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情俯下身,慢慢將那人的身體翻了過來。只見那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孔蒼白如紙,長手長腳,身上穿的衣服也甚是奇怪,看上去就好像是來自遊牧民族的一般。
風冷情在這人身上拍了幾下,這青年男子這才醒了過來。只見這青年男子緩緩坐了起來,臉上帶着一臉的迷茫之色,看了看衆人,喃喃道:“我這是在那裡?”這青年男子說話的口音之中帶着一股濃郁的西北方言。
金萬流眼睛盯着這青年,看了良久,沒有說話。
鐵中堅也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這青年幾眼,緩緩道:“這是在棺材裡。”
那青年聽了之後,臉色一白,失聲道:“棺材?什麼棺材?”
鐵中堅嘿嘿一笑道:“木頭棺材。”
那青年四處看了看,正欲站了起來,忽然那船棺又是一陣劇烈搖擺,將那青年又嚇了一跳。
那青年看了看四周這幾個人,隨即皺起眉頭道:“這到底是那裡?”
鐵中堅有些微微的不耐煩,道:“沒告訴你嗎?這是棺材。”
那青年伸出手,摸了摸周圍黑漆漆的棺壁,這才漸漸相信。隨即嘆了口氣。
風冷情眼睛望向這青年,只見這青年細看之下,面孔雖白,但是難掩這青年身上的一股英氣,只是似乎由於身體脫力,這才導致看起來有些虛弱。
風冷情緩緩道:“這位小哥,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怎麼抓住了我們這一艘船棺?”
那青年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這才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金萬流皺了皺眉,緩緩道:“你不知道?那你姓什麼,叫什麼?來自哪裡?家鄉何處?”
那青年眉頭鎖的更加緊了,緩緩道:“我不知道。”
衆人都是一怔。
鐵中堅奇道:“你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那青年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慢慢迷茫之色。良久良久,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
衆人心頭都是疑雲大起。風冷情皺眉道:“那你是怎麼來到這大沙漠的,總該知道吧?”
這青年略一沉吟,似乎在回憶往事,過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我記得我是在路上一直行走,走着走着,走累了,就坐在一邊的大樹下乘涼,那樹下有一顆大石頭,我就坐在上面。忽然來了一股怪風。那股怪風甚是強勁,將我一下就吹了起來。
我一急之下,急忙伸手使勁抱住那一塊大石頭。就這樣我就被那颶風吹了起來。我抱着那大石頭忽忽悠悠的向前飄去,遠遠的就看見這黑乎乎的物事了。我那時也想不到這黑乎乎的物事是什麼。只是身不由主的被那颶風颳得向這棺材撞了過來。
我急忙撒手,那顆大石頭撞到這棺材之上,立時掉了下去。這時候,我也被那颶風吹的向着這棺材飄了過來。我急忙伸出手,抓住這棺材的棺壁,用力抓住,好想有人來將我救下來。這不就遇到了你們了嘛。”
那青年頓了一頓,又道:“至於我的名字,我真的不太清楚。”這青年抱頭想了一想,片刻之後,失望的擡起頭,對鐵中堅道::“我還是想不起來,我的名字。”
衆人聽了都是暗暗稱奇。風冷情心道:“難道這真的是機緣巧合?纔將這青年送到我們待的這一口船棺裡面?”
鐵中堅叫道:“喂。”
那青年人皺眉道:“我不叫喂。”
鐵中堅嘿嘿一笑道:“不叫你喂叫你什麼?你有沒有名字。叫什麼不一樣。”
那青年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有名字的。”
鐵中堅嘿嘿笑道:“那你說你叫什麼?”
那青年想了很久,這才雙手一攤道:“我忘了。”
鐵中堅笑道:“要不然這樣吧,我給你取一個名字,你在這大沙漠裡面忽然出現的,又恰巧遇到這百年不遇的龍捲風——那就叫你龍捲風吧。你看怎麼樣?”
那青年點點頭,道:“不錯。就叫他吧。”隨後口中喃喃說了兩句,似乎對於這龍捲風三個字頗爲滿意。
風冷情和水靈對視一眼,心中都是頗爲好奇,這個青年男子看上去年齡較之自己大了十來歲,目光清澈,除了有一絲疲憊之外,並沒有看出任何呆癡之狀。難道這個男子失去所有記憶了?
