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旁人也不敢攔,只得看向曲墨白。
“跟上公主。”曲墨白對官兵吩咐。可沒一會兒,這些官兵就回來了。
“衡王,公主不讓我等跟從。”爲首的官兵說道。
曲墨白眉頭皺得更緊了,帶着人去尋歐陽麗華。
南飛煙見狀,立刻跟上他。
“哥,外面冷,你把暖爐抱上。”南飛煙小跑着追上曲墨白,手裡的暖爐遞了過去,指間觸碰到曲墨白的,一片冰冷,更是叫南飛煙擔憂。
初見面時,看着曲墨白的臉色,她就知道他的身子不好,那時不知道他和自己的淵源,也不關心這個。後來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南飛煙就不得不在意關於曲墨白的身子。
奈何她再三詢問,曲墨白也只是說身子弱是老毛病了。她再去詢問其他人,也沒個結果。
好在謝君鈺過來了,她讓謝君鈺探了探曲墨白的脈,謝君鈺當時沒說話,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是說他也無法嗎?
南飛煙暗下決心,一定要治好哥哥的病。
“我不冷。”曲墨白當即就要推辭,被南飛煙不由分說的塞到他懷裡,一臉他如果敢拿出來就要生氣的模樣,叫曲墨白只得作罷。
一行人追着歐陽麗華的步子往前走,南飛煙心裡默默的將她罵了幾百遍。
這個女人還說喜歡曲墨白,她就沒發現曲墨白的臉色很蒼白嗎?
如今又是這樣的雪天,還要往外走?
她也就能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蠻橫行事了!
走了沒多久,歐陽麗華就停了下來,轉身歡喜的看着跟上來的曲墨白,心中雀躍而得意。
“墨哥哥,你看這裡好美啊。”歐陽麗華道。
另外馬車上的穆羽蝶也過了來,瞧着曲墨白蒼白的臉上帶着擔憂。
“王爺,你還好嗎?”她問道。
曲墨白淡淡的點了點頭。
如此態度,卻是又惹惱了歐陽麗華。她撿起地上的雪團,直接扔向曲墨白。
“你!”
南飛煙臉上滿是憤怒,她往前走了一步,卻被曲墨白拉住了手臂。
“沒事……”
曲墨白緩緩的對南飛煙搖頭,目光轉向歐陽麗華,“公主,玩夠了就啓程吧。”
“我偏不。這裡我還沒看夠呢。”
“咳咳。”曲墨白的嘴裡發出一聲咳嗽,緊接着,又是好幾聲,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促,聽得南飛煙一陣擔憂。
“王爺……”
她滿是焦急的看着他。
曲墨白擡手掩脣,卻掩不住接連不斷的咳嗽。
“墨哥哥,你沒事吧?”
歐陽麗華見此,飛快的跑了過來。
“公主,可以回去了嗎?”曲墨白冷冰冰的道。
歐陽麗華咬了咬脣,輕輕的點了點頭,立刻有人將馬車趕過來,小心翼翼的扶着歐陽麗華上了馬車。
“我們也走。”曲墨白道,身子卻在發抖。
不好,怕是病犯了!曲墨白心中一驚。
等會兒南飛煙看到他的樣子,會不會把他當怪物?會不會因此疏離了他這個兄長?
“哥,你怎麼了?”
南飛煙敏銳地察覺到了曲墨白的異樣,她剛想搭手,卻被曲墨白一把推進了馬車裡。車伕得了他的命令,立刻疾馳。
兩邊的景物也是飛快的往後退。沒一會兒,南飛煙就想明白了曲墨白的用意。
一定是他出事了,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讓她回去。
難道是他的病犯了麼?到底是什麼病,爲什麼不能讓她看見?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停車,快停車。”南飛煙大喊道。
然而,疾馳的馬車速度卻是不減!
沒多想,南飛煙一個縱身,不顧馬車還在飛奔,直接從側面滾落在地上。等起身站穩後,立刻往剛纔的方向狂奔而去。
南飛煙剛走,曲墨白就跪在雪地上,雙手抓着頭髮,表情猙獰。
該死的!曲墨白咬了一口雪含在在嘴裡,用這股冰涼來逼着自己清醒。一定,要堅持到大夫來的時候!一定要堅持到底!
體內,那股暗流又開始在蠢蠢欲動。沒一會兒,從腳尖開始,血管變得膨脹起來,烏青色的血管腫脹着,像藤蔓一樣繞着他的腳踝,在他腿上攀沿,到達身體的各個部位,就連手上,也全是烏青色的藤蔓,看上去極其恐怖。
該死的!看着這樣的自己,曲墨白在心裡狠狠地咒罵着,一雙烏黑的眸子,也漸漸變成了幽冷的葡萄紫。幸好沒有讓南飛煙留下,幸好她沒有看到這樣的自己!
曲墨白努力地和體內的暗流抗衡着,他腦子裡不斷地回想着和南飛煙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努力讓自己清醒點兒,再清醒點兒,不能因爲這蠱就迷了心智,不能屈服在這些東西之下!
只是,撕心裂肺的痛好幾次打斷了他,那種痛,雖然經歷了三十年,但每一次發作,仍然讓他忍不住想死。
“王爺!”就在曲墨白快失去理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了過來。
等南飛煙趕回來,曲墨白已經不再原地。原本的地方,有一道長長的腳印,延續到另外一邊。
“王爺!”南飛煙跟着腳印,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曲墨白,看他抱成一團,南飛煙大吃一驚,連忙跑過去,卻不料走到一半,就被曲墨白呵斥住了,“站住!不許過來!”
“王爺,你怎麼了?”
從曲墨白的聲音中,南飛煙聽到了一種痛苦的意味,心中更是擔心,快步上前,要到曲墨白跟前的時候,卻被曲墨白一手揮開。
“你爲什麼要回來?我不是讓你走麼?!”
雪地裡,曲墨白的聲音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
曲墨白的“蠻橫無理”讓南飛煙一愣,但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直覺告訴她,曲墨白在掩飾着什麼,而且自始至終,他都背對着她,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哥,我走了,你怎麼辦?”她俯身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
南飛煙沒有因爲曲墨白對自己的冷漠而生氣,反而聲音更加溫柔,“哥,我們是兄妹啊?你到底要瞞我什麼,到底要隱藏什麼?你是想讓我擔心死嗎?”
最後一句,南飛煙說的楚楚可憐,聽得曲墨白心間一顫。他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自己!像個怪物的自己!
“哥……”
南飛煙試圖靠近曲墨白,可手剛撫摸到曲墨白披風的時候,曲墨白竟然一手將南飛煙打開,自己快步往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