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同時緊緊地鎖定唐元,語畢,譚玉伸手小心地拉下李澤風的衣領說,把他拽到陳穎面前,鄭重說道:“陳穎,你看看!仔細看看,有事說事,別沒事找事。欺負人欺負上癮了,是吧!”同一時間,陳穎也怒視着唐元,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對譚玉印象極好,別看她小自己幾歲,每每一起相處聊天時,亦覺溫暖,同時也收穫頗豐,譚玉彷彿天生就是自己的紅粉知己,而這次是她頭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
唐元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譚玉,對上她犀利的眼神,趕緊把頭轉向一旁,不敢再說話了。
四道血印還依稀可見,此時的譚玉的頭已經輕輕貼在李澤風的肩上,杏眼微眯,雙頰漸現兩片紅暈,片刻前還聲色俱厲的神情,在瞬間被溫柔可人所替代。
衆人還在發愣的瞬間,李澤風笑着說:“唐元說的,也沒什麼問題,其實早就想和大家聚聚。這次發了點獎金,算是給大家賠罪。”
他又道:“這次,一共發了四百塊錢,只能拿出二百來,還請大家賞光。”說完話,轉過臉,歉疚地看着她,心說:對不起,譚玉。我應該先徵求你的意見,我不好,你千萬別生氣!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所傳遞的信息,譚玉完全讀懂,簡直不識好歹!幸虧是對他有所瞭解,否則誰受得了這種人啊,唉,慢慢來吧。心裡搖搖頭,又對他莞爾一笑,輕輕點了下頭。這是一份無聲的宣言書。
現時的二百塊錢到餐廳吃飯,只要不是高檔飯店,都可以搞定。
韓曦雲目不轉睛,一直在觀察他,這幾天頭腦裡總在閃現一個問題:他和其他人有太多不同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此刻,見其他人都有表示,自己也就湊過來,對李澤風說:“大灰狼,那你剩下的錢準備做什麼?”
李澤風笑道:“去買些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
韓曦雲不解地問:“怎麼你要自己過日子?”
衆人都詫異起來,身旁的譚玉也聽得雲裡霧裡的。
李澤風故作兇狠地看着韓曦雲,說道:“我是狼,當然要吃小肥羊了。可我也是有品味的狼,生吞活剝的事自然幹不出來。我要把小羊清蒸呀、紅燒呀、油炸啊,做出點味道來,才能去吃啊!所以要買這些東西!”
那一刻,韓曦雲心裡笑出了聲!
唐元不甘寂寞,揶揄道:“我看你就是條色狼!”
譚玉當即對唐元怒目而視,杯中的水似要向他潑來。心道:唐元你要是再敢叫板,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澤風則是不以爲然道:“聽到了嗎,韓曦雲小姐,我要說的唐元都替我說了!這下應該心中有數了吧?”說話的同時,李澤風已止住譚玉。
譚玉又狠狠地瞪了唐元一眼,擡手拿起水杯,遞到他面前,然後,笑意盈盈地看着李澤風,“喝口水吧,累了一下午了。澤風,你又不是孩子了,怎麼就愛跟曦雲逗!”李澤風身上涌起一股暖流,剎那間彌散到全身,令人沉醉的氣息,讓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歡欣雀躍,譚玉雖然愛笑,但此時此刻,天使般的容笑卻是難得一見的,令從未有過情感經歷的他不禁神馳魂蕩。
前有魏蓉的傾心一笑,後有譚玉的定情一笑,而兩位麗人的笑容都是針對同一人。
接過水杯慢慢喝着,與其是在喝,更確切地說是在品嚐,杯中的不是水,而是瓊漿蜜露。這是他第二次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心意截然不同。譚玉的臉當即紅得透徹,心也在狂跳,悄然移到他身後,甜蜜地回味着,此時的她不願意任何人打擾,喝水的畫面已經定格於心靈深處。
大家在七嘴八舌地討論吃什麼,去哪兒吃?
與熱鬧的氛圍相反,此時的魏蓉心亂如麻,譚玉的舉動已昭示一切,無聲的宣言是在警告自己:我喜歡他,非禮勿近。更可恨的是:他似乎接受了。這一次的唐突之行,難到會成爲一次傷心之旅?從未有過感情經歷的她,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衆人。
這幾天,李澤風腦海中不斷翻滾跌宕,她的身份幾乎確認,她在尋一個人、一個對他重要的人,她叫魏蓉,她真是那個小蓉。她來這裡就是爲了找自己,可是……
唐元道:“曦雲,回家晚了,有事嗎?”唐元粗中有細,韓曦雲幾乎每天下了班後,直接回家。
“晚的話,家裡人肯定會着急的。可是也不能打電話說,爸媽他們不讓我和別人在外面吃飯。”韓曦雲有些無奈道。
張秋華道:“曦雲,你如果想參加,我們就一起幫着說服你父母?”
接通了電話,衆位姐姐一個接一個上陣,終於說服了她的母親,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讓曦雲八點半之前到家。
五點半,大家來到了一家以粵菜爲主的中檔餐館。一張八人桌,坐下九個人的話,勉強合適。環境挺安靜、衛生也不錯。看到菜單在衆人手裡傳來傳去,王成斌提議道:“點自己愛吃的,一人一個。”這也成了大夥兒以後吃飯的規矩。
“來兩瓶二鍋頭,這是咱們男士的。各位女士你們需要什麼飲料,紅酒還是啤酒,當然白酒也是沒問題的!”唐元道。
王成斌道:“唐元,幹嘛一下要兩瓶,喝完再要!”
張秋華道:“我喝啤酒。”
譚玉也道:“秋華姐,就不隨你了,我喝啤酒上頭,喝白酒了!”
韓曦雲怯怯地問:“可以不喝嗎?”
唐元豪爽地說道:“當然可以!譚玉加入咱們的行列,王成斌你這廝該閉嘴了吧。”
李澤風左側譚玉,譚玉以下是韓曦雲、王成斌,李澤風右手依次唐元、陳穎、劉玉玲和張秋華。張秋華對這樣的分配有所不滿,大聲對劉玉玲和陳穎說道:“命苦啊,我身邊爲什麼沒有男生。” 劉玉玲揶揄道:“回去和你爸媽抱怨去,好好的嚎什麼喪啊!”
劉玉玲轉移了話題,低聲嘀咕着:“你覺得李澤風和譚玉的關係是不是有點那個?”
張秋華道:“廢話!”
劉玉玲道:“今天魏蓉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張秋華正要開口,卻看見魏蓉走了進來,連忙捂住嘴。一眼之後,心中再難以平復。喧鬧聲在眨眼間消失了,意念沉靜在茫茫蒼穹,去仰視那璀璨絢麗、不容褻瀆的美好。她正從仙路走向凡間,墜入紅塵,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她笑了,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笑!笑得很從容,也笑得旁若無人,自始至終都在爲一個人笑。玫瑰色的皮鞋踩出有節奏的嗒、嗒、嗒的聲音,淡藕荷色的低胸連衣裙緊緊束縛住玲瓏的嬌軀,火紅的蝴蝶結繫於粉頸上。下頜微揚,紅脣微啓,一層一層若有若無的笑意,宛若水波盪起漣漪向四周散開,閃耀的雙眸滿含情意,一絲不苟地射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