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中堅和成天驕二人剛將那巨棺棺蓋擡起,那巨棺之中募地從棺壁伸出一隻乾枯的手掌。
那隻手掌之上未見任何血肉,只有一層乾癟的皮膚緊緊貼在五根指骨之上。這隻手掌還甚是巨大,較之常人大了兩倍有餘。只見這一隻詭異的巨手抓住棺壁,似乎正欲借力翻身而起。
鐵中堅和成天驕駭然之下,心中暗暗叫苦,看此情形,不等二人將棺蓋蓋上,這巨棺內的突厥王殭屍便會翻身躍出巨棺。正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只見風冷情疾如閃電一般,從這墓室門口一掠而至,奔到那巨棺之旁,跟着閃電般拔出斬鯨刀,照着那巨棺內伸出的那一隻乾枯的手掌,一刀剁了下去。
只聽哧的一聲,斬鯨刀切石如腐,這一隻鬼手頓時被齊腕而斷。與此同時,鐵中堅和成天驕雙手擡起那黑漆棺蓋,猛地蓋了下去。
只聽當地一聲大震,這黑漆棺蓋頓時落在那巨棺之上,將那突厥王殭屍蓋在裡面。
二人幾乎同時摸了一把額頭汗水,心裡暗道:“好險。”一擡頭,卻見那金萬流正在和那童子煞遊鬥。
童子煞身形進退之間,竟似頗有法度。渾不似一具禁錮在狼頭方鼎裡千年的殭屍。
金萬流身形展動,也是如風似電,漸漸追了上去。
風冷情凝目望着那正自躲閃金萬流追蹤的童子煞,空中猛地一聲暴喝,手中那一把寒氣逼人的斬鯨刀猛地脫手飛出。向着那童子煞疾斬而去。
衆人只見那童子煞正自狂奔之際,突然之間一道白光從那童子煞的脖頸之間一閃而過。跟着那童子煞的頭顱便即飛了起來,碰地一聲撞到一旁的石壁之上,頓時腦漿迸裂,一團黑血濺得石壁之上到處都是。而那沒有頭的童子煞竟似無知無覺,依舊向前繼續狂奔而去。直至奔出五六丈開外,這才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火光之下,這一幕場景竟是如此的攝人心魄。衆人一時間俱都站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血腥的氣息。
金萬流停下腳步,眼光望向風冷情,心中暗道:“這小子的這一口斬鯨刀使得竟然如此出神入化。看來那淘沙司馬的一身真傳俱都傳給了這少年。”他卻不知,這風冷情的刀法完全是自己琢磨出來的。與水天波到沒有多大關係。
五個人眼看那童子煞的屍身倒在地上,再不動彈,這才慢慢聚到那突厥王棺跟前。舉目向那王棺望去。只見這王棺棺木外塗黑漆,泛着烏光。看不出是什麼材料所制。
鐵中堅伸出手指,在這棺壁輕輕一彈,這棺壁隨即發出一聲宛如玉罄一般的聲音。聽來甚是清脆悅耳。
金萬流眼睛一亮,沉聲道:“這棺木好像是陰沉木所制。這陰沉木據說是產自崑崙山山陰之下。被萬載玄冰所蓋,其木性堅硬如鐵,且木質綿密,彈之有玉罄之聲。”
成天驕禁不住食指大動,喃喃道:“那這麼一口棺木搬到外面,怕不價值千金?”
金萬流緩緩道:“只怕你有千金也買不到這般棺木。歷代帝王都愛以陰沉木製作自己的王棺,這皆是因爲這陰沉木木性屬寒,屍體放置其內,經年不腐。哪一個帝王不希望自己的屍體長存世間,萬年不腐?求長生雖不可得,但是求身後屍身萬年不腐亦是每一個帝王的心願。”
正說話之間,風冷情忽然指着那巨棺棺蓋,眉頭皺起道:“你們看,這棺蓋竟似是透明的?”
