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即逝。正是“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轉眼間8年過去了。這八年來,秦朗已經由當年瘦小的孩子,長成了一位少年,身高也抵得上成年人一般。樣貌不算特別英俊,但由於終日于山間攀爬修煉,身體甚是魁梧,倒是很有一股男子氣概,十分耐看。同樣,郭破天專注於培養秦朗的心性以及悟性,所以,秦朗算是打下了很深厚的基礎。這天早上,秦朗嚮往常一樣來到郭破天洞口問安。
郭破天自從法力全失之後,不知爲何,終日不出山洞,只是在洞中告訴秦朗該練什麼不該練什麼,而且八年來,一絲關於法術修煉之術,俱沒有傳授後者,只是教授了其打坐吐息等再平常不過的法門。拜見完之後,秦朗想離開去繼續打坐練習。剛一起身,突然看到八年未見得師傅出現在洞口!急忙走上前來。伏在地上。
“朗兒,多年未曾親見,如今你已長大成人,爲師歡喜無限,你擡起頭來。”顯然,郭破天心情也有些激動。
秦朗身體微顫,歡喜不已,慢慢擡了起頭,剛一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突然瞬間如石化般,難以置信!
“師傅,您的面容?”
沒有驚奇秦朗的反應,擺了擺手,郭破天滿意地看着地上唯一的徒弟:“朗兒,你總算是成人了,雖然爲師沒有教授你太多修真法門,但你現在,根基紮實無比,近些時日以來,你可感覺到身體有何異狀?”
聽到這兒,秦朗摸了下鼻子,迫不及待地急聲說道:“稟師傅,徒兒近日來只感身體之中似有一物生根似的,非常惶恐,請師傅指點!”
郭破天微微一笑:“你按照我叫你的打坐吐息方法,摒除外界一切干擾,如入萬籟俱寂之境,去聽自己的呼吸之氣。初步入手只用耳聽,不加任何意念,進而耳觀心,用心去感受。”秦朗依照郭破天所說方法,逐漸閉住六識,進入冥想狀態。郭破天卻是甚爲吃驚,尋常修真者要進入冥想狀態,起碼要靜思半個時辰,摒除一切雜念。而這徒弟隨時可以進入這種狀態,郭破天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而照秦朗所說,真不知是福是禍,這弟子竟然跳過了修真界最初的門檻,直接碰觸到了‘內識’門徑,想到這八年來後者修身養性,固本培元,所謂厚積薄發,方纔如此當下釋然。
“師傅,徒兒覺得體內,是有一粒種子在不停地旋轉駐吸,不知爲何。。”秦朗又是摸了下鼻子,好奇地接着問道。這些年,秦朗除了聆聽師傅教誨和修煉之外,終日與山中的猿猴爲伴,不覺養成了摸鼻子的習慣。
“朗兒,以你現在的狀況,已算初窺修真之門徑。修真界各種修真法門林林總總,包羅萬象,從大體上來講,可以分爲四種層次。”
“哦?”秦朗第一次聽師傅說起,好奇之下,不禁入神。
“爲師放任你自行修行,不想今日你竟能初窺修真門徑,總算是有所欣慰。修真界中人,第一層次,能識常人所不識,查常人所不查,可稱之爲‘自識’。第二層次,成爲御器,既能御器飛行,遨遊神州,也能祭練法寶對敵。到這一階段,纔算真正駐足修真界。至於第三第四階段,現在不說也罷。哎,至於你方纔見到爲師時的反應,其實你應該早就能想到,爲師法力全部散去,面容也無法保持年輕狀了。。”說完看了下天空,繼續道:“報應,或許這就是報應,只是,當年被我辜負的女子太多,這報應未免太輕!朗兒,你知道爲什麼這些年來,我不傳授你修真法門嗎?是因爲我現在功力全失,我族的修真功法非我族之人無法修得,煉藥法門也是一樣。因此,能傳你的,只有一套特殊的功法以及我的煉藥心得,至於以後,你還是要另投其他門派的。”
聽到這,秦朗總算是明白過來:“師傅,弟子願服侍師傅終老。。”郭破天伸手阻止住他,說道:“難道,你不想早點去學習更深一步的法術去救你的母親嗎?”
