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在民間傳說甚廣,常人每每不甚瞭解,便管這件事情叫做鬼打牆。
此時,不僅水靈心中暗暗叫苦,便是那李中義成天驕也是心中叫苦。
成天驕沉聲道:“鐵兄弟,你確定這是鬼打牆嗎?”
鐵中堅苦笑道:“成前輩,值此處境,也只有鬼打牆了。——我看這幽冥鬼道里面一定是有機關存在,讓咱們不知不覺陷入這鬼打牆的迷局之中。”
成天驕皺起眉頭,心道:“這倘然在外面遇到鬼打牆,等到天亮,自然而然這鬼打牆便不復存在。而此刻四人在這幽冥鬼道里面,四周漆黑一片。不知日夜,恐怕衆人倘然想不出破解之法,就要困死在這幽冥鬼道之中了。——如果真的如此,那衆人可是死的甚冤,連那突厥的白眉可汗的王陵都沒有見到,便將最後變成一具枯骨,朽爛在這幽冥鬼道之中,你說冤不冤?”
李中義一向以師兄的馬首是瞻,當即問道:“師兄怎麼辦?”
鐵中堅緩緩道:“如今之計,也只有盲人騎瞎馬向前亂闖了。除此之外,別無良策。三位,握住我的黑龍鞭,咱們慢慢向前,再走上一圈,看看有沒有出口。”
衆人齊聲答應。
鐵中堅隨即掏出黑龍鞭,將黑龍鞭的一端先遞到水靈的手中。
水靈伸手接過。
鐵中堅手掌指尖輕輕觸碰到水靈的纖纖素手,只覺滑膩異常,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蕩,隨即想起在那雲夢閣地下鳳棺之中的旖旎風光,忍不住輕輕道:“水姑娘。”
水靈聽鐵中堅聲音有異,奇道:“鐵大哥,你怎麼了?”
鐵中堅被水靈一聲輕喚,心中立時一陣清醒,臉上火燒火燎,要不是身在一片漆黑之中,恐怕衆人都會看到鐵中堅臉如紅布。
鐵中堅搖了搖頭,吶吶道:“沒,沒什麼。”急忙將手掌移開。跟着將黑龍鞭遞到成天驕和李中義的手中。
這黑龍鞭長達八米。四個人都是相隔兩米,攥着黑龍鞭的一端,而後在鐵中堅的帶領下慢慢前行。
復又行出數百米,這幽冥鬼道依舊大霧瀰漫。四下裡漆黑一片,只有那一盞白白的亮光始終在遠處半空之中。似乎觸手可及,但是衆人走了數百米之後,那白光卻篤自遙遙懸掛半空之中。
衆人心頭都是一陣焦躁。正在這時,那白光倏忽間消失不見。四下裡頓時陷入漆黑之中。衆人方自詫異之際,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那笑聲陡然間在衆人身後數十米開外響起,衆人都是渾身一震,一股寒意刺骨而來。
那笑聲在這漆黑之中響起,宛如半夜鬼哭,巫山梟鳴,刺耳異常。
四個人同時停住腳步。黑暗之中,李中義只覺得一股寒意募地向自己背後急襲而來。李中義啊的一聲驚呼,腳步向前急奔,募地裡一隻冰冷乾枯的大手抓住自己的背後衣襟,一把將自己抓住,向身後拽了過去。
李中義只覺得自己手腳無力,這一下竟似被對方扣住自己的脈門位置,動彈不得。身不由主的被那黑暗之中伸出的大手抓了過去。
李中義只來得及大叫一聲:“師兄救我……”隨即整個人連同他的這一聲呼救都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
這變化來得如此突然,水靈和鐵中堅,成天驕還未及反應過來,那李中義已經消失無蹤。
成天驕距離那李中義最近。此刻感覺身後空空蕩蕩,手中握住的那一根黑龍鞭,後面的部分已經落在地上。那李中義已經被黑暗之中突如其來的物事捉去。
成天驕澀聲道:“鐵兄弟。李兄弟已經不見了。”
鐵中堅心裡一沉。——四師弟李中義還是被這幽冥鬼道之中的物事抓了去。生死難知……
一時間鐵中堅心亂如麻。
此時此刻,於這半夜之間,已經少了兩人。而且這二人此刻都是生死未卜。
成天驕眼睛望着遠處無邊無際的黑暗,心裡一凜,心道:“這幽冥鬼道竟是步步殺機,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這可不能不防。莫要在這鬼道之中,先折了自己。等見到金老頭的時候,被金老頭笑話自己。”當即從衣袋之中取出一個皮袋,小心翼翼的解了開來。而後從裡面探手取出一張符紙。跟着左手一翻,掏出一柄尺來長的匕首,左手握住匕首,在右手中指指尖輕輕刺破,而後滴落一滴鮮血在那符紙之上。
成天驕身處黑暗之中,也看不見符紙,只是感覺那一滴鮮血在符紙之上慢慢氤氳開來。而後將那一張符紙貼到身側的石壁之上。口中唸唸有詞。
鐵中堅心中奇怪,問道:“成前輩,你在做什麼?”
