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撲雪的番外

幽冥谷。

凜冽的風, 從谷口肆虐地呼嘯而過,虎嘯龍吟一般,不分晝夜。

這裡, 千年積雪, 萬年堅冰, 都在暈暗的陽光, 閃爍着炫目的寒光, 比劍更寒涼的光芒,冰雪在這裡不會融化,可是它會崩裂, 忽然的崩裂,一場毫無徵兆的埋葬。

清越的馬蹄聲, 細碎悅耳。

轉眼, 兩匹白馬, 載着兩個白衣如雪的人,到了谷口。

一個是玉面朱脣的少年, 劍眉入鬢,朗目似星,淡漠,孤冷,就像是冰雪調成的塑像, 每一刀都是歲月精雕細琢的痕跡, 每寸肌膚都留着刻刀的寒芒和犀利。

一個是杏面桃腮的少女, 粉嫩嫩的肌膚, 吹彈得破, 彎眉如新月,一雙眼, 此時滿是恨意。

少女帶住馬,冷冷地:“孤寒月,你放了我,可別後悔,我會來找你。”

白衣少年孤寒月淡漠地望着山谷:“你的包裹,你的寶劍。”他說着,把東西拋過去,對於少女恨恨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少女咬着朱脣:“喂,孤寒月,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今日之仇,我雪漪神死也不忘,等我再來你們幽冥谷的時候,我就要掃平你們幽冥谷,讓你們幽冥谷雞犬不留,寸草不生。”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孤寒月咬碎了似的。

哦。

孤寒月根本不把她的要挾放在心上,倨傲而冷漠的眼睛掃了她一眼,這種威脅,他聽得多了,早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說過這些話的人,雖然來着五湖四海,每個人的身份各自不同,到了現在統統都變成了一種人,死人。

孤寒月懶得殺人,不過更懶得和人廢話。如果要他去和人廢話,那他寧可選擇殺人。

嘴角浮上的恨意,讓雪漪神看上去有些抽搐的痛意,孤寒月不以爲然的表情,比殺了她更難受,她雪漪神受到了分筋拆骨的疼,卻受不了被人蔑視。

雪漪神一字一頓地:“孤寒月,你會爲今天的無知而後悔!”

打馬,揚鞭,一騎絕塵而去。

冷冷的笑意,浮上了孤寒月的嘴角。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自己貼身的童兒斬琴,果然,斬琴翻身下馬,帶着哭腔:“大少爺,您怎麼真的把那個女人給放了,老爺正在花廳大發雷霆呢,快點把那個女人追回來吧!不然老爺會打死大少爺的。”

倦倦地漠然,孤寒月紋絲沒動:“打死了,也未必是壞事,走吧,老爺等得急了,不知道又會去尋什麼人的晦氣。”

轉過馬頭,孤寒月冷漠似雪,不緊不慢地一催馬,直奔天下山莊的花廳而去。

二、

孤獨錚,你,你說,這個算是怎麼回事兒!

孤寒月剛走到了花廳的時候,就聽到父親孤白晝的聲音,簡直比打雷還響,不用問,又是三叔叔惹了父親生氣,孤寒月就是不懂,看上去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三叔叔孤獨錚爲什麼總是那麼風馬牛不相及,做些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哎。

孤寒月嘆了口氣,今天還真不是個黃道吉日,自己放走了雪漪神,父親會大發雷霆、家法侍候,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現在父親再爲三叔的生氣,他不捨得痛打三叔,自己恐怕又要受到牽連了。

憤憤然地又嘆了口氣。

父親孤白晝不肯痛打三叔孤獨錚的原因很簡單,他說老三已經夠傻了,如果再多挨幾頓家法的話,只怕更傻了。

門口,站着幾個白衣如雪的小童,一個個都是俊美嫵媚,天生的嬌蠻,這些小童都是二姑姑孤黯夜弄來的。

孤寒月十分奇怪,到底姑姑孤黯夜從哪裡弄來這些個妖怪,一個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嬌嗲,走路擺動楊柳腰,說話就翹起蘭花指,眉眼暗相勾,秋波橫欲流。

龍陽之愛,斷袖之癖,孤寒月聽過,可那都是男人之間的曖昧,可姑姑是個女人,她弄來這些妖怪做什麼?

