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莎,莫要胡說,快下來,別讓高公子累着了!”斛律嵐忍着笑上前將高莎抱了下來,高莎癟癟嘴,不服氣地說道:“我沒胡說,孃親就是在裡面!”
“高公子,你要找的人,一刻鐘之前就已經走了。公子還是去別處尋吧!”雖然明知道仁綱此刻已經知曉了宇文絮的下落,韓長鸞還是照着宇文絮的意思回覆了仁綱。
屋內的宇文絮一直附耳在窗邊,聽着屋外的動靜。韓長鸞說完話後,便再沒聽到對話的聲音,只是聽見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宇文絮立刻翻身跳上房樑,只等仁綱進來,讓他一頓好找。
熟料等了半天,仁綱竟是遲遲不推門進來。宇文絮正是疑惑之時,卻聽得仁綱說道:“既然不在就算了,找了這麼些時日也沒找到,想來是真的沒緣分了。高緯就此告辭了,二位別過,後會有期!”
走了?宇文絮大驚,立刻從房樑上跳下來,打開房門。熟料門外除了跟自己一樣目瞪口呆的斛律嵐二人和高莎以外,便並沒有仁綱的身影。宇文絮不可置信地將庵內庵外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
“他走了?”宇文絮茫然地看向斛律嵐。
斛律嵐此刻也是一頭霧水,但仁綱是真的走了,與其說是走了,不如說是跑了。在宇文絮開門的那一瞬間,仁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庵堂大門跑掉了。
“姐姐,確實是走了。想來是信了我們的話,去別處找姐姐了吧!”斛律嵐試圖安慰宇文絮。
“走了?”宇文絮臉色蒼白,“你不必說這些假話來安慰我,走了就是走了。他連進來看一眼都不肯,就這樣走了。我真傻,這一路上明明速度那麼慢,他沒追上來,我就應該明白了。他不是找不到我,他只是不想找我而已。我花了這麼大的心力,在他眼裡,不過是跳樑小醜的小把戲,供他一樂罷了。”
“宇文姑娘說,這一路姑娘走的極慢,高公子沒有追上來。長鸞竊以爲,其中的道理不是宇文姑娘想的這樣。”韓長鸞忽然改口,讓宇文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啊?”
“若換着長鸞,也定然不會追上宇文姑娘的。”韓長鸞
解釋道。
“你當然不會啊,你要追也是追小嵐!”宇文絮不以爲意。
韓長鸞搖搖頭,道:“不是這個原因。是因爲宇文姑娘這一路用的是輕功和步行,而高公子有良駒坐騎。高公子不追上宇文姑娘,是因爲知道姑娘不會輕易讓他追上你,怕你爲了躲閃他跑的太辛苦。”
宇文絮瞪大了眼睛,不確定地問道:“當真是這個原因?”
“以長鸞對高公子的瞭解,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原因。”韓長鸞信誓旦旦地說道。
“若真是這樣,他爲何不進來看一眼就走?他爲何要讓我苦等這麼多年?”宇文絮只當韓長鸞是在變着法子哄自己開心,“你不要再誆騙我了,我不會信你的。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宇文絮說着說着,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邊哭邊罵:“高緯你個混蛋!我到底哪裡不好?哪裡配不上你?你竟敢對我拋之不顧!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傷我!”
眼淚越流越多,原以爲這些年默默守候在仁綱身邊,自己已經看淡了。可不想有些事情一旦戳破,傷口還是和原來一樣,甚至被擴大了。心疼了,宇文絮的身子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就在宇文絮用淚水釋放着自己無邊的思念與恨意之時,身後忽然有種熟悉的溫暖。輕柔的聲音在耳邊再度響起:“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一瞬間,宇文絮的淚水戛然而止,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耳邊輕輕的嘆息聲,呼吸的溫度隨着嘆息傳遞到宇文絮身上,仁綱兩手繞過宇文絮的腰身,如同五年前未亡國之時一樣的親暱動作,還是那麼熟練順暢。
“絮。”呢喃的聲音牽動着宇文絮的柔弱的神經,淚水再一次從眼眶溢出。這一次雙手緊握,誰都不願再放手。
“咳咳……斛律姑娘,今日裡陽光不錯,不若出了庵堂看看風景吧!”韓長鸞找了個藉口要攜斛律嵐離開,還小心翼翼地喚出了“斛律姑娘”四個字。斛律嵐默默點了點頭,牽着高莎一起往外走。
“咦,呆子總算開竅了,不叫‘皇后’了?”宇文絮淚水未乾,還不忘打趣韓長鸞和
斛律嵐。仁綱微笑着幫宇文絮擦去淚水,附和道:“沒有皇帝哪來的皇后?若真是皇后,韓相國豈有豈會染指?”
斛律嵐和韓長鸞兩人向外走的身影一致地晃悠了一下,仁綱接着補充道:“韓公子可要好好感激我,我可是將斛律姑娘完璧無瑕地留給你了!”
韓長鸞聞言,眼中透露出驚異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宇文絮狠狠地用肘子頂了仁綱一下,佯怒道:“怎麼?聽你的口氣似乎很後悔啊?也對,畢竟小嵐曾是你的正妻!”
宇文絮刻意將“正妻”兩個字咬得很重,惹得斛律嵐一陣臉紅,又不敢辯解些什麼。“正妻又如何?沒聽說過妻不如妾嗎?”仁綱一邊說着,一邊毫不忌諱地對着宇文絮的脣吻了下去。
韓長鸞和斛律嵐大驚,連忙伸手去捂住高莎的眼睛。慌亂之中,兩人的手在空中相碰,瞬間又紛紛收了回去。“孃親和爹爹在做什麼?”高莎眼前全無遮攔,將宇文絮和仁綱的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
“小莎,別看了,我們出去轉轉!”斛律嵐連忙拉起高莎落荒而逃,韓長鸞也牽着高莎的另一隻手,跟着往外走去。
“啊啊啊,嵐姨、姨父,你們帶我去哪兒啊?”高莎大叫一聲,宇文絮一個沒忍住,將仁綱一把推開,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遠遠的,落荒而逃的兩個高高的身影又動作一致地踉蹌了一下。仁綱寵溺地摟着宇文絮,笑道:“果真是你養出來的女兒,跟你一樣口無遮攔。”
“我女兒口無遮攔跟你有關係嗎?”宇文絮哼了一聲,仰着下巴拿鼻孔對着仁綱。
“唉,罷了罷了,左不過是一輩子被你們母女奴役,我都習慣了。什麼時候去把恆兒也接回來吧,放在長恭身邊,越養越糙了,到時候真成了臭男人,看你還認不認兒子!”
這一番酸溜溜的話聽得宇文絮心裡極是暢快,她故意說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本宮還有個駙馬呢,本宮要回去……唔……仁綱,你幹什麼!”
“還敢提你的駙馬,看朕不將你就地解決了!”
“嘭”地一聲,庵門緊閉,門內時不時傳出異樣的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