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走下去,會遇到什麼?”
“更多英克雷?”
“或許更糟糕,丘諾城,一個英克雷的城鎮。”
“那我們怎麼通過?”
比爾對身邊的變種人打出手勢,扭過頭將手搭在駕駛室窗邊對我說道:“今晚在這宿營,明天穿過丘諾城,放心,我們不會被打成碎片的。”
我來回環視了一圈,除了一堆只剩下木頭渣的建築殘骸外,就只有光禿禿的樹。荒郊野嶺的,怎麼看都不覺得是能過夜的地方,我有些擔心:“這種地方,最適合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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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家都明白,”比爾點點頭,朝唯一一棟還算完好的2層建築走去,邊走邊說道,“不過今晚我們在這兒過。”我關了車燈,推開卡車門,順手拿上上膛的SV-98,槍不離身並且永遠保持上膛是每個在廢土生活的生物永遠的法則——不算那些用身體作爲武器攻擊的生物。
變種人們成自然的散兵陣型散開,依託那些看起來高低不齊的建築殘骸作爲自己的掩體警戒,比爾則擰開屋門,走了進去。
我靠在車上無聊的擺弄核動力裝甲上的熱成像,熱源反應級別很低,看來有某些食腐肉的小東西盯上我們了。天色呈現出不正常的深紫色,太陽已經快要徹底落下去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陰冷,還有淡淡的霧氣。偶爾一陣風吹過,襯托出荒涼的氣氛。
響起開門的聲音,我擡起頭,正好看到比爾打開門。
“把卡車開到地下倉庫去,今晚我們在這裡過夜,底下。”比爾刻意強調了最後一個詞,下令讓兩名變種人引導我,自己帶着其他人依次進到屋子內。
這就是合約人的關係啊,我在心裡想着,跳上卡車。被當成僕人使喚過來使喚過去,出危險了各自顧各自吧。
“這邊。”一名變種人單手舉着M72Gauss指了指附近一個不起眼的洞口,與其說那是個地下車庫門,倒不如說是個捱了至少10炮快塌的地下洞穴。
“你,進去,我們在外邊等。”變種人說着拍了拍卡車門閃到一邊,我聳了聳肩,這些變種人話不多。踩下油門,瞪着卡車慢慢滑進去,小心碰到任何突起,之後,關引擎,下車,轉身離開。
“你先進去。”變種人說着雙手端着槍閃到門邊,我下意識點點頭,擰開門,隨着“咯吱”的開門聲走了進去。
一開門,半陷入式地堡內一挺榴彈發射器正對着我。
“哇哦~”我高舉雙手示意我沒有惡意,瞟了一眼MK19旁邊的箱子,4箱,真不少。
MK19後邊的變種人對我猛點一下頭,向旁邊甩甩手讓我快閃。
比爾正好從側門走進來,在門口站定,看了我幾秒又轉身進去。我猶豫片刻,跟上他。
一路上到處是靠着牆休息的變種人,在這狹窄的通道中,我不得不側着身子才能跟上比爾,他也是不停地撥開人牆,向前走。這好像是個避難所,合金牆壁,通風口,有些昏暗的壁燈,強化玻璃窗。但不好說,沒人會把防備核彈的避難所建造的離地表這麼近吧。
“這邊,”比爾等待氣閥門打開後轉身進入,我跟了進去,好厚的氣閥門,天花板上還有馬克IV懸掛式武器站臺。比爾指了指一張從牆壁內伸展出的加固過的吊掛式軍用牀鋪:“這是你今晚的狗窩,一會給你送來晚飯,祝你過得愉快。”
我打量着室內,房間不大,還有一臺桌子,鎖櫃,個人終端機,地板上有個通風口,標準的單人居住間。“那你們呢?”我把SV-98放到牀上,“還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打算轉身離開的比爾收住步子,說道:“我們就在外邊,”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所以你最好不要搞出什麼動靜來,我們都聽得見。”我攤開雙手,表示瞭解。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這是我們變種人的基地,或許最早不是我們的,但現在是,”比爾指了一下牆上貼着的褪色海報,“以前是這些傢伙的。”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張旅遊廣告指南,“歡迎來到懷裡卡城,展開令人驚歎的避難所參觀之旅!”
