畏,還原了老祖宗的手札,他才知道,自家的先祖居然這般英明睿智。

小時候,齊謹之讀家族史的時候,還曾經納悶,當初大齊邊疆烽煙四起,不管是廣袤的東南沿海,還是遼闊的西北,亦或是遼東,都是建功立業的戰場。老祖宗放着那些地方不選,爲何唯獨對偏遠蠻荒的西南情有獨鍾?

不是老祖宗老糊塗,而是齊謹之這些小輩太無知,根本無法領會老祖宗的深知遠見。

“西南好哇,不管是向西還是向南,都有廣大的深林土地,那裡物產豐富,氣候溫暖,只要經營得當,定能成爲最佳的根據地。”

齊令先眯着眼睛,細細咀嚼着老祖宗在手札最後一頁寫下的一段話,“若西南也不能立足的話那就繼續向西推進,安南等地亦可爲家。退一萬步講,朝廷真的要對齊家趕盡殺絕,內陸待不下去了,還可以出海。”

齊子孺想得十分周到,他在書皮的厚紙夾層裡藏了一份地圖,詳細記錄了黔滇蜀等地的地理地貌,還附帶了一份轉去嶺南,繼而出海的路線。

東西二府各持一半地圖,齊謹之融合了齊勤之背下的那一半,花費三日的功夫纔將全圖復原。

“沒錯,萬不得已之時,咱們還能出海。”

齊謹之眼中閃爍着異彩,手指沾着清水,在地上飛快的寫着,“老祖宗給咱們留了海船的圖紙,咱們家這些年也一直遵循祖訓選派齊家軍去東南大營歷練,幾十年累積下來,現在至少有兩百熟悉海路的青壯兵丁可供驅使。”

有船,又有大海里練出來的水兵,齊家出海絕不是難事

更不用說,齊家還有傍身的火器和新式武器。

齊謹之想到這些,胸中不禁豪氣萬丈。老祖宗留給他們這麼多保命的寶貝,他們齊家如果還不能站起來,那纔是沒了天理呢

“……出海什麼的暫且不必想了。咱們齊家還到不了那一步。”

齊令先激動過後,分外鎮定的在地上寫着:“目前首要的,還是將新式武器造出來。正好,顧家老爺子在遼東,而老祖宗提到的幾處黑金礦中便有一處在遼東。我這就寫信給親家,情他們幫忙開採一些黑金。”

齊謹之連連點頭,適時的提醒道:“對了,開採好的黑金可以送到阿羅名下的莊子。那個田莊靠山臨水最方便提煉黑金。更妙的是,那個地方距離遼東衛很遠,平時極少有陌生人注意。最是保險不過”

齊令先滿意的點了下頭。

父子兩個越說越興奮,不停的用手指沾水在地上寫字。

很快,鉢盂口大小的筆洗裡的清水就見了底。

齊令先沾水的時候,指腹摸到了筆洗的底部,這才意識水不多了。他失笑的搖搖頭,沒再沾水,直接輕聲說道:“好。就按這個計劃來吧。你。沒關係吧?”

齊謹之坐直身子,眼底滿是狂熱。但聽到父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角不禁抽了抽。再抽

“沒沒什麼,我能能做到”

齊謹之忍着噁心,有些勉強的下着保證。

“不要勉強,儘量爲之吧。畢竟那些人並不重要。能一箭數雕最好,若是不能。只需將最要緊的事做了,也就足夠了。”

齊令先深知兒子的脾性,知道這次是爲難他了。

齊令先到底心疼兒子,想了想。低聲叮囑道。

齊謹之抿緊雙脣,尷尬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父親放心。兒子省的。”

不就是做戲嘛,齊勤之能做到。他齊謹之沒道理辦不到。

……

深夜,京郊

四周靜寂無聲,月光如水般柔柔的流淌下來。

幾條人影飛快的掠過,在空曠的墳地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穿過廢棄的墓園,來到一處山石前,其中一個黑影伸手開啓機關,厚重的山石一分爲二向兩側開啓。

幾人熟門熟路的摸了進去。

谷底很安靜,大部分的屋舍漆黑一片,唯有幾個地方亮着火光。

幾個黑影奔着其中一個點着燈的房間而去,窗紙上映射出幾個交頭接耳的剪影。

不多時,屋子裡的燈光熄滅了。

接着便是細微的腳步聲,聲音一直向庫房的方向蔓延。

一刻鐘後,幾個黑影裹挾着一個腳步踉蹌的人,背上馱着大大的包袱,看形狀,彷彿是個箱子。

幾人順着原路返回,行至谷口的時候,其中一個黑影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和一個小瓷瓶。嚓~橘紅的火光閃過,小瓷瓶的引線被點燃。