成天驕沒有理會鐵中堅的問話,口中唸誦持續不停。
水靈一時間也被成天驕的古怪行徑吸引,循着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
片刻之後,成天驕口中唸誦的聲音漸漸停了。
鐵中堅剛欲再次發問,那成天驕低低道:“別出聲,看到什麼物事也別說話。”鐵中堅和水靈都是心中一鄂,心道:“如此漆黑一片的甬道之中,還能看見什麼物事?真是奇了怪了。”
正在二人疑惑之際,忽聽那一側暗黑的石壁之上忽然發出一陣格格聲響,跟着便有石塊碎裂掉落在地的聲音。不一刻工夫過後,那石壁碎裂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轟然一聲,似乎石壁之上破了一個口子。
三個人急忙退到一邊。
那石壁上的洞口足足有一米來高,洞口裡面隱隱約約的射出一道暗黃的光來。三個人都是又驚又喜。鐵中堅正要向那洞裡面鑽將進去。成天驕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拉住鐵中堅,沉聲道:“等一等。”
鐵中堅奇道:“等什麼?”成天驕還未說話,那洞口裡面的暗黃光芒忽地一暗,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從那洞口裡面慢慢的鑽了出來。
藉着那洞裡面的暗黃光線一照,這個從那洞裡面鑽出來的高大人影隱隱約約的看出臉孔。只不過看到這一張臉孔的時候,讓水靈和鐵中堅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升上來一股寒氣。
這一股寒氣從頭至腳,迅速流過。二人站在那裡,只覺手腳冰涼,血液似乎也被冰凍住了一般。
原來這一張面孔之上只有一張薄薄的臉皮緊緊地貼在骨頭之上。兩隻眼睛的位置,眼珠早已經剝離脫落,迎向二人的只有一雙黑洞洞的眼孔。這人顯是一個高大的蠻族男子。身上所穿的乃是野獸皮製成的衣衫。且已經千瘡百孔,破破爛爛,隱隱約約之間露出衣裳下面的身體。
這蠻族男子手長腳長,只是一雙手也是皮包着骨頭,看上去瘦骨嶙峋。一隻碩大的左手之中握着一柄巨斧。
那一把巨斧足足有七尺來長。斧頭已然生鏽。巨斧的刃鋒之上有隱隱的血斑已然成烏黑的斑狀。看上去這一把斧子似乎在它的刃鋒之下死過不少人。
這石壁上的洞孔看上去就是這蠻族巨漢用這一把巨斧劈出來的。水靈越看這個蠻族巨漢心裡越是恐懼。
這蠻族巨漢站在那裡,一顆碩大的頭顱慢慢轉動,在三個人身上自左至右,緩緩望了一遭。而後慢慢向那成天驕走了過去。成天驕眼中光芒閃動,一語不發,靜靜等那蠻族巨漢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一伸手,將那柄匕首再次刺破中指,而後就在中指鮮血涌出之際,猛地伸出中指,將那滴血的中指杵到那蠻族巨漢的額頭正中。
那蠻族巨漢一呆之下,身子打了一個冷戰,隨後臉上一陣變化,適才蒼白的臉孔陡然間變得一團漆黑。
水靈和鐵中堅只看到那蠻族巨漢的兩個黑洞洞的眼孔之中似乎透出一股凶煞之氣。
二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開數步。
水靈低聲詢問鐵中堅道:“鐵大哥,成前輩這是做什麼?看那貌似蠻子的巨漢似乎沒有呼吸之聲,難道那蠻子是一具殭屍?”
