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被晚秋帶到折戟庫,受了刑,就被幾個嬤嬤粗魯的扔進了一間漆黑陰暗的小房間。
擡眸微掃,這房間裡除了一張窄小的木牀以外,再無一物。曉曉忍着臀部的劇痛,走到木牀前趴了上去。調整好姿勢,雙眼牢牢盯住了房門。右手在牀沿上輕輕敲打着,她在等待房門再次打開。
果不其然,還不到一刻鐘,便聽見了腳步聲,“來了!”曉曉心頭一喜,連忙假裝着閉上眼眸。
門開了,眼前陡然一亮,一個樣貌清秀的穿着宮衣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曉曉這才裝着被強烈的光線刺醒,擡眸朝她看去。
“你是誰?”她詫異的問了句,當看清來人時,臉色隨即沉了下去。“哼,是瑤妃娘娘讓你來看我死了沒有吧,勞煩你回去告訴她,我很好,必然比她晚死。”冷麪目兇光的厲聲道。
念音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叫曉曉吧?看清楚了,我可不是玉瑤宮的人。”說這話時,她的語氣裡帶着一絲輕蔑。
曉曉起身,看了她一眼,語氣稍稍平和,“不是?那你是誰,也是被遣進來的宮婢麼?”
念音搖搖頭,也不和她兜圈子,正色道:“我是落伊宮的人,我叫念音,我家主子請你過去一敘。”
“……”
曉曉詫異的望着她,似乎很意外,隨即她目露欣喜,嘴吧張合了幾次卻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念音目光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心知她已經明白自己又有了着落,不必再呆在這裡受苦,自然喜不自勝了。
曉曉被念音到了落伊宮,才一擡頭便看見廳裡端坐的伊昭容,連忙忍着臀部的劇痛艱難的跪倒在地洪聲高喊:“見過昭容娘娘,娘娘吉祥。”
“起來吧。念音,賜坐。”伊昭容坐在八方桌前含笑望着跪在地上一臉茫然的曉曉,目光如炬。
曉曉撫着受傷的臀部,在念音的攙扶下緩緩落座,她目光直視着面前笑得溫和的伊昭容蹙眉直言道:“昭容娘娘待奴婢如此客氣,並將奴婢從折戟庫保出來,想必不是讓奴婢過來陪您聊天那麼簡單吧?”
“大膽,怎麼跟昭容娘娘說話的?”念音從上前怒喝道。要不是看伊昭容依舊笑意連連,估計她會毫不猶豫的上前賞她一巴掌,狠狠的將這個不懂事的宮婢教訓一番。
伊昭容瞄了念音一眼,揮手淡淡的道:“念音,你先下去罷。”念音眉頭微動,說了聲是,恭敬的轉身退了出去。
“你叫曉曉?”伊昭容似不在意的淺聲問道。
“是的。”
“聽聞你未進宮之前,和瑤妃關係非同一般啊,可是,你現在居然落得這番田地,這是爲何?”
曉曉目光微動,隨即十指緊握,咬牙切齒的道:“之前她對奴婢情同姐妹,那是因爲她有把柄抓在了奴婢的手中。可是現在,她已經貴爲瑤妃,所以她知道僅憑奴婢,便是再也無法翻出什麼風浪了。這把柄自然是已經威脅不到她什麼了,可是如果是昭容娘娘您說出來,這效果必將會不同。”
伊昭容聽到此處,終於有些動容了,她挑眉急切問:“什麼把柄?”
曉曉臉色一白,咬住脣盯着伊昭容看了許久,似乎是在做某種決定。伊昭容淡淡的看着她,也不出言催促。
半響,曉曉堅定的道:“奴婢說出她的把柄也可以,不過,今後昭容娘娘要保證奴婢在宮裡的安全。”
曉曉知道,她已經動搖,爲了能扳倒瑤妃,她一定會保自己的。
伊昭容雖有些動容,卻絲毫不表露於面,淺笑道:“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要知道,你現在可沒有還價的餘地。”伊昭容,她那麼小心謹慎的一個人,哪裡會輕易相信於人。
曉曉咬着牙,也是不退讓,“娘娘若是不應,奴婢只好將消息賣給願意保奴婢的人了。”反正,她心裡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斜睨地看向伊昭容,曉曉要看她會如何選擇!