小童施禮:“大少爺,老爺叫您快些進去。”

孤寒月沒有說話,靜靜地走了進去。

花廳上,有外人在,是一個錦衣華服,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但是通身的貴族氣派,好像是世家子弟。

叔叔孤獨錚跪在地上,低垂着頭,白色的衣衫上邊,居然透出條條血痕。

父親孤白晝拎着藤條,正在踱來踱去,一擡眼看見了孤寒月,一揚眉毛,孤寒月倒是沒用他吹鬍子瞪眼睛,一下子就跪下了。

孤白晝的臉比水還沉:“老三,你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你要放走了那個妖精。”

那個錦衣少年有些傷感地道:“孤大哥不要發怒,我只是想帶着內子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小弟恰逢新婚大喜,可是一揭那帕子,既不是林妹妹,也不是寶姐姐,卻是個莫名其妙的人,手裡還拿着一把刀,霞帔裡邊穿着孝,雙眼呆滯,自言自語,小弟知道天下山莊可以通神鬼,治頑疾,這纔不遠千里,相求孤兄,可是,孤三哥怎麼把她放了啊?她可是有病之人,如此飄落江湖,就如同把一朵鮮花放在烈日下,如何使得?”

孤獨錚一臉無辜地道:“大哥,寶二爺,那個女子她不是瘋癲燥症,她是穿越來的。我問過她了,她叫林雪若,是蘇州聖瑪麗醫院的主治醫師,外科大夫,正在做手術的時候,忽然無影燈一閃,然後就穿過來了!”

花廳上所有的人,都木呆呆地聽着孤獨錚說話,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孤白晝立刻跺腳,把藤鞭扔在地上:“都怪我,祖宗遺訓,傻子不能打,打了會更傻,來人啊,快點請郎中來,給三爺診診脈。”

一時間廳上忙個人仰馬翻,孤獨錚被扶着出去,孤白晝轉眼看見兒子了,冷笑道:“小畜生,你給老子好好跪着反省,一會兒老子再跟你算賬。”

三、

跪在地上,孤寒月有些落寞,還能怎麼樣,不過是一頓鞭笞,他已經習慣了。

只是,爹爹當着外人責打三叔,實在讓他有些意外,這分明是打給外人看,這個面如三春嬌花,眼似九秋皓月的寶二爺是誰?爹爹如此給他面子,不用說,這個寶二爺一定是朝堂上的人,屬於那種書香門第,簪纓世家,孤寒月知道父親打得什麼主意,其實要在江湖上立足,做給所謂的武林世家,也不用非和朝廷中人扯上牽連。

這邊亂七八糟地擡着孤獨錚走了,孤白晝還沒有回來,那個寶二爺有些微微的尷尬,想要回避,主人又未在,只得等着。

這時,有個絕美的小童進來,看看莊主不在,就弓着身子對孤寒月道:“大少爺,李公子攜夫人來拜訪。”

李公子?

孤寒月冷哼一聲:“這姓李的多了,比狗還多,哪個李公子?”

小童臉一紅:“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來的這個正是小李探花。”

小李探花李尋歡?

孤寒月立刻跳了起來,轉眼又看見寶二爺了,忙道:“西施啊,你帶着寶二爺去客房小憩,寶二爺,來的這個是江湖中人,恐怕舉止粗俗,駭到了二爺。”

西施是這個小童的名字,西施答應着,引着寶二爺去了。

這邊孤寒月親自出去,迎了李尋歡夫婦進了大廳。

等李尋歡夫婦坐下了,有人獻茶,那位李夫人微微皺眉:“我不吃這種茶,以前家裡吃的都是楓露茶,沏了兩遍,才微微有些茶的意思,這個什勞子真真無趣。”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李尋歡在江湖中是個神話,孤寒月從小就喜歡聽李尋歡的故事,所以李尋歡一進來,他的眼睛都沒離開過李尋歡,現在聽那個李夫人嬌滴滴的聲音,才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這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這位李夫人,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孤寒月有些好奇,傳言李尋歡娶了天機老人的孫女孫小紅,可是這個嬌滴滴的夫人怎麼看也不像孫小紅。

李尋歡微微一笑:“內子姓林。”

孤寒月點了點頭:“原來是林詩音林夫人。”

那林夫人立時眉尖未蹙,眼中就汪出一泓淚來:“你聽到了,這天下都知道有個林詩音是你的夫人,我算什麼,名沒名,份沒份,不過是個孤苦伶仃的人,由着你們欺負。”她說到傷心之處,一邊氣湊,一邊喘息,一邊漲紅了臉龐,一個勁兒地咳嗽,用條素羅帕子掩着,卻有殷紅的血痕透出來。

那邊李尋歡聽到林詩音三個字,也皺着眉,咳嗽起來,從懷中也掏出一方素羅的帕子來,一口血咳出來。

那林夫人見李尋歡咳出血來,又是心急又是傷痛:“到底我這個心要怎麼樣,你再能懂,你好我自好,你嘔成這個樣子,不是存心要我天誅地滅嗎?我天誅地滅,你又有什麼好處?那林詩音也好,林仙兒也好,都是鏡花水月,那個是你能攀扯過來的?”她一行說一行哭,一行喘,那血就又咳出來好幾口來。