給我留下印象的是那個穿藍色連體服的小人,一頭金髮,蹦蹦跳跳,看起來倒是蠻可愛的。
我又看了那個小人一會,纔將視線移回到比爾身上:“那麼就是說,只是個樣品?”“也不完全是個擺設,”比爾轉過身,“該有的功能都有,不該有的也有了。”說完走了出去。
“不該有的也有了?”我咀嚼着這句話,總覺得有些深層含義。
有些無聊的在這個小房間內躺着,我閉上眼睛卻不想休息,盯着天花板,腦子裡慢慢又浮現起逃難的經歷,那些畫面,總是在我自己的心頭揮之不去。
過了約莫30分鐘食物被人送進來,我來了精神,打算和她好好聊聊,能在這地方遇到一個人類,真好。
大概5分鐘的交談,我和她相互熟悉了一下,她叫尼爾·瓊·珍妮,19歲,純種的美國人(這是她特別強調的),在一次商隊旅行中被匪徒襲擊,整個商隊全部掛了,珍妮在即將被匪徒們姦污前被變種人所救,於是無依無靠的她乾脆就和變種人生活在一起,替他們和商隊交易以取得一些必須的補給品。
“和它們生活在一起什麼感覺?”我注意到珍妮的臉色微微變了,忙改口說,“我是說,你過得怎麼樣?”
珍妮“唉”的嘆了一口氣,拉開桌子前的不鏽鋼椅子坐了下來,用胳膊支着塑料的椅子靠背,託着腮幫子,歪着腦袋看着我說道:“首先,請你不要用‘它們’這個詞,是他們,變種人並不壞,他們和鋼鐵兄弟會所說的並不相同,”說到這裡珍妮雙手攤開,擺出有些無奈的表情,“起碼我過的挺好的。”
“真的嗎?”我醞釀着怎麼說出實話,“有件事你一定不想知道。”
“什麼事?”珍妮換了一個姿勢,雙手按住椅子靠背,將下巴壓上去,睜大眼睛帶着微微笑容看着我。我突然發覺她很性感,無論是用手撩頭髮的姿勢,還是此時的微笑和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都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或許只是我長時間沒碰女人的本能反應而已。我舔舔嘴脣(隔着裝甲,當然她看不到),想着能不能讓她留下來陪我。
“你再不吃的話就要涼了,”珍妮把錫制的餐盤端到我面前,手居然沒抖,端的非常穩。珍妮說着帶着詭秘的笑,“你不是打算讓我餵你吧?”
“你是在開玩笑嘛?”我覺得有必要試探性的問問看,“這裡只有你一個人類嗎?”
“沒錯,看來你是真的不怎麼餓。”珍妮說着將餐盤放回到桌子上,那裡邊放着一副刀叉和一個錫盤,盤子裡邊是一大塊油滋滋的雙頭牛排和不知名的蛋,還有一小瓶水。“這裡是只有我一個人類,”珍妮盯着我的頭盔,“快點,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答應我,不要說出去,讓它沉在心裡,好嗎?”我說着向珍妮挪了挪,這時候她和我基本是面對面了,我摘了頭盔,放在牀上。
“嗯,你長得挺帥的,又這麼高。”珍妮說着把臉偏到一邊不再看我,臉不知怎麼有點微紅。我抓住她的手,用雙手握住,她則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珍妮的臉,說道:“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希望對你有用,或許它能挽救你的命。”珍妮點點頭,屏住氣聽我說。我瞟了一眼大門,確認是關着的,說道:“我在路上親眼看到,他們把那些人拆了做成肉乾,包括內臟,即使我們遠未到斷糧的地步。”
珍妮睜大眼睛,嘴不知不覺張開,她深吸氣,用空着的那隻手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叫出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珍妮的聲音小了下去,逐漸帶着哭腔,她的肩膀也微微顫抖,“他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怎麼會這樣……”
“嗨,嗨,”我伸出手趕緊環抱住讓她靠在我的胸口,撫摸她的頭髮,輕輕說道,“別哭,女孩,別哭,”我輕輕拍着她的背,珍妮在我懷中點點頭,努力抑制住哭聲,但細不可聞的哭聲還是從我懷裡傳了出來。
我低下頭看着她輕聲說道:“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就完了,別哭了。”“我知道,”珍妮仍然趴在我的懷裡,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但他們不讓我離開這一片太遠,從來不讓。他們說那太危險,森德就是因爲這個被英克雷逮到而被殺掉的,他們在150m外發現了他的屍體。”
過了一會,珍妮漸漸平靜下來,有些尷尬的從我的懷裡回到椅子上,或許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和這些傢伙在一起,和這些吃人的傢伙,原諒我的用詞,”我一看珍妮的表情又要變趕緊補充一句,“他們是在利用你,但不可能永遠需要你。一旦你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在他們眼中你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呢?所以有機會的話,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去投奔鋼鐵兄弟會,哪怕去投奔英克雷也好。”
我說完後被自己說的話嚇了一跳,去投奔英克雷?我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從來不知道,天啊。”珍妮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用手按住胸口,我看着她豐滿的胸口劇烈的一起一伏,再次舔了舔嘴脣。
“我不想再回去了,”珍妮說着又伏到我的懷裡,把頭貼在我的胸口,“我突然很不想再看到他們,我……我現在腦子很亂,我能在你這裡過一夜嗎?”