“好。”她站直了身子,轉身道:“不過,這條消息是真是假,還無從分辨,本宮可以先留你在落伊宮呆着。”說着,臉色微沉,森聲道:“最好你說的全是真的。”
“謝昭儀娘娘慷慨收留奴婢,奴婢往後定當全心伺候娘娘,已報娘娘收留之恩。”曉曉說完,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伊昭容跟前,傾身附了過去。
……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只有一抹緋紅的晚霞如紅綢般斐然的掛在地平線上。
玉瑤宮。
晚秋與玉芝早已經在莫梓瑤的房門外頭等她出來,自曉曉被譴入折戟庫之後,她就神情疲憊的獨自進了寢宮。
終於,門開了,莫梓瑤面色不佳的緩步行至外面,就聽一人喚道:“娘娘……”
莫梓瑤擡眸,見兩個丫頭站在不遠處,見自己出來,疾步上前,開口道:“娘娘,奴婢有話要說。”晚秋說着,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莫梓瑤不語,只是望着天際的晚霞。
“娘娘……”見莫梓瑤不說話,晚秋又小心地喚了一聲。
兀自淺笑,莫梓瑤與她擦肩而過,“本宮累了,有什麼話,改日再說。”
“娘娘,難道您就真的不顧姐妹情誼?”她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纔在背後喊出了這麼一句話。
好大膽的奴婢啊,現在居然還敢來跟我提什麼姐妹情誼?莫梓瑤冷笑一聲:“這話你應該在之前去對她說,而不是現在來對本宮說!”
“是奴婢冒犯了。”晚秋說了句,連忙退了下去。
望着晚秋低垂着首,不自覺地,莫梓瑤想起了她是阮凌政特意安排在身邊的宮婢,卻也不好說什麼,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入了某人的耳,但還是不禁心情煩躁起來。
微微垂首,又咀嚼起那四個字來。‘姐妹情誼’。
這五年一路走來,在顧賢山莊,曉曉的確無怨無悔的幫了自己不少忙。呵,我莫梓瑤一個奴婢出生的人,有這樣一個姐妹,值得了!可是你們兩個,本宮是信不過的,雖然你是阮凌政身邊的人。
甩甩頭,舉步,漫無目的的便朝御花園走去。才進了園子,不經意間瞧見花簇那端一抹纖弱的身影。她單薄的身子再這寒風裡顯得愈發搖搖欲墜起來。雖然背對着自己,可不知爲何,莫梓瑤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憐。那是誰啊,身邊恁的連一個宮婢都沒有?
玉芝注意到了莫離梓瑤的目光,識趣地開口:“娘娘,那是芸昭儀,進宮兩年了,似乎一直不受寵呢。”
是啊,自己的‘表姐’進宮都兩年了,那時候,阮凌政纔剛剛登基呢!如此說來,她卻實是個可憐之人。真悲涼啊,在後宮,不受寵的女人,就是這樣。
又想,爲何她始終得不到聖寵?莫梓瑤忽然緊握了雙手,試問自己,又何嘗得寵了?如今都不知他突然封自己爲妃究竟何意。
“皇上現在在哪裡?”莫梓瑤忽然想起他來,便忍不住問道。
玉芝連忙答道:“這個時辰,皇上該是在御書房批奏摺吧?娘娘可要過天澤宮去?”
“不。”莫梓瑤有些慌亂地搖頭,不知爲何,對着他,總感覺猜不透他的心思,一直如此。
玉芝不再說話,莫梓瑤深吸了口氣,再度看了那抹身影一眼,卻並沒有要走過去打招呼的意願。於是緩緩轉身,朝玉瑤宮走去。
莫梓瑤回了宮,才入內,便見吉年跑進來,朝自己恭敬的行禮道:“娘娘,外頭有個尚宮大人求見。”
“尚宮大人?”莫梓瑤皺眉,揮手道:“去請。”
不一會兒,人被帶來了,和莫梓瑤料想的一樣,來人正是韻蘭。
離開選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是莫梓瑤又一次見她。她還是老樣子,素雅的服裝,淡淡的妝容,清冷的氣息。只有頸子上的那道疤,依舊醒目萬分。
“奴婢參見娘娘,娘娘萬福!”她不卑不亢地行禮道。
莫梓瑤忽然想起她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卑賤不是一句“奴婢”就能體現的。所以,她纔會這麼淡然,這麼驕傲吧?
莫梓瑤微微擡手,“蘭尚宮免禮。”不知爲何,她覺得,縱然自己已經是瑤妃,可是在韻蘭的面前,自己依然覺得無處遁形。
韻蘭沒有動容,依舊低着頭,傳來的聲音卻是清晰無比:“奴婢願意侍奉娘娘,對娘娘忠心不二,誓死不渝!”
莫梓瑤指尖微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從容地低着頭,風捲起了衣襬,她連着睫毛都未曾動一下。
【嗚嗚~葉兒杯具了,回老家,居然不小心將電腦壓壞了,這幾天都沒辦法更新。還好,現在背電腦回家的人還是蠻多滴,今天終於跑到我表哥家蹭着寫了一更。時間比較緊,感覺寫得也不好,只能以後再修改了。沒電腦的日子很難熬啊,但也只能等着我回上海之後再去修理了。這段時間葉兒無法固定更新了,不過,一有機會,葉兒都會厚着臉皮去蹭電腦用的,估計這樣一直要持續到春節後了。二月份,應該能正常更新了。親們,實在對不住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