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現終幕動畫後,虞良內心深處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再處理掉現場黎庚剛剛製造出來的背景建築,將農家樂的後山恢復原樣。
而“之”撤去了對這片區域的屏蔽,走到了虞良的身邊,眼眸中是對他的好奇。
準確來說,這是對黎庚的好奇。
“他的這種能力很有意思。”之開口說道,“讓我想起了……”
她微微皺眉,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麼。
“想起了什麼?忘城中的某個根源怪談也有類似的能力?”虞良瞬間聯想到什麼,於是問道。
“不,想到了一個遊戲,跟這個有些類似,但在你給我的遊戲機上玩不了。”之繼續說,目光鎖定虞良,語氣和態度一樣堅決,“給我買,我要玩。”
虞良:“……”
我都等着聽一個忘城密辛了,結果你跟我說你要買遊戲,攤上伱這樣的根源怪談真是福報。
不過這樣的話他也就在心裡說一說,畢竟一個遊戲才幾個錢啊,只要之不去玩什麼氪金網遊,那就是沒有絲毫問題。
“什麼遊戲,是剛剛黎庚提到過的堡壘之夜?”虞良疑惑道,但他記得這遊戲似乎可以在主機上玩。
“這個也要玩。”之的臉上露出一個“哦,原來還有這個遊戲”的表情,然後才繼續說道,“好像叫‘我的世界’。”
“行。”虞良點點頭,這遊戲其實也能在主機上玩,只是那樣的話就完全沒有靈魂了。
之拿着他的破遊戲機玩了這麼長時間,他又剛好賺了一些錢,倒是可以給“之”添置一批遊戲設備了。
讓“之”小姐待在家裡玩遊戲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虞良實在是懶得帶“之”滿世界溜達,那樣的話實在太累。
接下來,虞良就回到農家樂中等待許辭兮和冒險家的到來,同時應安不塵的要求,將她和黎庚一起放進了賽博城之中。
“現在的賽博城裡還有兩個根源怪談,雖然是沉睡了,但你們最好小心點。”虞良吩咐一句,然後就感覺自己完全不用說這些東西。
這次去的創設角色中有小仙姑,這還怕什麼危險?
可能沒什麼收穫,但一定沒有危險,這就是“不死傳說·安不塵”帶給他的底氣。
“嗯。”安不塵默默點頭,然後在心中規劃了這次前往賽博城的三件事。
首先,確認兩個根源怪談的狀態以及賽博城當前的狀況。
其次,儘可能地獲取更多的賽博技術,用以增強225號坦克道府的強度。
着重提升225號道府的動力裝置、傳動系統,並且尋求起飛的方法。
在過去,安不塵將225號道府與“溼銳”反應堆、肉機組合,使其獲得了生物態的運動能力,但在飛行難題面前他就明白了,這遠遠不夠。
血肉苦弱,機械飛昇!
生物狀態想要攜帶道府起飛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能量轉化的效率太低,但換成機械與科技或許就有可能了,接下來這就是她的研究大方向。
《論道學煉器與賽博科技與血肉朋克》
最後,也是一直隱藏在安不塵內心深處的一件事。
她想要嘗試着找找看當時在賽博城中追殺她的那個女修士。
假如沒有死的話,她想要從女修士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因爲她一直隱隱對一件事情很在意。
整個賽博城副本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識神論”真的只是一種傳播開來的鬼人怪談嗎?
那爲什麼這個副本是電影的模式,而電影的名稱就叫做“識神”呢?
這是一個連虞良都忽視了的問題,假如“識神論”只是鬼人怪談的一種,那它就絕不至於成爲影片名,影片名應該是更加能夠概括全片的東西。
不該是識神,是的,不該是識神。
而且安不塵尚還記得,當時虞良觸發的根源怪談任務給出了兩個選項,一個是殺死可能會吵醒根源的傢伙,一個是殺死睡着的根源,唯獨不要吵醒根源怪談。
很顯然,“村民”還是醒了過來,但虞良的任務並沒有失敗,最後通過重新令村民沉睡完成了根源怪談。
至少安不塵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以下的猜測她甚至都沒有告訴虞良,因爲在副本中告訴虞良的話,她擔心虞良一時想不開,準備探索清楚再離開那個副本。
爲了大家早點回到安全的現實中,她牢牢地縫上了自己的嘴。
有沒有一種可能,“村民”和“白色人形”是一體的?
祂們分別是某種東西的“識神”和“元神”?
