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子豐一擼小胡,胸有成竹的笑道:“這濟城太守公孫起,乃是魚肉城民之主,且心胸狹隘。趙雲於城池被圍之時過來,便是是救星,公孫起當以禮待之。而趙雲一來濟城之圍立馬就解開,公孫起必定起疑,我再從中挑撥,趙雲必反。到那時,我們裡應外合,濟城防禦頃刻便可瓦解,袁兄在此坐享其成便可。對於趙雲這樣的神將,要麼用假仁假義使他心悅誠服,要麼就用非常手段使他不得不服!”
龐子豐這幾句話節奏緊湊,音位很高,如同纏絲剝繭,都是一絲絲巧妙的佈局,容不得半點遺漏。
袁熙聽完,他的鼻際“嗤”的一聲,不由得笑出聲來:“龐子豐啊,龐子豐,你可真是個鬼才,害起人來,真是半點也不馬虎啊。倘若他日你不跟我了,我可就慘嘍!”
袁熙快人快語,說話就像瓷碗裡捅大蒜,直來直去,一捅就爛。好在龐子豐深知袁熙大條的性格,沒有多想,只是低頭笑笑。要是別人說出這樣話,龐子豐的性格,非一連串的話懟死他。
兩人在酒樓中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近二更,兩人正欲同榻而睡,忽然間只聽得外面殺聲震天,閃爍的火光,照的酒店內外如同白晝一般。二人趕緊出門,卻見一臉是血的趙雲帶着幾個鎖甲破裂的兵卒堵在了二人門前。二人還未開口,趙雲喘着粗氣,那聲音猶如鐵打銅鐘一般洪亮:“兩位先生休問究竟,速速與我離開這裡!”
話音未落,二人便在兵卒的推搡之下,匆匆離開了酒樓,朝着城池北門一路狂奔。道路中央交錯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沿路房屋多有起火,一幅幅慘絕人寰的景象,映入了二人的眼簾。此刻“震驚”二字已經深深的在龐子豐和袁熙二人之間蔓延。
衆人在一路飛奔的逃亡中,死傷已經過半,趙雲所率領的幾十人,個個身先士卒,以一當百,一路斬殺,掩護龐袁二人來到北門。 然而北門緊鎖,城樓之上已經站滿了公孫起的人,個個手拿火把,用獵人的眼光看着趙雲等人,從兩側迅速衝出一大隊提着刀的武士,團團包圍了他們。
公孫起從人羣當中走了出來,一手端着鑲玉的酒壺,一手摟着歌姬,醉眼迷離的看着趙雲說道:“看你這狗兒還往哪裡走,得罪本大人,恩~,只有死路一條,噗-”還未說完,公孫起就醉的連吐了幾大口污穢之物,惡臭之味,幾十米都薰得郭熙掩住了鼻孔。
郭熙側耳對龐子豐說道:“這也在你意料之中嗎?怎麼沒跟我說,這一路嚇死我了,你看這酒囊飯袋的太守,我真想狠狠地踹他幾腳。”
“沒有,我現在也蒙了!”龐子豐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回答了袁熙這麼一句。
隨即袁熙就怒了,他也不言任由袁熙罵他,他只是低頭沉思,面無死色,如同木頭一般。他並不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而是在做更深層的打算。事發突然,他還沒有辦法迅速做出決斷,只能依靠趙雲一身是膽的本領,暫時爲自己的思考在多些時間。
越到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的腦子轉的越快,這是他曾經作爲一名二十一世紀的私家偵探培養出來的品質。
此刻的趙雲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鎮定的五官,更顯英雄本色,戰鬥的情緒,使趙雲的呼吸加重,健碩的胸腔上下抖動,手下的將士也是個個威風凜凜,雖然人數相差幾倍,卻沒有一絲膽怯,都做好了決戰的準備。
趙雲衝着公孫起怒喊道:“奸賊公孫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公孫家出了你這個敗類,真是令人痛惜!”
公孫起提起手中的酒壺就朝趙雲砸了過去,可惜手腕像注了水似的沒勁,只扔出去不到十米。公孫起打着酒嗝,上氣不接下氣的笑道:“可憐的東西,呵呵,還以爲我大伯把你當什麼,什麼勇將,狗屁不是,你......就知道一天到晚的說什麼“匡扶漢室”的狗屁話,還想搶我的功勞,制我的罪,今日便將你打入大牢,明日當衆斬殺了你狗頭,額......”