鐵中堅看了看那蠻族巨漢,慢慢點了點頭。
水靈心中一凜,心道:“想不到這古怪老頭竟然還真的有些邪門之術,竟然能夠將一具殭屍從石壁後面拘了出來。抑且這殭屍手舞巨斧將這石壁鑿出了一個大洞。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隨即想起在那雲夢閣之時,這成天驕也曾禁錮過一具襲擊衆人的殭屍,抑且讓那一具殭屍帶路,闖上雲夢高崖。看來這成天驕是精於此道了。
鐵中堅向那成天驕道:“成前輩,你這一手功夫可是極爲了得,改日有機會一定向前輩請教一二。”
成天驕狀甚滿意的看了看那站在自己身後的蠻族巨漢,緩緩道:“這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何足掛齒?”口中雖如此說,但神情之間極爲得意。
那蠻族巨漢一動不動的站在成天驕身後,便彷彿成天驕的衛護一般。看得鐵中堅極爲豔羨。
鐵中堅心道:“自己倘然有這麼一具殭屍護衛,和人爭鬥之時,一定會多幾分勝算。日後有功夫,一定要這成天驕賜教一二。只是這一具蠻子殭屍看上去似乎並不像是年代久遠的一具殭屍。看其臉孔五官,身上衣衫的破舊程度,也就是死去幾十年的樣子。只不過這蠻子殭屍身上衣衫似乎乃是化外野人所穿,難道說這個蠻子殭屍生前一直在這大沙漠的地下甬道之中生存?”
成天驕目光閃動,望着那石壁上的洞口,沉聲道:“鐵兄弟,水姑娘,咱們先進去這洞口裡面,看看這洞口裡面有些什麼古怪。”
鐵中堅和水靈點點頭。
成天驕當即邁步上前,從那洞口之處,微微矮身,鑽了進去。
那蠻子殭屍緊隨其後,一矮身也鑽了進去。
鐵中堅和水靈急忙也跟了進去。進到那洞裡面之後,三個人擡頭一看,都是一怔。
只見在這幽冥鬼道石壁後面,竟然是又一條極爲狹長的甬道。甬道之中靠北牆一側長滿了一種奇怪的植物。
那植物靠牆而生,連綿一片,每一根枝幹上面的葉片都是如同仙人掌的葉片一般飽滿圓潤,葉片之上長滿了小小的尖刺。尖刺之上覆又長着一朵圓球狀,猶如蒲公英一般的物事。
那些宛如蒲公英般的物事不時的飛到半空之中而後化爲一片煙霧狀的物事。一片一片煙霧狀的物事依依連接起來,便向這甬道上方飛了過去。
甬道頂端有無數個拳頭大的洞孔。
那些霧狀的東西便沿着那些拳頭大的洞孔慢慢鑽了進去。
衆人心頭都是面面相覷。
三人心中俱道:“看來那外面幽冥鬼道之中的大霧便是這奇怪的樹上面滋生出來的,而後順着這裡面甬道上端的洞孔鑽了出去。瀰漫在幽冥鬼道之中,以致那火摺子無法點亮。這奇怪的樹狀之物滋生出的這霧狀物事裡面必定有一種古怪的物質,可以抑制那火摺子火光的點燃。”