我沒有想到居然會這樣發展,雖然有點奇怪,但我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幾點,我只知道我迷迷糊糊地醒了,實際上我睡得並不死,有一點動靜就會跳起來。被英克雷一路追殺可是沒法睡好覺的,這真是難得的美夢。
昏黃的燈光並不刺眼,但也不怎麼舒服,我伸出手擋臉,胳膊碰到了一個東西。偏過臉,看到熟睡的女子抱着我的胳膊,豐滿的胸部緊緊貼在我的胸口。
昨晚上……看來過得很不錯。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的臉,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女孩皺了皺眉頭,微微睜開眼,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伸出手撫摸她光滑的背部。
“我……”珍妮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她忘記了昨晚上是怎麼和我激烈的**,又是怎麼和我睡在一起的。我笑着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然後起身,穿上銀色的緊身神經感應服,最後穿上立在一旁的核動力裝甲。
“檢測中……DNA分析,通過,歡迎您,克里斯托夫·阿卡利亞上尉。”是啊,每次核動力裝甲都會提醒我,我是個上尉,莫斯科-俄羅斯聯邦的上尉,穿着這身核動力裝甲,我必須回到莫斯科去。
爲什麼我們那些科學家就是造不出來核動力裝甲呢?我嘆了口氣,等待裝甲自檢完畢,難不成他們天天喝伏特加,都被伏特加給泡爛了?
“嗯,昨晚……”珍妮見我打算離開房間,瞟了一眼桌子上原封未動的食物,顯得有些猶猶豫豫。
“昨晚你很棒,真的,”我說完轉身離開房間,“希望你記住我說的話。”
在我離開房間的時候聽到珍妮細小的聲音:“謝謝你,昨晚……你也很棒,我很久沒有做過了。”
“休息的不錯,嗯?”比爾上下打量着我,“沒有丟東西,看來你還很清醒。”
我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自然很清醒,我們現在離開嗎?”
比爾偏過頭看了一眼身後整理裝備的變種人,回過頭來說道:“沒錯。我們繼續前進,憑我們這比蝸牛強不了多少的速度,大概還有930km(),按照咱們的速度,一天下來大約30~40公里,我們不求快,只求穩。”
一個月?我微微愣了愣,這有點太長了。作爲一個被人追殺的人,我不認爲這樣的行軍絕對安全。特別是我們還要穿過肯能存在的英克雷的前哨基地、巡邏隊,還有鋼鐵兄弟會和新加州共和國的駐地。
我試探着問道:“我們不能找一個快一些的法子嗎?這一路上走下去可是相當兇險啊。”
我話音剛落,比爾便回答道:“有一個法子,很快,我突然靈光一閃,”比爾說着伸出食指在腦袋變來回轉圈做手勢,“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看。”
“什麼樣的法子?”
“你不是穿着英克雷的裝甲嗎?我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欺騙英克雷的哨站。”
我被比爾的想法嚇了一跳:“我要是失敗,落到他們手裡,我死都不願意。”
“這個方法足夠快,”比爾說着不懷好意的在我身上瞟來瞟去,“這樣你或許可以提前一個月回到西伯利亞。”
提前一個月?真夠讓人動心的。拖得越久,對我們俄羅斯越不利,對安克雷奇的基地越不利,這倒是真的。看來,只有賭賭看了。
“好吧,”我衝着比爾點頭,“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