鐵中堅一怔:“透明的?”隨即凝神觀看。
金萬流和成天驕也再次趨前,向那黑漆棺蓋望去。只見那黑漆棺蓋凝神注視之下,棺蓋上面竟然隱隱的有一層光影流動。
成天驕一怔,隨即取出一塊手帕,在那黑漆棺蓋中間部位使勁擦了一擦。那個部位擦乾淨之後,便彷彿一面通透的鏡子一般。
衆人都是一呆,這黑漆棺蓋竟然不是黑漆,而是一種墨玉所制,墨玉表面年深日久,表面蒙了一層灰塵。成天驕將這層灰塵擦乾淨之後,便顯出下面瑩然的玉質。
成天驕順着那個部位,向裡面望去。這一望下去,頓時一股寒意從心底猛然升起——
只見在那巨棺裡面,隔着這墨玉棺蓋,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張恐怖的人臉慢慢浮了起來。那張臉貼在墨玉棺蓋之上,眼神隔着墨玉棺蓋,遙望衆人,眼神之中那一股死亡的氣息似乎隔這墨玉棺蓋透了出來。衆人對視之下,都是渾身巨震。似乎那巨棺之中那人的眼神能夠勾魂攝魄一般。
衆人的心都是怦怦直跳。眼睛卻不由自主死死的盯在那巨棺之中那個人的身上。
只見那棺中人一隻斷手撐着棺壁,慢慢坐起。另外一隻大手五指伸開,也是貼在巨棺棺蓋之上。一張臉上灰撲撲的,瀰漫着一股死氣。在這張恐怖的臉頰之上更有一條狹長的刀疤從左至右斜斜穿過臉孔,給這一張恐怖的臉孔添加了一股獰惡兇狠之意。
那棺中人眼珠緩緩轉動,每一下轉動落在衆人身上都是使得衆人彷彿被電擊一般。
衆人齊齊後退一步。這些人除了風冷情和水靈之外,無一不是見多識廣之輩。但饒是如此,在初次看到這棺中人斜着頭顱,緊貼棺蓋,向外凝望之際,都是心中寒意陡升。
成天驕嚥了口唾沫,轉頭對金萬流道:“金老頭,你看看這棺中人可是那突厥王的白眉可汗?如果不是,咱們還是趕緊撤退,這裡面我總覺得有些古怪。”
金萬流也是暗暗覺得這墓室之中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殺機伺服,似乎隨時都可能暗中出來發出致命一擊。
金萬流眼中轉了開去,四處一望,只見這主墓室之中除了這一口巨棺之外,東南西北四個角落之中還跪伏着一人。每個人都是身穿奴僕的衣服,低垂着頭,雙手交疊在膝蓋之上,神態極爲恭謹。
金萬流心中暗暗一動,心道:“轉了一圈,這墓室之中也沒有發現什麼藏寶的痕跡,這就有些奇怪了。倘然這只是一座虛墓,那麼以這突厥王聲明之顯,地位之隆,其中想必也是堆積了大量珍寶,不至於像是如此一般,空無一物。那些藏寶到底被這突厥王藏到了何處?”
金萬流身形一動,瞬間便即飄到那西面角落之中的那人形跟前,凝神一望,心中微微一陣失望,這人形竟然是一座泥俑——人形泥俑。只不過這泥俑大小和真人相仿,又兼頭顱垂下,暗影之中,便和一個真人一般無二。
金萬流在那泥俑之上緩緩摸去,觸手之處,一股冰涼之意在掌心緩緩升起。金萬流摩挲片刻之後見再無異狀,隨即正要離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異的念頭,那念頭一閃即逝,金萬流心中一動,慢慢停下腳步,眼睛再次落在這一尊泥俑之上,心道:“難道這泥俑之中藏得有物?”右手擡起,在那尊泥俑之上用力一拍,只見那泥俑天靈蓋紛紛碎裂,裡面一股珠光募地射了出來。
那珠光柔和之極,射出之後竟然蓋過了金萬流手中的火摺子。
金萬流瞳孔慢慢收縮,跟着雙手在那裂開的泥俑頭部用力一分,一股大力衝擊之下,那泥俑隨即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泥俑裡面的物事隨即嘩啦一聲散落出來。這主墓室之中立即冒出一陣陣的珠光寶氣。站在那巨棺之旁的水靈和風冷情,成天驕,鐵中堅四人目光隨即被吸引過來,原來這泥俑碎裂之後,在泥俑裡面的赫然是一顆顆鴿蛋般大小的珍珠。這些珍珠一個個都是一般大小。散落一地之後,珍珠上面發出的光芒立時將這主墓室映得如同白晝一般。
水靈口中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女孩子對於這珠寶之物,似乎天生就無法抵抗。水靈忍不住慢慢走了過去。
成天驕眼中更是露出貪婪之色,飛身一步躍到那珍珠旁邊,一伸手從背後取出一隻口袋,一矮身,蹲在地上,雙手上下起落,不住將那些珍珠放入口袋之中。口中還不住道:“金老頭,你見多識廣,這些黃白之物自然不入你的法眼,那就讓我老成發筆小財吧,哈哈。”
大笑聲中,一雙手卻是不住起落。
金萬流嘿然一聲,心道:“這臭趕屍的,這麼多年過來,還是如此貪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