在這奇怪的植物後面,石壁之上一盞古怪的燈盞映入三人眼簾,漸漸吸引了三人的目光。只見那一盞燈盞作狼頭的形狀,狼口緊閉,狼頭上端開了一個圓圓地口子,而後有一根燈捻在狼頭燈裡。一股暗黃的光芒靜靜的照着身周七八米的地方。
鐵中堅心道:“看來這突厥人果然是以狼爲他們本族的信物,是以便連一盞嵌在石壁上的燈也做成狼頭形狀。”
鐵中堅沉聲道:“成前輩,水姑娘,這甬道里面的這種樹不斷滋生霧氣,我看咱們將這大樹斬斷,那瀰漫在外面幽冥鬼道之中的大霧想必也會慢慢散去。”
成天驕緩緩點了點頭,道:“咱們便依照鐵兄弟的方法,試試看。那幽冥鬼道之中的大霧散去,咱們尋找那李兄弟,風兄弟也方便許多。”
水靈點點頭。
鐵中堅見二人都點頭同意,當即取出那一柄辟邪劍,走到那霧樹跟前,手中用力,辟邪劍猛地向那霧樹根部砍了過去。手起刃落,只聽咔的一聲,那棵霧樹最外面的枝幹已經被鐵中堅一劍斬落。
鐵中堅接連數下,那一棵霧樹的主幹隨即被鐵中堅的辟邪劍盡數斬斷。
那霧樹甚是奇怪,枝幹一斷。葉片立時枯萎,再也不滋生出那霧狀一般的物事了。
鐵中堅出手甚快,一邊走一邊不斷揮舞手中的辟邪劍,半個時辰之後,這第二層甬道里面的霧樹已經被鐵中堅一一斬斷主幹。數百根霧樹慢慢枯萎死去,那霧樹生髮出來的霧氣慢慢消散開來。
水靈和成天驕跟在鐵中堅身後,走到這第二層甬道的盡頭,赫然發現一間石室。石室的石門半開半閉。三人對望一眼,慢慢走了進去。那蠻族殭屍緊緊跟在成天驕身後也走了進去。
三人走進石室,環目四顧,只見這石室之中甚是簡陋。靠北面一張石牀。石牀上放着一整張獸皮。石牀旁邊不遠處是一張石桌。石桌上擺放着簡單的幾件物品。
鐵中堅和水靈,成天驕都是微微皺眉,心中俱都甚是奇怪——看這樣子,竟似有人在此生活居住?”一念至此,三人的心都是微微一緊。這突厥王陵的甬道之中竟然有人在此居住,那這個人是不是在暗中悄然窺伺這衆人的行蹤?那李中義是不是被這個暗中窺伺的人所抓去?這一具殭屍又是從何而來?這其中的秘密是不是和這一具殭屍有關?”
鐵中堅忍不住問道:“成前輩,這一具殭屍是如何把它拘來?”
成天驕眼珠一轉,緩緩道:“我這符咒,乃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這符咒上是以承載了祖先的許多咒法。這符咒以血祭練之後便能將周圍百餘丈之內的喜神招將出來。而後滴血於那喜神的額頭。這喜神便能爲施術者所用。護衛身旁。——這一具喜神自是在這幽冥鬼道後面的夾層甬道之中,聞到我符咒上的血腥氣息,這才揮斧將石壁劈出一個口子。走了出來。”
鐵中堅心中一動,緩緩道:“這一具殭屍在這幽冥鬼道後面的夾層之中出現,會不會和這居住在此石室中的人有關?”