風冷情道:“你的家住在哪裡也不知道嗎?”
龍捲風皺眉想了想,良久良久還是搖了搖頭,道:“想不起來了。我的家應該就是在這大沙漠附近。至於具體住在哪裡,我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金萬流一語不發,望着這憑空出現的龍捲風,心裡似乎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這龍捲風似乎和這大沙漠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看着龍捲風迷茫的眼神,心道:“看來這小子真的是失去記憶了,也許是大腦受了撞擊,受傷之後,這才把所有記憶統統望卻。當此時刻,卻是無暇顧及這小子。”
颶風一直帶着船棺向前而去,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衆人所處的風眼之中的風勢漸漸小了下來。再過得片刻,那船棺便即從空中急速落了下去。只聽碰的一聲大震,跟着便是水花四濺,這一艘船棺竟然是落到了水中。
衆人都是震驚不已。這大沙漠之中竟然還有水?而且聽這船棺所落下的地方激起的水花來看,竟似一座小小的湖泊所在。
那船棺一陣劇烈擺動之後,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五個人慢慢站起身來,向船棺外面望去。這一望,衆人的眼光都是露出一絲驚喜之色。原來衆人竟然已經被這颶風帶到了一處沙漠之中的綠洲。
船棺所處的乃是綠洲一側的一個小小的湖泊,湖泊雖小,但也有裡許方圓。在那綠洲之上,竟是有一條類似神道的甬道,筆直通向前方。
神道兩側各有數間屋舍。屋舍都是石頭所建。屋舍外面長滿了一根根青藤。青藤沿着牆角慢慢攀爬上去,將這一間間屋舍盡皆籠罩在一片盎然的綠色之中。
那石頭屋舍無人居住,便任由這青藤瘋漲。這綠洲之上一片生機勃勃。
衆人凝神向遠處望去,只見在那神道盡頭,數裡開外,是一座巨大的石頭牌坊。石頭牌坊後面是一座座連綿的城堡。
這些石頭城堡都是高大巍峨。遠遠望去,更顯恢弘闊大。
衆人站在船棺之中,望着那一片連綿的城堡,不禁都是一怔。
鐵中堅顫聲道:“金師伯,你看那城堡,是不是和先前咱們在那沙漠邊緣看到的石頭城一樣?”
金萬流點了點頭。眯起雙眼,望去。眼前的石頭城堡和先前在沙漠邊緣衆人看到的那一座魔鬼城一模一樣。只不過眼前的這一座更形巨大而已。
金萬流心中暗暗道:“看這規模,倒像是那突厥王陵的真墓,絕非什麼虛墓。”金萬流環顧四周,暗暗道:“這突厥王陵建在這綠洲一側,實是得天獨厚。這綠洲四周,一定是有高大的沙山環繞,是以將風沙俱都攔在外面。外面風沙不進,這裡面綠洲和這一片小小的湖泊這才得以保存。那石頭城堡也沒有因爲這風沙肆虐而風化,殘破不堪。看來眼前的這一座石頭城十有是突厥王白眉可汗的真墓。”
那龍捲風也是將雙目望向那石頭城堡,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之色,似乎眼前的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有些熟悉的感覺。只不過具體在那裡見過,卻是無從得知。
鐵中堅頗爲興奮,沉聲道:“即是如此,那咱們就趕緊上岸,看看這石頭城裡面又有哪些玄機。”當即招呼衆人向岸上躍去。
這船棺所在的湖泊之處,距離岸邊還有十來丈遠。鐵中堅深深吸了一口氣,腳尖在船棺上一點,整個身子一縱而出。
鐵中堅飛身而出的剎那,就早已看好數丈外湖泊中冒出的一截木樁。腳尖一點,身子向那木樁躍去。轉瞬之間便即落在那木樁之上,跟着在木樁之上再次發力,輕輕鬆鬆的躍到了對岸之上。
其後,水靈和風冷情也相繼從那木樁之上借力躍到對岸。船棺之上只剩下金萬流和龍捲風二人。
龍捲風望着這麼遠的距離,眼裡露出畏懼之色。
金萬流看了看龍捲風,隨即走到龍捲風跟前,伸出左臂,一把抱住龍捲風,而後腳尖一點,整個胖胖的身子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在那木樁之上再次一點,身子騰空而起,輕飄飄的落到對面岸上。
風冷情,水靈,鐵中堅三人都是心中暗自佩服,想不到這金萬流手中提着一人,身手竟然還是如此敏捷。這一份輕功着實了得。
金萬流將龍捲風放下之後,神色自若。
龍捲風向金萬流一拱手,道:“多謝前輩。”
金萬流一擺手,道:“無須客氣。”
五個人隨即向那神道前方走了過去。盞茶時分之後,五個人便已經來到那石頭牌坊跟前。只見那石頭牌坊足足有十來丈高。牌坊古舊,上端刻着三個古突厥文字。
鐵中堅望向金萬流,意示詢問。
金萬流緩緩道:“這三個字是輪迴城。”輪迴城?
