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不眠不休,讓他疲憊不已,帶來的人馬在刺骨的河水裡擴大範圍搜尋了幾天無果之後,也漸漸鬆散下來。
副將端了一杯熱茶遞給他,相勸着說道:“將軍你還是歇一會吧,都這麼多天了,生還的機會的機會越來越小,要是連你也病倒了的話,誰來主持大局?”
現在的他,容不得任何人說一句放棄的話,他猛地揪住副將的衣襟,隨後又慢慢的放手,頹靡的坐在石頭上,往着藍天說道:“我若是早點帶她走,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是我舉棋不定。”
如果不是他,龍茹凌又怎麼會跑出來,他總覺得自己忠義仁孝,無愧於天地,可是卻負了自己,負了龍茹凌。
“可是將軍你在這裡搜尋了幾天,也不見那個四特勒有任何表示,他依舊在宮殿裡吃香喝辣的。”
副將倒是覺得不公平了,準默纔是公主的駙馬,卻像個沒心沒肺的人,憑什麼讓自家將軍在這裡受苦。
他是百里昭的副將,自然是站在他這邊說話,不覺得就在那裡埋怨起來。
“四特勒。”
百里昭目光眯了起來,帶着危險的氣息,如果不是因爲他不知道在哪裡招惹了那個叫做圖雅的女人,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麼?
如今殺人兇手大家都知道,卻沒有人去譴責,也沒有人去抓她回來,難道就因爲她是匈奴的公主。
要把龍茹凌交付給這樣的男人,他怎麼可以答應呢。
想到這裡,他抓起劍,大步走到馬匹旁,一踏上馬人,然後絕塵朝着南庭宮殿蹦跑而去。副將跟在他的身後,吃了一臉的塵土,憂心忡忡。
他的將軍,已經越來越陌生,和在漠北上待了七年的氣焰完全不同,那個時候的百里昭,尚且不知道什麼叫做兒女情長,每日都奮力廝殺,豪情萬丈。
當準默和穆狄兩人在商議着事情時,百里昭不顧衆人的阻撓衝了進去,手裡舉着劍,一臉不善的模樣。
“這就是你們大周朝的禮數?”
準默伸手示意侍衛們都退下去,看着百里昭說道。說實話,如果兩人中間沒有橫着一個龍茹凌的話,他們確實可以成爲摯友。但是,也只能是想想,再也沒
有可能。
“把圖雅交出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哪裡。”
百里昭也許對於男女之事,顯得遲鈍許多,但是對於其他事的剖析,卻來的細緻。
“我如果說不呢?”
準默皺了一下眉頭,他的確知道圖雅在哪裡,可是真的可以隨便把人交出來嗎?如果真的可以這樣隨便的話,他早就跑去興師問罪,根本不用等到百里昭在這威脅。
百里昭手中的劍,握緊幾分,衡量着若是帶來的兩千人馬,到底可不可以把這裡顛覆。
其實,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是主將,從來都不會去做任何以卵擊石的事情,他憤恨的看着準默,硬是把火氣給生生憋了下來。
“那昭某自己去找,總礙不着四特勒的眼吧。”
準默頓了一下,說道:“悉隨尊便。”
既然他礙於身份,不能對圖雅有任何的舉措那麼借百里昭的手去殺人,也是不錯的事情。
好在龍茹凌沒事,要是真的出事了,他是絕對不會讓圖雅再任性下去。
這個草原上長大的公主,繼承了她父王和母后的張揚跋扈和美貌刁鑽。
她的身份就算是特勒也要敬上幾分,加之匈奴王的寵溺,無論做什麼事情,大家都會避寵三尺。
她殺了人,所有參與的死士都已經身亡,如果她來一個死口否認,誰都奈她不何。就連突厥,也不會因爲區區一個大周朝並不受寵的公主,就與匈奴爲敵,裡面關係的孰輕孰重,準默太明白不過。
百里昭眯着眼睛看着他,如今在別人的地盤,做任何事情都身不由己。想到龍茹凌的夫君,竟然這樣不顧她的生死,想到這裡,就不覺得一陣氣結,早知道如此,他爲什麼在雪山那裡猶豫呢?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是鬱結於心,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而且手臂和肩胛的傷口根本沒有用心去處理。一口血噴了出來,用劍撐着地面,但是卻終究是虛脫的倒在地上。
凖默看着他倒在地上,嘆了一一口氣,示意一旁的侍衛收起武器,然後讓人扶着他到廂房內休息。
他不知道他這樣子的選擇是對還是錯,把兩
人拆開,是還給了兩人自由,還是拆散了一對鴛鴦。到現在,還是不得而知。
但是,既然龍茹凌選擇了忘記所有,那麼他應該不會做錯。
“我去看一下她,這裡你來收拾吧。”
他收斂起心緒,把所有的事端都丟給穆狄,這是對他的懲罰,竟然敢說他是他的弟弟,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他麼?
要是不給一點顏色給他看看,還真的不知道誰纔是主子了。
“四特勒,把公主藏起來真的可以嗎?”
穆狄不是沒有擔憂,若是大周朝那邊知道龍茹凌死了,不會出兵麼,就算皇上不會,百里昭也會。
凖默想了一下,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大周朝是不會爲了龍茹凌出兵的,皇上算計的很清楚,一個女兒的性命絕對不值得用百姓的生靈塗炭來換取。
走到庭院那裡,龍茹凌坐在院子裡,瓊月在一旁給她講着以前的事,大多數都是挑一下好的事情來說。
她不想把那些不好的回憶,再回憶一遍給龍茹凌知道。
龍茹凌原本坐在那裡好好的聽着,看到凖默走了過來,歡快的蹦過去,不料卻扯到了傷口,痛苦的蹲在地上。
瓊月見狀,忙跑着上前,卻把擱在石桌上的茶具都給打翻了。
凖默皺了一下眉頭,這主僕兩人都笨的可以,真的可以單獨把她們放在一起嗎,是不是要考慮着,找幾個心腹來這裡照顧着呢。
他大踏一步,上前把龍茹凌抱起來,還能騰出一隻手敲着她的頭說道:“撞傻了嗎,不知道腹部的傷口嗎?”
龍茹凌只懂得傻傻的笑,不滿的說道:“你今天都沒有過來看我呢,瓊月說,夫君必須要很疼自己的妻子的,可是我沒看出來。”
“我現在不是來了嗎,外面風涼,進屋吧。”
就算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她愛鬧的性子卻沒有改掉,沒走上兩步就鬧着要下來,凖默差點抱不住她。
“我自己走,纔沒有那麼嬌氣呢。”
龍茹凌掙扎着下來,走了兩步,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回過頭看着她說道:“我想見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百里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