成天驕眼珠微轉,緩緩道:“這倒有此可能,只不過這喜神既然被我所制,此時此刻也只聽我一人驅遣。這倒無須擔心。”
鐵中堅點了點頭。三人在這石室之中轉了數圈之後,眼見再無異狀,隨即沿着原路慢慢退了回去,退到那個洞口跟前,一一鑽了出去。
那蠻子殭屍始終手持巨斧跟在成天驕背後。
此時,外面幽冥鬼道之中的霧氣慢慢消散,三人向前走出數百米後,那霧氣已然盡都消失。鐵中堅隨即點起一根火摺子,火光映照之下,只見這條幽冥鬼道前方赫然出現一座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三人俱都茫然不知其意。
成天驕吶吶道:“他奶奶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文字,也只有突厥蠻子纔可以創的出來。”
石碑擋住三分之二的幽冥鬼道。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從那巨型石碑跟前繞了過去。
石碑過後是一座石廳。石廳之中黑漆漆的一片,鐵中堅手中的火摺子只照出數丈開外的地方。三人正自猶疑之際,不知向那一個方向尋找風冷情。忽聽大廳裡面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那腳步聲落在地上甚是沉重,似乎那人甚是疲憊。
三人都是心頭一凜,停住腳步,向那聲音來處望了過去。只聽那腳步聲向三人所在之處走了過來。
成天驕召出那蠻子殭屍,護在三人之前。片刻之後,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跟着一張滿是血腥的臉孔赫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水靈一聲驚呼:“風哥哥——你,你怎麼了?”急忙奔了過去。奔到那滿臉血腥的青年跟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風冷情。
水靈奔到那風冷情身前,風冷情看見水靈。咧開嘴,微微一笑,臉上滿是疲倦之色,道:“靈兒。”一句話還未說完,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水靈一聲驚呼,一把抱住風冷情,顫聲道:“風哥哥,你沒事吧?”風冷情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
鐵中堅和成天驕也是快步走到風冷情跟前,鐵中堅扶住風冷情的肩膀,和水靈一起將風冷情慢慢攙了起來。
水靈看着風冷情滿臉血腥的樣子,急忙取出一塊隨身帶的手帕,輕輕擦去風冷情臉上的血痕。而後關切的道:“風哥哥,你沒有受傷吧?”四處查看風冷情周身情況。
風冷情搖搖頭道:“我沒有受傷。”
鐵中堅心念一動,已明其故,緩緩道:“風兄弟,那條蟒蛇已經被你殺死了是吧?”
風冷情點點頭。跟着從身後行囊之中取出一顆碗口般大的蛇膽。只見那蛇膽色澤深黑,散發着一股腥臭之氣。
風冷情沉聲道:“這蛇膽就是那條蟒蛇體內取出來的。”話語之中平平淡淡,但是水靈,鐵中堅,成天驕三人卻知道那條蟒蛇如此兇惡,豈是易於之輩?風冷情雖然說得如此輕鬆,但是這其間想必經過了一場龍爭虎鬥,歷盡百般兇險艱難,這才把那條蟒蛇斬於刀下。
水靈輕輕扶着風冷情走到一邊,尋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
成天驕和鐵中堅也走到風冷情跟前,一左一右,加上那蠻子殭屍,護衛在風冷情身旁。此時,風冷情和那條蟒蛇一番劇鬥之下,體力不支,精力未復,任何一個暗中窺伺的敵人對其偷襲,恐怕這風冷情都難以抵擋。
水靈低聲道:“風哥哥,以後千萬不要如此冒險,知道嗎?”語中殷殷關切之意滿溢而出。
風冷情心中一陣暖洋洋的,如沐春風。低低道:“我理會得。”說罷,握住水靈的手。
水靈臉上一紅,擡頭望去,只見鐵中堅和成天驕正自遊目四顧,似乎在觀察這石碑後面大廳之內的情況。並沒有看見風冷情握住自己的一隻纖手。當下也不縮回,任由風冷情握住。