鐵中堅和風冷情,水靈都是一鄂。——佛教有云,人死之後倘然不往生極樂淨土,便在六道輪迴。生死相續,無有止息。難道這突厥人也相信輪迴之說?
龍捲風望着那輪迴城那三個字,眼中似乎有一抹古怪的神情。
金萬流當即一擺手,招呼衆人向裡走了過去。
風冷情邁過這石頭牌坊之際,心裡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似乎這石頭牌坊後面那高大巍峨的輪迴城中,有一隻兇獸在暗處望着自己。
這石頭牌坊便是生死之門,後退一步是生,前進一步是死。一步之遙,便是生死之隔。
這一步便有些沉重起來。
水靈邁步走過石頭牌坊,見風冷情止步不前,沒有跟上,心中一怔,回頭對風冷情道:“風哥哥,快走啊。”
風冷情定了定神,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衆人向那輪迴城裡慢慢走了進去。兩側的屋舍被青藤所該,綠意盎然,生機無限,在這一片生機之中,衆人卻隱隱的感到有一種壓抑之感,隱隱傳來。似乎這生機下面還有一層死氣瀰漫其中。
輪迴城內,兩側都是石頭城堡,中間一條筆直的大街和那神道遙遙相通。
衆人便走在這大街之上。眼光環顧四周,看着這一座座石頭屋舍,想着這每一座屋舍都是千年之前被突厥人所佔據,時隔千載之後,這石頭屋舍早已空無一人,有的只是岑岑的絲蘿,曼曼的青藤。
千年前同樣的落日夕陽,照在千年後的古城之上。衆人心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緩緩升起。是感傷於時光的流逝,還是感傷於歲月的變遷,滄海流年……誰也說不清楚。
衆人一路前行,走出數裡之外,只見前方大道之上一座十丈來高的雕像背向衆人,在夕陽里昂然而立。
衆人心頭都是一震。這石像雖然背向衆人,但還是有一股威壓隱隱透出。
金萬流當先而行,帶着衆人走到那石像身前,擡頭望去,只見這石調人像一身戎裝,頂盔冠甲,右手中握着一把石雕長劍,劍尖斜指蒼穹。
石像臉上凝重肅穆,看上去大具威嚴,彷彿一個經年的戰士,卸甲歸天之後,心中依舊存着一股叱吒沙場的戰意。
衆人一時間被這石雕人像神情所攝,凝目注視,許久許久。
那龍捲風看到這石雕人像,神情之間有些恍惚,似乎這石雕人像勾起了他藏在心底的記憶。
金萬流見這龍捲風神情有異,不由得側面而看,這一看,竟然心中有些詭異的感覺。原來這石雕人像的臉孔竟是和這龍捲風有些差相彷彿。
金萬流心中一震,心道:“難道這龍捲風和這少年有所關聯不成?”