那人利索的將小瓷瓶丟向庫房的方向。

丟完小瓷瓶,黑影不敢耽擱,火速領着一行人跑出了山谷。

還不等他們關上機關,身後變響起了一記巨響。

轟~~

地皮搖晃,谷內爆出一個巨大的光點,灼人的熱浪向四處散開。

幾個黑影跑的飛快,早已遠離了爆炸點,但還是受到了波及。幾人撲倒在地,雙手抱頭,緊閉雙眼靜靜的等着。

谷內的爆炸還在繼續。

轟~轟~~轟~~

隨着一聲聲的巨響,庫房炸了,房樑坍陷磚瓦亂飛,燃燒的雜物四處跌落,火順勢蔓延開來。

半刻鐘不到,存在了六七十年的火器作坊被烈焰包圍,火光沖天,照亮了大半個黑夜。

“走”

趴在地上的黑影頭領,將耳朵貼在地面上,聽了一會兒,確定爆炸已經結束,這才爬起來,扭頭看了眼燃燒的山谷,低聲喊道。

其他幾人紛紛從地上躍起,一句話也不說,馱着大包袱,飛快的在月光下奔跑。

他們穿過墓園,繞過一條條的小路,兜圈子一樣在京郊晃盪了大半夜。

直到黎明,他們才小心翼翼的轉到城東的一處山莊。

來到山莊門前,他們不忘回頭警戒,再三確定沒有人跟梢,方發出信號,等待莊內的同伴出來迎接。

而距離山莊三四百步遠的一棵大樹上,正站着一個矮瘦的男子,他看起來平凡無奇,唯獨一雙眼睛灼灼的盯着前方晃動的幾個人影。

……

“大哥,好些日子沒看到您了,您忙什麼去了?小弟數次去府上探問,卻總也見不到你。”

毫不意外的,蕭罡在快活山莊見到了齊謹之。他故意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熱情的湊上前打招呼。

齊謹之臉色很不好,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顯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雙眼泛起紅血絲,他直勾勾的瞪着蕭罡。

蕭罡不自然的撫了撫自己的衣襟,乾笑道:“大哥,怎麼了?爲何這般看着小弟?莫不是小弟哪裡得罪了大哥?大哥有話只管說,小弟必定洗耳傾聽。”

齊謹之板着面孔,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昨夜你幹什麼去了?”

蕭罡一怔,“昨夜?我我在家啊。”

齊謹之向前逼近一步,“昨天夜裡,城郊發生了一起爆炸事件,將整個山谷都炸成了廢墟。事發時,遠在驛站的差役都驚動了,連夜跑去查看。據說城內靠近城牆的兵卒也感覺到了地皮振動……這般大的動靜,四正,你可曾聽聞?”

蕭罡茫然的搖搖頭,“我們家在內城,夜裡並未聽到什麼響動。等等,大哥,你說城郊?莫非”

蕭罡一副如夢方醒的模樣,俊美非凡的面容上滿是驚愕。

“沒錯,就是我家的作坊被炸了。作坊內四十九名工匠全都被炸死了,庫房裡近百顆瓷雷被炸,齊家六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齊謹之聲音嘶啞,看向蕭罡的目光很是不善。

蕭罡卻似沒有察覺,急切的說:“怎麼會這樣?大哥,齊家的損失大嗎?官府可曾追查到齊家身上?哎呀,真是太糟了,錦衣衛原就對你們齊家虎視眈眈,正愁沒有把柄呢。這次如果”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他的衣襟被一隻大手牢牢的抓住,脖子被衣襟卡得死死的,他根本無法正常說話。

齊謹之直視蕭罡的雙眸:“我家的作坊最是隱秘。除了你,再無其他人知道那個地方。你一個月前剛去了那裡,昨兒那裡就出了意外,你說,這是不是太巧了?啊?”

齊謹之一邊說一邊手上用力。

蕭罡的身子被他單手提了起來,只能用腳尖堪堪接觸地面。

“大大哥,你你先放開我,有話有話好好說”

蕭罡的臉漲得通紅,兩隻眼睛忍不住向上翻起,他甚至感覺到了死亡。

齊謹之看着他,就在蕭罡險些昏厥過去的前一刻,他鬆開了手。

蕭罡撲通一下跌坐的地上,撫着胸口用力的咳嗽着。

好一會兒,蕭罡才緩過勁兒來,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齊謹之坐着椅子上,冷聲道:“說吧,我想聽聽你的解釋。你最好告訴我,作坊的事與你無關,否則,就別怪我不講情分了。”

蕭罡慢慢的坐到齊謹之對面,絕美的臉上有些狼狽,“大哥,我可以對天發誓,作坊的事和我沒有半分關係。如果我半句謊言,就讓我不得好死死後不得超生”

齊謹之的表情似是有所緩和。

這年頭,人們還是講究誓言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發毒誓。

蕭罡暗喜,他就知道齊謹之捨不得自己。

很好,接下來他只需將髒水潑到錦衣衛頭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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