凖默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回過頭去看着一旁站着的瓊月和水碧,什麼話都沒有說。
龍茹凌見他沒有說話,拉着他的袖子說道:“不可以嗎?”
“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
凖默看着她的眼睛,猜測的出來,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凖默有看人的本事,若非不是城府特別深,深到可以騙過全部人的話,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因爲,她們說百里昭是護送我過來的將軍,這勞苦功高的,我總得去見見他。”
龍茹凌走進屋子內,搓着雙手,伸手抱着手爐,脫了鞋整個人都鑽到軟榻上,縮成一團。
南庭這裡很冷,真的很冷,晚上睡覺的時候,風呼呼地刮。
凖默爲她蓋上暖暖的被褥,然後站起來,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手裡拿着一個很大的竹籠子。
“你再不餵它們的話,就要死了。”
竹籠子裡有四隻灰毛兔子,比起一個多月以前,大了兩倍,竹籠子雖然很大,但是有四隻兔子在裡面,顯得有些擁擠。
“哪來的?”
龍茹凌看着灰兔子,皺了一下眉頭,好像有些眉目,可是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於是伸手去敲自己的腦袋,卻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抓着原先要吃掉的,可是你卻不讓,既然是你救下來的,自然要照顧它們的下半輩子。”
凖默說着,把籠子放在茶几一旁,伸手去摸着她額頭上纏着的紗布。如果不是他,圖雅就不會步步緊逼,也不會造成她差點死掉。
其實龍茹凌真的算是很命大,因爲是冬季,穿的衣服有些多,就算是彎刀捅進腹部,也因爲有衣服的阻擋而減弱了力道和深度。
而且,也正是因爲冬季,龍茹凌掉到冰冷刺骨的冷水裡,傷口碰到冰水,生生給凍住了,以致於沒有失血過多。
這些都是龍茹凌的幸運,從前上天一直都沒有眷顧着她,讓她沒有爹疼沒有娘愛,就算是有個皇祖母,卻也比不過大周朝來的重要。
她彷彿用盡了前小半生的幸運,來換取這一次的度過難關。
而一直都沉穩冷靜的凖默,這裡是他的領土,熟悉所有的地形,就連住在斷崖下面的閒散人戶也聽令與他。想到找到龍茹凌並且封鎖消息
,並不是一件難事。
“你爲什麼從來不問,你爲什麼會受傷呢。”
凖默看着她說道,從她睜開眼睛,一臉的惶恐到慢慢平伏下來,把第一眼看到的他當做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她都沒有開口問過,爲什麼她會受傷,是誰害的。
“重要嗎?”
龍茹凌的語氣,變得悠長起來,一種不同於平常的感覺。
“玉笙說,只要顱骨內的淤血散了的話,就有可能回想起所有的事情。但是,凖默,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這樣很好,不需要想起什麼。”
是她自己選擇了忘記的,又怎麼會願意想起來呢。
凖默沉默了一下,心情複雜的看着龍茹凌,他和她的相處只有半年的時間,而且由於諸多的限制,其實對她還真的不甚瞭解。
從前的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到底快不快樂,都無從所知。
“瓊月和你說了以前的什麼,說給我聽聽。”
凖默靠在一旁的方枕上,拉過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這副場景倒是挺親暱的,給人看了都不禁看紅了臉。
龍茹凌抱着手爐,雖然頭是靠在了凖默的肩膀上,但是眼睛卻一直看着四隻灰毛兔子,只見它們一下子在撓癢癢,一下子在那裡跳,一下子又坐在那裡打盹。
“瓊月說呀,我是父皇的第十四個女兒,自小沒了母妃,是皇祖母把我帶大的。然後除了皇宮,最愛去的地方就是將軍府,有疼愛我的老夫人,還有將軍……”
瓊月什麼都說,可是卻唯獨把那些不好的給省略了去,她是如何遭受其他人的欺負,陷害,屢屢幾乎喪命,這些都沒有說。
“凖默有母妃麼?”
她說着,停下來問道。
“跟父王在一起,我長大了有自己的封地,所以就來了這裡。”
凖默慢慢的說着,皇家長大的人,童年都不會快樂到哪裡去,最起碼不會有那種繞在爹孃身旁長大的那種撒嬌。
“剛纔,我說的百里昭……”
龍茹凌又提起百里昭的名字,只是還沒有說完,凖默就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俯身親吻了上去。
先是像蜻蜓點水那樣,然後慢慢的深入,用舌頭纏繞着她的芬芳。
龍茹凌顯然是很不習慣被
人侵犯的感覺,慌亂之下只能伸手去推開他,可是兩人同時坐在臥榻上,哪裡有那麼容易推開。
凖默抓着她的手,在她的耳旁低聲說道:“別把傷口弄裂了,要是崔醫女問起你的傷口是怎麼裂開的,你總不想我說,是我們在親熱的時候弄裂的吧。”
威脅,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這是在輕薄我,信不信本公主賜你死罪?”
龍茹凌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眸子,但是手中的力道確實也小了許多。眼前這個男人,他說了是什麼,就一定回去做。到時候崔玉笙問起來,他肯定會這麼說的。
“我只是和王妃在親熱,誰敢說一句不呢?”
凖默說着,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薄涼的脣又印了上去。這次,龍茹凌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沒有再反抗。
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對於周遭的事情也顯得很陌生和害怕,但是凖默在身邊總是能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他在身旁就好。
這是凖默的私心,他不知道龍茹凌什麼時候會想起所有的事情,有可能時候明天,也有可能是下一個月,也許會是一輩子。
如果她真的想要走,自己真的可以放她走嗎?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佔有,便是擁有她,一生一世只能是自己的。
“不行。”
忽然間,龍茹凌睜開眼睛,把他推開,很認真的說道:“我和你還不是很熟,要多瞭解才行。”
一句煞風景的話,把醞釀好的旖旎桃色給打飛的無影無蹤。
凖默咬牙切齒的看着她,說道:“有多少人都是洞房那天晚上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不一樣了?”
龍茹凌卻一臉無辜的看着他,纔不管他在那裡咬牙切齒。
“那你說,要怎樣,纔算是瞭解呢?”
凖默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用手杵着腦袋看着她玩味的說道。
“時間。”
龍茹凌回答的很認真,她喜歡了百里昭十多年,對於這個人是了半年的人,是不會那麼快交付出真心的。
可是,時間,卻是凖默最等不起的東西,他甚至不能預料明天的事情。
“好,我等你。”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賭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