良久良久,金萬流這才招呼大家向前而去。
這龍捲風一步三回頭,不住的看向那石雕人像。
鐵中堅和水靈,風冷情都是心中暗暗詫異。只不過當此之際,還是尋找那突厥王陵要緊,其餘的暫且放在一旁。
衆人一路向前,復又走出裡許之後,前方赫然看見一座巨大的石頭城堡。
這石頭城堡大門洞開。兩扇石門有一扇已經坍塌在地上,另外一扇也已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要倒塌下來。
石門內一股陰寒的氣息慢慢彌散開來。
金萬流吸了一口氣,踏步而入。邁進了這輪迴城的第一座城堡。
衆人緊隨其後,也跟了進去。走進城堡,陽光頓時被隔絕在城堡之外。城堡裡面昏黃一片。衆人站在門口略略停留片刻,這才慢慢適應裡面的環境。風冷情遊目四望,只見這城堡裡面猶如宮殿一般,闊大恢宏,只是這城堡中卻是乾乾淨淨,別無一物。似乎曾經被人洗劫過一般。
大殿裡面有一條甬道通向後面。衆人在這大殿之中轉了一圈之後,隨即順着那條甬道慢慢走向後面。
走在甬道之中,觸目所及,只見地上是一層薄薄的流沙,似乎是被颶風颳過此地,捲到這裡。
衆人走在沙地之上,只聽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響,慢慢向前而去。甬道曲曲折折,走出裡許之後,前方赫然是一座大廳。此時衆人已經走進了這輪迴城的深處。四望之下,已然盡是一片漆黑。衆人點燃火摺子,慢慢走進那一座大廳。這大廳甚是寬闊,火摺子照耀之下,只見這大廳足足有數十丈方圓大小。向南一壁之上有一副巨大的壁畫映入衆人眼簾。
金萬流晃動火摺子,帶着衆人慢慢向那壁畫跟前走了過去。走到近前,擡目上看,只見那壁畫色澤依舊豔麗非凡。壁畫上畫着一個高大的蠻族男子,正自舉起一件物事,那物事似乎是一座鼎器。四四方方。鼎器四面各自有一顆狼頭昂首直立。
風冷情,鐵中堅,金萬流,水靈四人心頭都是一震,這四足方鼎如此熟悉。竟然和衆人在那魔鬼城中所見的那一隻四足方鼎一模一樣,只不過畫面上的這一隻狼頭鼎較之前面衆人所看的,小了許多。
壁畫上的蠻族男子手持狼頭鼎,眼中露出崇敬之情,正自將那狼頭鼎微微傾側。
狼頭鼎裡面流出一線好似鮮血的東西,慢慢流入狼頭鼎下方,跪坐在地上,一個仰面朝天,正自以口承接這鮮血的女人的口中。
那女人素面朝天,一身錦衣,似乎是一個頗有身份的女子。卻不知如何,跪坐在地上,仰口承接那從狼頭鼎流下來的一滴滴鮮血。
在這二人身旁,更有數十名手持長劍的武師團團圍坐,守護在一旁。一個個也是俱都凝目望着那傾倒狼頭鼎的蠻族男子。
這一副圖畫如此詭異,到底是象徵着什麼意思?
風冷情眼睛望向鐵中堅,鐵中堅緩緩搖了搖頭。
此前四人所看到的在那魔鬼城中的狼頭鼎,裡面所裝的乃是黑衣童子煞,和數十具屍骸。而此刻壁畫上的這狼頭鼎鼎中似乎傾倒出的是一滴滴鮮血。
除此之外,倒別無什麼不同。只是此狼頭鼎和彼狼頭鼎有何不同?這卻是誰也不知了。
衆人望了許久那壁畫,茫然沒有一絲頭緒,隨即將目光放在其他兩側牆壁之上。其他兩側牆壁卻是沒有任何壁畫。
衆人復又查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隨即走出大廳,四下裡梭巡了起來。找了半天,這條甬道的盡頭便是那繪有狼頭鼎的大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通道。金萬流眼睛一轉,復又帶着衆人回到了那大廳之中。再次仔仔細細的看起了那壁畫。
良久之後,金萬流的眉毛漸漸皺了起來。
鐵中堅低聲道:“金師伯,可曾找到線索?”