二人心中都是甜蜜無限。
風冷情回想起自己適才和那條蟒蛇一番爭鬥,能夠活着回來,再次看見水靈,心中只覺得恍如一夢……
風冷情縱身躍上那條蟒蛇的脊背,一刀刺落,那條蟒蛇吃痛之際,猛地向甬道里面急速奔了進去。
風冷情死死抱住那條蟒蛇的脊背,只覺得耳旁風聲呼呼,那條蟒蛇遊動之快,已然如風馳電掣一般。
片刻之後,已然把風冷情帶到那幽冥鬼道的深處。風冷情擡頭四望,只見那瀰漫在幽冥鬼道之中的漫天大霧已然消散的無影無蹤。此時,自己已經被那條巨蟒帶到一處大廳之中。這大廳有數百丈之寬。大廳裡面鐘乳石錯落有致,猶如迷宮一般。在那大廳正中高高懸掛着一盞碩大的石雕狼頭。狼頭四周以鐵鏈垂吊於大廳頂部的岩石之上。
狼頭中一股碧油油的燈火靜靜照耀着四周千奇百怪的鐘乳石。
那鐘乳石被那狼頭一照,泛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得這大廳之中宛如仙境。風冷情一呆。那條蟒蛇似乎也遊動得累了,速度放緩下來。
風冷情見那蟒蛇身形漸緩,當即手中斬鯨刀往外一拔,一股鮮血募地從那蟒蛇脊背之上標了出來。
那條巨蟒劇痛之下身子筆直躍了起來,整個蟒頭高高向上,碰的一聲撞到那懸掛在洞頂的巨大狼頭之上。
那巨大狼頭燈的鐵鏈一陣晃動之後,跟着石屑簌簌直落。
巨蟒這麼一撞,已然把那垂吊狼頭燈的鐵鏈撞得鬆動開裂。
風冷情見這巨蟒更形瘋狂,手中斬鯨刀探出,順着這巨蟒的脖頸之處,倏忽間猛地轉了一個圓圈。
風冷情這一刀加了三成真力。那巨蟒的整個頭顱立時被風冷情這一刀隔斷。只剩中間一根蛇骨相連。
只聽那條巨蟒砰地一聲落到地上,那隻獨眼射出的碧光漸漸渙散開來。片刻之後,終於凝固不動。
那巨蟒傷口之中的鮮血噴射而出,風冷情急忙向後躲去,但饒是如此,還是被那****而出的鮮血射了滿臉。
風冷情只覺渾身無力,手足痠軟。手中的斬鯨刀一個把持不住,當地一聲掉落在地。
風冷情慢慢彎下腰,將那把斬鯨刀拾了起來,歸入刀鞘之中。這一次將這條蟒蛇斬殺於斬鯨刀下。風冷情已經使出全力。這才得手。不過已經是渾身疲憊至極。風冷情環顧四周,這大廳之中死寂一片,只有大廳頂部那一盞巨大的狼頭燈不住晃來晃去,過得片刻,那盞狼頭燈上面的鐵鏈終於支持不住,碰地一聲掉了下來。火焰熄滅,四周復又歸於一片黑暗。
風冷情正欲走動,忽聽那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風冷情側耳傾聽,那腳步聲乃是三人。其中一個落步輕柔的女子聲音,顯是水靈。另外一個腳步沉重,卻是那鐵中堅。還有一個腳步也是甚輕的男子,卻是成天驕。
風冷情聽到這三人的腳步聲,心裡一寬,只是不知道那李中義去了那裡?
風冷情當即向三人走去。
…………
水靈伸出食指,在風冷情的掌心,輕輕寫下一行字——你不在,我擔心死了。這一句話水靈卻不好意思同着鐵中堅和成天驕的面前,親口向風冷情表白。水靈只是用纖纖手指在風冷情的掌心輕輕寫下這一行字。
每一個字都寫的甚輕。但是每一個字都彷彿寫在風冷情的心裡一般。字字入心。字字凝結着一股深情。
風冷情心中一暖。眼睛望着水靈的眼睛。四目交投,柔情無限。良久良久,風冷情將水靈的纖手輕輕一捏,似乎在說,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與此同時,二人一側的鐵中堅手中火摺子微微一顫。
風冷情和水靈沉浸在甜蜜之中,他們卻沒有看見站在他們身側的鐵中堅眼中流露出一股痛苦的神色。
那種痛似乎錐心刺骨。
鐵中堅不由自主將那根火摺子握的更緊。
鐵中堅慢慢將頭轉了開去。——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每一次看到風冷情和水靈纏綿恩愛的時候,就好像內心升起一把刀,一刀一刀鋒利的切割着他的那顆心。
是嫉妒?是怨恨?是痛苦?……這個只跟他有過一夕情緣的女孩子在他的心裡似乎生了根,發了芽,他對她的喜歡也是與日俱增。他知道他不該如此。可是他卻是做不到將這個女孩子從自己心底生生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