李尋歡看夫人如此難過,也心痛不已,也連咳了幾口血:“顰兒,我的心怎麼樣,你如果還不瞭解,就算我李尋歡有眼如盲,認錯了你這個知己。”

孤寒月看傻了,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竟然讓這兩夫妻對着吐血,李尋歡嘆了口氣:“孤公子不要介意,內子姓林,小名兒黛玉,這體弱之病乃是自幼胎裡帶來,吃了十幾年的人蔘養榮丸,卻是平常,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這李尋歡話還未落,忽然一人穿着半截如雪的白衣跑了出來。

四、

身爲天下山莊的大少爺,什麼樣落魄的人沒有看過,什麼樣狼狽的人沒有見過,可是這個跑出來的人,居然如此的狼狽,而且還是個女人,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實在讓他大吃一驚。

不單單是孤寒月吃驚,連李尋歡和林黛玉也都大吃一驚。

這個女人子,長得小巧玲瓏,黑真真的頭髮,濃密柔軟,瀑布一樣的披散在肩上,在陽光下發着緞子一樣的光,她劍尖的下顎,彎彎的眉,笑笑的眼,看形容應該是個江南女子,帶着江南水鄉的柔美和靈秀,可是,她身上的如雪白衣居然沒了半截袖子,一雙欺霜壓雪的胳膊露了出來,一隻手上拿着一邊薄而輕盈的小刀,這小刀實在奇怪,不過看上去還是很鋒利,另一隻手上拿着一個更奇怪的東西。最奇怪的是她這件衣服,旁邊沒有如意絛,前邊也沒有衣襟兒,下邊沒有穿裙子,而是穿着白色的褻褲,應該是貼身穿的那種,腳上穿的鞋也是很奇怪,鞋是皮革質地的,上邊有閃亮的小星星,鞋後邊高出來一根細細的棍兒,使她整個身體前傾。

孤寒月一抱拳:“孤寒月,姑娘怎麼稱呼?”

那女子看了看他:“這是哪裡?”

孤寒月淡淡地道:“天下山莊。”

孤寒月就是孤寒月,雖然他心裡已經將這個女人當成了千真萬確的瘋子,可是臉上還是非常的禮貌,保持着大家公子的貴氣和涵養。

天下山莊,□□?

那個女子眼珠兒一轉,抱拳笑道:“合字釣瓢兒招路,把啊龍宮道,漂遙兒赤字,居米子垓,瞳腦兒塞拈青字,渾天汪攢架漂遙兒,摘赤字的瓢兒肘,居米急付流兒撤活。”她一邊說,一邊讚歎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前些天看的一本關於寫江湖□□的小說,裡邊有這麼幾句黑話,她覺得好玩,就背了下來,今天還真給用上了。

不過,看對方的表情,好像沒明白自己在說什麼,那女子心裡嘿嘿地冷笑,裝,你就裝吧!

林黛玉聽到那女子說話的音韻,不由得眼中含淚,顫聲道:“姑娘是蘇州人?”

那女在點頭:“不錯,我是蘇州人,叫林雪若,在聖瑪麗醫院,本來要升主任了,結果在做手術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眼前一片光芒,嗖地一聲就過來了。”林雪若說到了光芒兩個字,一擡頭,看見天空中那輪太陽,不由得萬分激動:“你們看啊,那是太陽耶。”

孤寒月淡淡地道:“是,姑娘,如果是晚上,那個位置是用來掛月亮的。”

林雪若一手拿着閃亮的小刀,一手拿着那個奇怪的東西,用力地往上跳。可是跳了幾跳,還是沒有蹦多高,不由得一臉的失望。

孤寒月道:“林姑娘要做什麼?”

林雪若指着太陽道:“我是從光裡邊來的,自然要從光裡邊回去。”

孤寒月呵呵一笑:“姑娘大可白天逐日,晚上奔月,終有一日,會得道成仙。”他本不是一個喜怒行於色的人,可是這個林雪若實在滑稽之極,引得他笑了出來。

林雪若冷笑一聲:“你以爲我是白癡嗎?傻瓜,真是井底之蛙,所知可憐,看你這個拽樣子,你做過火車嗎?你做過飛機嗎?你做過手術嗎?老子我是從手術檯上穿過來的,可是你有本事從這見鬼的山莊穿過去嗎?老子傳過來,是未卜先知,可是你要是穿過去,就是一個白癡!”

她噼裡啪啦說了一番話,讓廳上的人俱是墜入五里霧中,一句也沒聽懂。

李尋歡看着林雪若手中的小刀:“林姑娘手中拿着的是把刀?”

林雪若一聽,這個氣啊,瞪了他一眼:“你長在鼻子上邊的,可是眼睛?”

李尋歡沒有生氣,嘆了口氣:“姑娘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林雪若莫名其妙:“我爲什麼找你報仇?你是誰?”