安不塵暫時還不知道到底哪個根源怪談纔是“識神”,哪個纔是“元神”,但祂猜測白色人形是後天的識神,而村民是先天的元神。
猜測成立的話,那麼按照“道法”的修煉守則,將“識神”提取出來,然後再讓“元神”迴歸,這會發生什麼?
人類做到這樣的話,就會修身養性,如有神助,對一切事物的判斷能力都會有所提高,甚至可能因此獲得一些超乎常人理解的能力。
根源怪談這麼做的話,又會如何呢?
安不塵猜測,“村民”和“白色人形”同樣能做到這樣,因爲前者的定義是一個人,後者的定義是所有人,本質上沒有區別。
“村民”和“白色人形”極有可能就是這賽博人集體的元神和識神。
安不塵的心裡出現了不少大膽的想法,但她立馬就意識到自己的好奇心似乎有些過剩了,於是又立馬在心中暗生出警惕之心。
過於濃厚的探索欲可能會害死她,瞭解一些事情的代價太大,那還不如徹底忘掉。
而此刻的虞良自然是不知道安不塵對賽博城這個副本的大量猜測,在他看起來,他已經算是徹底完成了這個副本,這一個篇章自然是就此翻過。
隨着安不塵和黎庚兩人進入副本後,虞良閒着沒事兒,反正在這裡也是等人,於是就開着上帝視角嘗試着觀察這兩人到底要做什麼。
然而沒看多長時間虞良就放棄了,因爲安不塵兩人進入賽博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築堡壘。
第二件事就是加固堡壘,並且一加固就是大半天……
只能說非常符合人設了。
道府的位置被設置在九陰教道場的附近,在最終的鬼人傳播戰結束以後,這裡完全成爲了一片廢墟。
在那些錯雜複雜的甬道里潛藏着一些喪失了理智的特殊鬼人,它們是時代的棄子,迷失在廢棄的下水道區域中,伺機攻擊無意間闖入領地的人類。
由於副本後期的古神降臨和怪異入侵,賽博城中的人口數量急劇下降,現在的賽博人主要集中在原來的中心區域,也就是A區,像九陰道場這種郊區現在就幾乎變成了無人區,只有極少數的異化鬼人、教徒餘孽和犯罪分子會躲藏其中。
當然,還有一些投機者會前往九陰道場探險,就算這裡已經被官方勢力搜刮過一邊,但誰知道會不會在暗道中留下一些珍寶呢?
安不塵和黎庚不約而同地沉迷於修築最強大最堅固的堡壘,一個是爲了安全,一個則是爲了建築完成後的成就感,兩人一拍即合,將整個地下空間都利用起來,改造成迷宮般的城池。
而虞良站在上帝視角看了一下規模逐漸擴大的地下城,再看看越建設就越興奮的兩個傢伙,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懶得再管。
總感覺這兩人會在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啊,希望他們還記得自己進入副本到底是幹什麼的。
退出作家宇宙後,虞良看看手機,冒險家的消息顯示他已經到附近了,於是他站起身來走出房間,剛好看見冒險家向他走來。
“上午好。”冒險家穿着簡單的休閒裝,笑呵呵地打招呼。
“嗯。”虞良點點頭,“進來吧。”
“你午飯吃了嗎?要不要點個外賣?”冒險家跟在虞良後面走進屋子,兩人坐到沙發上,而冒險家下一刻就將自己的兩隻草嬰釋放了出來。
虞良之前就見過這兩隻草嬰蘿莉,一隻高冷章魚娘,一隻忠犬系食人花娘,所以對它們的存在並不意外。
“停,停,停。”冒險家衝着想要撲過來咬住他的食人花娘連連擺手,制止住對方的衝撞。
而食人花娘只能委委屈屈地看看身邊的章魚娘,又看看冒險家,喉嚨底不斷髮出顯得尖細的“嗯”聲。
“唉。”冒險家很是無奈,只能指指自己的頭,示意稍微輕一點。
“唔嘛!”食人花娘頓時蹦跳起來,一口咬在冒險家頭的上半部分,然後開始緩慢地咀嚼起來。
對這一切的發生,章魚娘只是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乖巧地看着虞良和冒險家兩人。
“好了,有什麼事就說吧。”冒險家倚靠在沙發上,而食人花娘則是趴在沙發的靠背上,嘴裡叼着他的腦袋,露出了舒適的眯眯眼。
“你這樣沒關係嗎?”虞良指指冒險家的腦袋,感覺到有些意料之外。
