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某從不怕麻煩,麻煩不怕我纔好,區區一屆魚鱗屍,哪怕它成龍也是妖龍,還奈何不了她。”
玉麟笑了,笑的很平靜,好像全世界都沒有發生任何波瀾。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在下不留情。”面具人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將面具扣在臉上轉身就走。
“照片拿走!”玉麟說道,雙指夾住那張照片,飆飛了出去。
那人尷尬的停住腳步,手還按在開門的栓上,回頭看了一眼落在自己後腳跟的照片道:“謝謝提醒~”
俯身撿起照片,面具人冷哼一聲離開。
“快走!”柳巖說道,二人貓着腰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面具人看到。
那面具竟然一點都沒有驚訝,看着招娣半晌,看的連柳巖都捏了一把冷汗。
“對不起~”他說了奇怪的三個字,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蹲在那裡不腿痠嗎?”窗戶裡傳來了玉麟的聲音。
二人對視,柳巖吐了吐舌頭說道:“去……”
說完就走了,招娣暗罵柳巖不夠意思,回頭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招娣竟然發現,在面具人與他對話的時候和現在相比,他的臉色略顯疲倦和愁容。
方纔侃侃而談,舉高氣昂,目空一切的淡然都消失不見了,看着進門的招娣,想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那一刻,他抿脣笑了。
她也喜歡聽牆角,還會做一些偷窺的舉動,譬如洗澡,她可以臉不紅脖子不粗的看,被發現了,便會面紅耳赤。
“聽出什麼眉目了嗎?”玉麟先開口了。
“聽出來了。”招娣說道:“沒聽出來。”
這前後的回答讓玉麟微微蹙眉。
“你知道他是誰?”招娣突然靈光一閃,將方纔的場景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知道。”玉麟大言不慚,面不改色,依舊平靜如水,招娣問道:“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知道和不想過問是兩碼事,至少他還沒有傷害你。”
玉麟緊跟着說道,招娣一愣……看着他。
他竟然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樣,星辰一般的眸子頭一次出現了躲閃的神色,他還是在護着自己不是嗎?
“爲了她,我必須得保證你的安全,至少,至少保證你道十八歲。”他似乎是緊急剎車一樣改口道。
招娣的心一涼,也許事情已經這樣,他不再估計我,不再將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持續下去,招娣長出一口氣。
“好吧,那你知道的話,如果可以,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是誰?還有……”招娣頓了頓,既然不關心我的命劫,自己說話也就肆無忌憚了。
“那張照片上所攝下的魂,不光是魚鱗屍的吧。”
玉麟看着招娣的目光收回,淡淡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放心,在我還想活着的時候,沒有人有那個能耐讓我死。”
招娣猛然擡眸看到的是他的背影,孤傲,冷清,卻偏偏給人一種平靜如水的感覺。
他的每一次言辭,只要是涉及到他自身的,總會回答的讓別人再無接話的餘地。
“好,玉師傅,能不能教我本事,能夠對付魚鱗屍的本事?”
招娣將自己的立場擺正,她不該多情。
“我只能保證它不會傷害你。”他淡淡的說道。
招娣一愣,他方纔和麪具人的對話,說的天地混沌,難道,那個她,真的是自己?
區區魚鱗屍,還沒有那個能耐傷害我?
招娣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清水鄉地下的血屍,那一道黃光,炙熱且溫暖,似乎帶着他的體溫一樣,保護了自己。
招娣摸了摸,從懷裡掏出那枚長得跟桃胡一樣大小的東西,平靜的放在他的桌面上。
“你根本不是怕沾染因果,逆天改命復活你的妻子難道就不是沾染因果?我收了你的東西是沾染因果,現在我自己的命,在自己手裡攥着,也無需玉師傅操心,您也說過,因果循環,總歸有個天道輪迴,該死的終歸要死,不該死的,就算是割腕,也有人救……”
他一愣,凝目看着招娣半晌。
“謝謝你教我那麼多風水學……”
招娣說完,看都沒看桌面上那顆桃胡,轉身出了門。
那一刻,踏出門檻,宛若兩個世界的永別,她竟然心疼的沒有一絲眼淚。
他對他的妻子用情至深,不惜沾染因果,不惜犧牲一切,她又有什麼資格與其相提並論?
如今口口聲聲說着因果,教人不要隨便沾染因果,那麼他自己呢?逆天改命本就是沾染因果,爲什麼他面對他死去愛人的時候,還一遍遍的說着,不能沾染因果?
“怎麼了?”
迎上來的是柳巖:“被罵了?”
“沒有,我們走吧,去找肖傑。”招娣說道,柳巖愣了。
“他有古怪,難道你不記得在竹林子裡發生的事情了嗎?”柳巖一副招娣腦子秀逗了的樣子看着招娣,她滿面倦容。
“我覺得,他應該就是被魚鱗屍的照片傳染了煞氣,再嚴重一點的話,就是被魚鱗屍的魂魄直接佔據了身軀,那天發生的一切,不怪他。”
招娣轉頭認真的說道,玉麟不是都說了嗎,照片有攝魂一說,那麼,看照片的人都會被傳遞負面情緒,那麼,肖傑喜歡自己,自己早就清楚的很,只是感覺愛上他,就是砸塌了友情。
可是在肖傑的心裡,確實將那一絲對自己的喜歡,被負面情緒放大了,所以情緒上才無法控制。
“我們有辦法制服魚鱗屍才能去找肖傑,他不來找咱們就不錯了。”
孫啓似乎也聽到了,走了過來。
柳巖點點頭,示意贊同胖子的說法。
“我想這一次,又和上次去古墓一樣,所以,爲了不讓我內疚,柳巖,你們還是不要攙和了,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原委。”
招娣說着,回頭看了一眼玉麟的房間,門沒關,他高挺的身子就站在書桌前,看着桌面上的桃胡。
說完,招娣揹着揹包,頭也不回的走出道觀,她覺得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下山的階梯走的很快,卻很吃力,因爲柳巖正招呼着胖子和傣明清跟上,招娣能聽到柳巖不耐煩的罵傣明清太慢。
整個過程,鬧得像是招娣要去自殺一樣。
招娣沒等他們,直接回到了h市,她本想回一趟鬼市拿一些師傅所用的東西,然後再去找肖傑,但是,剛好抵達h市的客車離警署比較近。
她還是頭一次來肖傑的新工作單位,所以,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和熟悉,這裡的警署,和清水鄉相比,繁華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