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條紅色的線條讓她的心再一次跌入底谷,儘管朱筱筱的卡里有八萬塊給她應急,儘管市婦兒醫院已經正式下了聘書。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可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如果陳放知道了,一定也不會同意她把孩子生下來吧?
他那麼忙,忙得連跟她好好說句話的時間也沒有,又怎麼有時間來照顧他們的孩子呢?
她的心,萬般糾結。
工作,依舊是那般繁忙,她明明向這傢俬人醫院遞交了辭職書,可是醫院似乎不受影響,依舊打算重要她。
小草是不知道,是朱筱筱讓楊小新給醫院的老闆打了招呼,一定要讓她好好在這裡學學東西。
沒有真正的經驗,又怎麼能在大醫院裡自生存呢?大醫院的待遇固然好,可是競爭也是激烈的。
她很久沒有去探望陳父陳母了,上次陳放走得匆忙,也沒有回一次家裡。
葉小草好不容易找了個時間,去了陳放的家。
可真正去的時候,那間小平房看起來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打掃了,滿地落葉,葉小草看着他們院子的門鎖着,她在那裡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見着陳父陳母的蹤影。
她向鄰居細細打聽,這才知道,原來幾天前陳放領着陳父陳母去了外地。關於具體的消息,鄰居也不知道。而他們家,就一戶鄰居。
一時之間,葉小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盤旋在心頭。
她再打陳放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他真的誤會陳放了。心中的焦急佔據了她的全部意識,她不停地拔着那串熟悉的號碼,電話通了,可是隻有冰冷的機械聲音以作迴應,“你所撥打
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如此反反覆覆,不下百通。
陳放那邊,一直沒有迴應。
誰到底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呢?這一刻,葉小草只願陳放和叔叔阿姨能平平安安的纔好。
葉小草再回去的時候,一直守在電話旁,生怕陳放回了電話過來自己錯過了,所以一夜未眠。
果真,陳放的電話是在半夜來的。
葉小草立馬按下接聽鍵,聽見陳放的聲音萬分憔悴,“剛剛在忙,沒聽見你的電話。”
這個時候,葉小草再也不和陳放吵了,她只想知道他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
可陳放只說,還在工作。
哪有半夜在工作的,而且電話裡那麼寂靜。陳放咬口不說,葉小草只好說自己說分手的時候只是一進氣糊塗了,並非當真的。
提到分手,陳放突然疑問,“你剛剛說什麼?”
葉小草聽聞陳放的口氣,突然一驚,弱弱地說:“我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真的想人分手的。”
陳放對着話筒喃喃念道:“分手?”
分手?
是不是隻有分手,纔是最好的結局?
陳放無力地握着電話,望着病牀上的陳母,盡力憔悴。
陳母幻上了急xing尿毒症,已經做了三天腎透析了,每天七七八八的費用加起來一千多塊。
醫生說,只能每天做腎透析,才能保住母親的命。雖然腎透析對延長病者的生存期有很大意義,可是費用昂貴。加上各種治療,短則幾月,長則累年。
如此昂貴的費用,那得把陳放壓得多麼喘不過氣呀?
他一個月不過四五千塊,怎麼能承受得了?
可是,即使是承受不了,他也一樣咬着
牙給母親治病。
看着病牀上消瘦的母親,陳放突然覺得自己再也給不了葉小草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無力地說:“小草,我累了,先掛電話了。”不等葉小草再多說什麼,就硬是摁斷了電話,然後一個人無助地陷入沉思當中。
也許,一開始他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可是,不管千錯萬錯,不管在一起會有多少困難,葉小草都願意去克服。
只是,陳放連葉小草的知情權也給剝奪了。
第二日,他發了一條短信給葉小草,“小草,對不起,我們還是分手吧。”
收到短信的時候,葉小草剛剛睡着,突然被短信聲吵醒,迷迷糊糊地看着陳放的信息,頓時醒了。
她立馬給陳放回了個電話。
接起電話的時候,陳放一個字也沒有說,只默默地聽着葉小草不停地解釋,“陳放,我只是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分手呢,我們不是說好了等小杰出獄了,就擺酒結婚的嗎?你是怎麼了,別把我的話當真呀。你不是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我等你回來呀,不管你多久能回來,我都等你,三年,十年,三十年?”
陳放相信,葉小草能做到,因爲她是那麼頑固,認定的事就是一輩子。可是,他若不狠一點,她又怎麼能放手呢?
“小草,是我不想等了,你就當我移情別戀了。”
葉小草瘋了似的哭道:“我不相信,你怎麼會移情別戀呢。陳放,你跟我開玩笑的,對嗎?”
她的慌張,一如N多年前,陳放告訴她說要去北方實習。她以爲,那是他向她宣佈分手,緊張得雨落梨花。
電話那頭的陳放,彷彿就看見葉小草在他面前傷心的哭。
他,何嘗又不痛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