“沒什麼關係,她這樣咬着還挺舒服的,就跟頭療差不多,而且還會分泌一種清涼的物質,有增益效果。”冒險家說得頭頭是道,“頭腦清醒,減緩肌肉疲勞,還能消除身體裡的暗傷。”
“6。”虞良突然又覺得這副場景是情理之中了,畢竟冒險家真的討厭的話就不會將她們兩個放出來。
再仔細觀察一下兩隻草嬰娘,虞良頓時發現她們的模樣又有了變化,氣息也比原先稍強一些,估計是又餵了不少天材地寶。
可怕,這兩隻草嬰吃得比他好多了。
“嗯,你在後室裡遇見了什麼?你貌似被困了很久?”虞良將話題轉入正軌。
“那地方……簡直無窮無盡。”冒險家回憶起後室的場景,臉上浮現出一陣後怕,“第一關過了就是第二關,第二關過了就是第三關,不斷關卡內部的場景無限延伸,甚至它的存在本身都是無限延伸的。”
他補充道:“而且在那裡,你絕對想不到有多少種詭異的陷阱和鬼人,重複的場景令你疲倦,但隱藏其中的危機又要求你時時刻刻保持注意力集中……”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遇見了一隻人類陣營的鬼人,然後才被送出來的?”虞良記起了當時冒險家說過的話。
“沒錯。”冒險家點頭道,“是一團白色的霧氣,但是是人形態的。”
“白色人形?”虞良有些驚訝,“那是一個根源怪談。”
“根源怪談?”冒險家的表情中有幾分恍然,若有所思,“的確,祂的實力不強,但感覺上似乎真的是這樣。”
而一旁的虞良皺起眉頭,如果冒險家遇見的真的是白色人形,那這件事就有點意思了。
在村落毀滅之前,白色人形一直在沉睡,而村落毀滅後白色人形甦醒,他本以爲當時的白色人形一直在九陰教中拯救人類,但沒想到祂還去了一趟後室嗎?
那個後室裡究竟有什麼東西?
甚至……
比村民的甦醒更讓白色人形在意?
“除此之外呢?你還有看見什麼?特別是和那個根源怪談有關的細節。”虞良追問。
“對,這就是我要說的東西。”冒險家的眉頭少有地皺了起來,“你所說的那個白色人形並沒有避諱我的存在,祂領着我在後室之中穿梭,然後祂說這是祂第一次來到這裡,祂會盡力送我離開這裡。”
“我問祂,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祂停下了腳步,長久地看着我。”
“祂說——”
“這裡是繭,繭中的是元神,繭外的是識神,而祂就是識神。”
“祂說——”
“繭束縛着元神,識神在繭外處理所有事務,這就是‘正常人’的概念。”
“在某一個時刻,繭中的元神脫離了識神,‘人’迴歸了原本的‘人之面目’,但這並非是‘正常人’,而是徹底迴歸本性的人,所以賽博城發生了無數的禍亂,甚至流落在外,離開了‘人’。”
“我聽過那個女修士的‘識神論’,所以這個時候我聽懂了。祂的意思是祂是識神,另一個存在是元神,祂們統稱爲‘人的意識’,或者說是某樣東西的意識。”
“我問祂所謂的‘人’代指什麼,是某種怪談生物,甚至是根源怪談?”
“祂搖搖頭,‘人’就是‘人’,就是我概念中的人類,並不是一種代稱,而且元神和識神在哪兒,人就在哪。”
“這個意思就是在說,祂們曾經是一個人的元神和識神,所以我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祂們過去究竟在誰的體內,在誰的意識之中。”
“祂說祂也不知道,因爲這個人並不存在於過去。”
“我問,不存在於過去,那祂們爲何存在?”
“祂低下頭說,或許這個人存在於未來,因爲時間於他而言,於祂們而言都沒有意義。”
“‘存在’或許在‘誕生’之前。”
“最後,祂有一個請求,祂想要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所以祂纔會在繭中告訴我這麼多東西。”
“這個答案很難獲得,或許只能靠猜測,因爲它幾乎只有一個判斷方法。”
“賽博城在哪,這個人就在哪。但這個人並非是賽博城的一部分,恰恰相反,賽博城是他的一部分。”
冒險家擡起頭看向虞良,複述完了在後室中的全部遭遇。
而對面的虞良默默站起身,轉身走向院子,因爲他內心的驚駭已經無法在臉上進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