秦朗沉默了下來,聽到師父接着說道:“今日我傳你一套修真界非常奇特的法術,叫做“吞滅訣”,共分六式,取吞天滅地之意。此法訣是我族前輩從令一名妖族前輩那裡學得。我族中比較特殊,別的功法只有族中之人方可修習,外人學習,就會反噬己身,修爲越高,危害越大。只有這種法訣,他人也可以練習,此門法訣對付一般修真界的正魔兩道用處不大,但對付妖族卻是無上法訣,神異無比,好了,你過來。”秦朗慢慢站了起來,走到郭破天面前,郭破天伸手搭在秦朗頭頂,秦朗只覺得頭頂熱乎乎地,沒過多久,感覺體內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一時又難以揣摩得到。
凝聚功力只是一瞬間,多年的修養又在這片刻之間,消失殆盡了,不過,郭破天倒是不在乎,反而滿心歡喜,神采更加飛揚,只是說話間,卻是有點斷斷續續,“朗兒,這還有一本《神農草經》,是我族的至寶,裡面詳細講訴了靈草的功效以及丹藥的煉製方法,還有這個。”說完雙手顫巍巍地從髮束上取過一物,此物呈青綠色,張口處隱隱似有兩隻耳朵地盤四隻支架,巴掌般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許多小字,郭破天大喝一聲,此鼎竟然非常奇異地變得臉盆般大小。郭破天輕輕咳嗽了兩聲,接着說道:“此物名叫‘藥王鼎’,是我當年從神州大地六大奇谷的‘幻月谷’中得到的,當年爲得到它,我幾乎數次喪命。此鼎極爲奇特,是丹霞山藥王所煉,因爲許多靈丹從其中煉得,久而久之,藥王鼎就有了一些驅邪凝神的功效。而且,此鼎可以變大變小,你好生修習《神農草經》,將來自有用處。我遭崑崙洞四大弟子暗算,一身修爲消失殆盡,將來如果有機會,你要替我出一出這口氣。你下山之後,最好加入連天宗吧,我總感覺這門派有許多奇異之處。此門派招收弟子,最重根基,是以一些天地靈物,得天獨厚,得以入其門下修煉。而且,此門派有一法訣,名爲‘正天冥訣’,是修真界無上法訣,專門剋制鬼修的,十分強大。卻是多年無人練成,以至連天宗這些年都沒有什麼傑出的弟子。好了,今日天色尚早,你退下去打坐吧,我傳你的修煉之法,你要認真領悟,沒什麼事的話,你就閉關兩年吧,至於生活日用品,由我來爲你提供。”秦朗恭恭敬敬地辭別了郭破天,自是回到洞中,刻苦研習“吞滅訣”,轉眼之間,又是兩年過去了。這天,郭破天像往常一樣送來食物到秦朗洞中,只見整個洞中,氤氳瀰漫,不時發出陣陣紫光,秦朗四周,更顯奇異,一股柔和至極的氣息實質性地隨後者的意識移動着,當下甚喜。而秦朗也在這時,清醒過來。
“師傅!”秦朗快速走到過破天面前,剛想下跪,郭破天手一揮,阻止了他,“朗兒,看來你“吞滅訣”已經突破到了第二式了,是時候下山了。。”
“師傅!”秦朗面色大變,雖早已料到定會有這樣一天,但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仍有萬般不捨,怔怔地伏在了地上。這八年來,雁蕩山上只有秦朗師徒兩人,除了郭破天,秦朗每日只有同山猿爲伍,雖是嬉戲打鬧,相親相愛,畢竟不同於人類,難以溝通。只有每人聆聽師傅教誨,方纔自感自爲人類,是以秦朗,早已把這唯一的師傅當做至親之人,今日咋聞此信,不禁大爲恐慌。
郭破天顯然早已料到秦朗的反應,雖是如此,卻是心中仍不免感動。狠下心來,接着說道:“朗兒,不必如此,緣聚緣散,一切隨命,有緣的話,將來你我,自有相見之日。”頓了一頓,接着不免有些傲氣地繼續說道:“哼,當年我所學甚雜,不免分心,以致當年崑崙上上十年輪道之時,以一招之失敗給了秦無心,未免你重蹈我的覆轍,關於繪畫之測,爲師沒有教授於你,是想你他日專心於修煉。他日你遇到一個名叫‘心娘’的女子,告訴她,不必再等了。還有,你記住,這世間,本無善惡之分,正道未必都光明正大,邪魔外道也未必都是壞人,我輩行事,但求對得起自己。。明日你一早下山,不必前來請辭了。”說完閉上了雙眼,直直地望着天際,微微嘆息。晴空之時,白雲蒼狗,瞬息百變,直如嘲弄修真界之人,終日爲一虛幻只想窮其一生,難能趕其相背。
秦朗還想再說,看到郭破天的神情,只好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滿懷惆悵地走回了自己的洞中,不覺一夜過去,第二天醒來,欲去辭行,想起師傅所說的話,只得重重地在洞外又磕了三個頭,轉身朝山下,迤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