公孫起醉的都快睡着了,這個狀態讓龐子豐看到了一絲轉機。他長舒了一口氣,他悄悄走到趙雲面前,對趙雲細聲說道:“現在敵強我弱,懸殊甚大!殊死搏鬥,只恐全體陣亡,非可戰之機,委身詐降也未嘗不可,此賊已醉,半夜我們便可從牢中殺出,盡屠濟城守軍,可否?”
趙雲聽到此話,鼻腔哼了一聲,轉首對龐子豐二人說道:“不用如此麻煩,我定保先生安危。” 說完,兩眼的殺氣如火山噴發而出,令龐子豐感到一絲膽顫,他已經明白趙雲想怎麼做了。
“殺——”趙雲一聲軍令,三五個義從包圍了龐子豐於袁熙二人,其餘義從便餓虎一般衝向了敵軍,個個身手矯捷,視死如歸,而趙雲全然不考慮周圍的弓箭,巧妙的步伐,洞悉了所有的遠射,剎那間,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住趙雲的步伐。
公孫起嚇得魂飛魄散,兩手將身邊的歌姬推向了前方做擋箭牌。而趙雲一腳踢飛一個,並未傷害歌姬的性命,沒有任何對戰,只聽得一聲搶刺入胸腔的清脆之聲,公孫起已經被趙雲一招斃命。
趙雲用槍舉起了公孫起臘肉一樣的軀體軀體對着衆人喊道:“公孫起已死,你們速速打開城門,放我等離去,否則休怪我長槍無情!”
這一幕已經驚呆了衆人,北門緩緩打開,刺啦刺啦的聲音雖然不是特別響,卻像雷聲一般傳入了龐子豐的耳朵,龐子豐搖了搖頭:“唉—” 這一聲拖的極長,像失敗了的棋手,在對弈失敗後的自嘲。
已經潰不成軍的濟城守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雲他們離去,公孫起的死亡,讓他們徹底看出了趙雲的戰鬥力,沒有人再敢對這隻已經打得還剩下幾十人的隊伍輕視。
衆人離開濟城約有三裡的樹林之中,涼涼的月光灑在了衆人的身上,破損不堪的鎖甲,和留着血的軀體被月光照的格外令人悲傷,衆人歇息了片刻。
趙雲突然走到坐在樹下沉思的 龐子豐面前說道:“先生救了濟城,卻險些在濟城受難,真是雲之過錯。”
龐子豐看着趙雲,無奈的之情溢於言表,此刻的情況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料到了趙雲和太守公孫起一定會反目,但是萬萬沒想到爆發的這麼快,也更沒有想到這場內戰結束的如此之快。從爆發到趙雲帶着他們離開濟城,前前後後不到兩個時辰,還龐子豐安排在內戰時攻城的韓衍軍還在路程中進發呢。
龐子豐揮手示意趙雲坐下來後,他把手放在趙雲的肩膀上說道:“今日趙將軍屠殺了濟城太守,爲何不取而代之?公孫起一死,公孫瓚之處再無子龍立足之地啦。”
趙雲仰天長嘯:“四海皆知我趙雲是公孫瓚的部將,如果我殺了公孫起奪了濟城,恐怕這天下也再無我立足之地了。我自會像公孫瓚講明此事原委。”說完趙雲起身向龐子豐施禮告別道:“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有撫平天下之志,若他日有緣相見,雲必爲先生左右。今夜事發突然,云爲公孫瓚的部將,終究要將此事向公孫瓚有個交代,在此告別,望先生珍重!”
說完,趙雲便帶着剩下的人消失在了寒冷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了龐子豐和袁熙兩個鬱悶的身影。
袁熙並沒有龐子豐那般深沉,失去了招攬趙雲的機會,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他搖晃着龐子豐的身體呵呵直笑:“別悶悶不樂了,好在我們都已經脫身了。過幾日我們在重回濟城找韓衍喝酒,哈哈”
“別過幾日了,今夜我們就要被抓回濟城了。”龐子豐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他指着遠處正在向他們慢慢逼近的火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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