金萬流恍如不聞,沉思片刻,慢慢走到東面牆壁跟前,伸出雙手,在那牆壁之上從左至右,來來回回的摸了一遍。終於停在東面牆壁一側。而後,金萬流雙手抵在那堵牆壁之上,口中暴喝一聲:“開。”跟着雙手同時推了出去。只聽轟的一聲大震,跟着煙塵四起,那一堵石壁被這金萬流雙手推去,承受不住這一股大力,頓時破了一個大洞。
洞裡面黑漆漆的一片。隱隱約約的衆人鼻端聞到一股火油的氣味。
金萬流心中一動,將適才放在地上的那一根火摺子拾了起來,一抖手,飛入那破開的洞孔裡面。
隨着那一根火摺子的飛入,便聽得碰的一聲,猶如烈火烹油一般,那洞裡面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那火苗之盛,竟然從那大洞往外面竄出一丈之遙。
衆人急忙閃身躲到一邊。避開那熊熊燃燒的火焰。
風冷情看着火光閃爍,照着金萬流那雪白的鬍子,那肥肥胖胖的身子,心中對這老頭又多了幾分佩服。
這老頭竟然從這一片茫然沒有半點頭緒的石壁之上看出後面的玄機,這老頭的倒鬥摸金之技實是精準老到。不能不讓人從心底裡升起一絲佩服。就在這時,只聽那火焰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這慘呼聲竟似是一種遠古的野獸發出來的,聲音之中帶着無限的痛苦之意。只聽那慘嚎聲一響之後,便即向着遠處疾奔而去。隨着腳步聲漸漸遠去,那慘呼聲也漸漸止息。
那火焰依舊熊熊燃燒,片刻之後,竄出大洞的火焰慢慢收了進去。衆人這才慢慢走到那大洞跟前,凝神向裡面望去。
這石壁裡面除了一團團灼人臉面的火焰之外,看不到什麼物事。適才發出那一聲慘嚎的物事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之間,衆人幾乎懷疑是自己耳朵幻聽。又過得片刻,大洞裡面的火焰復又笑了許多。金萬流正欲邁身走進那破開的大洞。忽然大洞裡面遠遠地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聽這聲音竟似是一尊來自遠古的巨獸踏着無盡的烈焰奔騰而來。
那腳步聲踏在洞裡的石地之上,就彷彿踏在衆人的心頭一般,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衆人都是駭然變色,這來者究爲何物,爲何發出如此強烈兼具震撼的聲音?
金萬流不由自主的向後退開數步,距離那洞口遠了一些,好像生恐那洪荒巨獸從那洞中撲出,襲取衆人的性命。
過得片刻之後,只聽那腳步聲來到這石壁後面的洞窟裡面,四處轉了一圈,而後仰天發出一聲怒吼。跟着四蹄踏開,沿着石壁後面的空間狂奔起來,好似要將這鬱積在心底的怒氣發泄出來。
衆人都是心頭大震,這石窟裡面究竟是什麼物事,竟然能夠在這烈焰之中來回奔走?毫不畏懼這灼人的烈焰?衆人心頭疑惑之際,只聽那腳步聲猛然間向這洞孔奔了過來。轉瞬間那怪獸便即奔到這洞孔跟前,跟着便是當地一聲大震,好像那巨獸撞到這洞孔之上。洞孔四壁岩石簌簌而落,石屑紛飛之中一顆碩大的頭顱從那洞孔裡面冒了出來。
這頭顱之上長着一對彎曲的獸角。獸角長兩尺有餘。其下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眼睛之中滿是暴怒之意。此時這怪獸正正張着一隻巨口巨口裡面白齒森森。似乎要擇人而噬。
風冷情眉頭一皺,沉聲道:“是饕餮。”
水靈聽過這饕餮之名,知道這饕餮乃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想不到傳說之中的兇獸竟然出現在這輪迴城之中。
金萬流瞳孔慢慢收縮,緩緩道:“這饕餮怎麼會出現在這輪迴城之中,真是奇怪。”據金萬流所知。這上古兇獸饕餮傳說是兇帝蚩尤餓的化身。蚩尤和軒轅大戰,不敵之後,頭顱被軒轅斬掉,落在地上,化爲饕餮。
這饕餮其性兇殘,暴虐無比。專以腐屍爲生。想不到在這輪迴城之中竟然遇到這麼一隻饕餮。
那饕餮見衆人望着自己,忍不住巨口一張,大吼一聲,吼聲震天,只震的四壁石屑更加簌簌落了下來。
衆人被這饕餮威勢所攝,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金萬流面露憂色,心道:“這饕餮在此,想必這輪迴城中有腐屍存在,否則的話,不會活到現在。——這輪迴城說不定就是一座殭屍之城。看來此行危險之至。”
正在思索之際,只見那饕餮碩大的頭顱猛地向後一縮,退了進去。衆人本以爲那饕餮後退之後,不在攻擊衆人,誰想到那饕餮一退之後,身子猛然再次向前一衝,那兩根尖角立刻從這石洞上方破洞而出,刺了出來。這饕餮不愧爲四大凶獸之一,這一刺之威,竟然如斯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