李尋歡站起來,負手而立:“在下李尋歡。”

林雪若立時傻掉,呆呆地看着李尋歡:“就算你是上官金虹,可我爲什麼要找你報仇?”

她心中在吶喊,老天啊,上帝啊,聖母瑪利亞,就是不幸穿越了,也不帶這麼穿的,這個實在太狗血,太離譜了,我抗議,我嚴重抗議。

李尋歡微微冷笑一笑:“你是蘇州人,蘇州人不會不認識蘇蓉蓉吧?‘

林雪若點點頭:”認識啊,她不是楚留香的紅顏知己嗎?“

李尋歡笑了,這個滄桑的男子笑起來時,帶着獨特的魅力,旁邊的林黛玉看着李尋歡的笑,立時癡了,當初就是李尋歡這樣的笑容,才迷住了她,這樣的笑容,撫慰着她滿是傷痕的心。

李尋歡笑道:“我知道,你是蘇蓉蓉的姐妹,你不姓林,你應該姓蘇,你是爲香帥報仇的。”林雪若繼續發呆:“你和楚留香有什麼仇?”

李尋歡黯然道:“因爲遇到我以後,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變成了沒有眉毛的陸小鳳,而楚留香是陸小鳳最好的朋友。”

林雪若看着他搖了搖頭:“我可以確定,可以簽字確定,你不是李尋歡,你是從康寧醫院跑出來的精神病。”

李尋歡淡然道:“我家不住在康寧,我家住在廢人谷。”

忽然,一股淡淡的鬱金香的香氣彌散開來,大廳上蒙地陷入一片五彩迷霧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四、

迷霧散盡。

一個人,出來,慢慢地走着,招搖地。

左手一隻燒雞,右手一隻喇叭。

嗯,嗯,喇叭,林雪若確定那個人拿着的是個喇叭。

親人啊,偶的親人啊。

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哪裡比得上,這個穿越見穿越,情真意又切。

盜帥夜留香。

那個人穿着阿凡提一般的衣服,嬰兒肥的臉,呀,這個不是最新版本的那個香帥嗎?就是好多人在罵的那個版本。話說這個明星也不算太醜,只是演楚留香,實在有些亂哈拉。

盜帥夜留香。

那個人又把喇叭反正嘴邊,喊了一聲,然後甩了帥頭髮。

林雪若本來熱了一些的心,立刻拔涼拔涼的了。

她不喜歡這個阿凡提,她喜歡的是楚留香。

“阿凡提”看了一眼林雪若:“呀,你是醫生還是護士啊?怎麼手裡邊還有手術刀和止血鉗?”

林雪若的眼淚,嘩地一聲落了下來,洪水也不過如此發泄啊。

林雪若飛了他一個超級白眼,冷笑一聲:“你是?香帥還是香豬啊?”

“阿凡提”劇烈地咳嗽起來,被雞骨頭嗆到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林雪若冷冷地:“咳吧咳吧,非典的徵兆之一,咳嗽。”

“阿凡提”立馬不咳嗽了,一臉無辜:“你是誰的粉絲啊,我怎麼啦,我演楚留香怎麼了?楚留香他是國寶啊?以前小齊不是也演過,他會比我好看嗎?好像易拉罐被踩扁了以後的一張臉,然後整個人又扔到垃圾堆了埋了兩三天,就那個感覺,還香帥?”

林雪若傲然道:“我不是粉絲,我是粉條。”

李尋歡看看林黛玉,林黛玉看看李尋歡,兩個人四目相對,根本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什麼。

譁愣愣,譁愣愣。

一陣悅耳的鈴鐺聲,由遠而近。

“阿凡提”嚇得面無人色:“狗,狗,我怕狗,我被狗咬過。”

林雪若馬上後退:“你打了狂犬疫苗沒有?狂犬病的潛伏期可是有20年那麼久。”

“阿凡提”瘋狂地搖頭:“no ,no ,我不打針,我怕怕!”

鈴鐺聲越來越響了,李尋歡立刻拿出一把飛刀來。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我甩我甩我甩甩甩。

例無虛發,從來都是一句很漂亮的假話,那事兒還有個萬一呢,李尋歡的飛刀再厲害,他手裡邊拿着的也得是刀啊,這甩是甩出去了,可是,出去的不是刀。

不是刀是什麼?

什麼都可以。

李尋歡一下子甩了出去一樣東西,自己愕然地看看自己的手,修長的手指,上邊已經什麼都可以了,可是放才甩出去的是什麼啊?

呀呀。

兩聲驚豔的溫柔叫聲。

鈴鐺稀里嘩啦地進來,不是狗,是個人,雪叮鈴。

飛出去的霹靂吧啦地倒下,不是刀,是個人,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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