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要劈了他
第二天一早，葉菊葉蘭吃過早飯之後就急匆匆的回去了，兩個人家裡都好多口人，他們不可能離家太久的。
小雨則先去看了一下那個用來刺繡的房間，裡面的座椅板凳都擺放好了，其實她帶倒是挺感激吳方剛父子的，雖然她給的工錢不低，但是人家也知道感恩啊，所有做傢俱的木材能省的絕對不浪費，大的小的都物盡其用了，小塊的木料他不是琢磨着給做了小几就是拼湊成了小凳小椅子什麼的，都有幾十個了，之前她還有讓他們做那種帶鉤子的小衣架，那些不能做椅子板凳的木條他就全給做成了衣架，還都打磨的十分光滑，一點都不擔心掛絲。
而現在那些小凳小椅什麼的就全部派上了用場，都放在刺繡房裡，以備那些不願回家繡活的嬸子們可以有地方坐。
因爲小鳳和郭氏之前都做過那種酒罈子套子，大體清楚做一個需要多少線多大的料子，所以，她們就負責將材料分開一份份的，但是兩個人畢竟太慢，小雨就將芸娘也叫了過來，當初就跟她說好了，刺繡開始之後，她每天早上幫忙發料子，晚上幫忙點數收成品，每天額外十個銅板的工錢，芸娘當然求之不得，不過加上她也還不夠，所以，就讓她又叫了兩個手腳麻利的來幫忙。
安氏向來和芸娘走的近，而且也是個勤快的，芸娘自然第一個就想到了她，而安氏聽了有這樣的好事當然忙不迭的答應了，而另外一個小雨則是去叫的惠娘。
惠娘其實早就想來，但是卻總覺得有些愧疚，所以，就算小雨大張旗鼓的招工的時候，她和小寒都沒來，那董氏在外面受了氣，當然要有地方發泄啊，所以，就全發在五房的人身上了。
只不過，葉強卻是個不吃那一套的，董氏罵兩句也就算了，再罵多了他就瞪眼，董氏就會乖乖的閉嘴，但是對惠娘卻就沒那麼寬容了，只要聽見動靜就罵，有時候小寒要是在外面走走被她看見了，那直接就逮着什麼扔什麼，上次一個凳子扔過來，小寒躲閃不及，腿上直接就被砸青了，現在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的呢，所以，她們母女就只能窩在房間裡不敢出來，吃飯都不敢大聲。
這樣的日子久了，誰都會受不了，惠娘也終於體會到了當初沒分家時郭氏的心情了，那個時候因爲有郭氏在，所以她家雖然不受待見，但是卻也是好的，董氏有火都是衝着四房去的，但是現在四房不在跟前，兩個大姑子也不回來，就剩下他們五房和葉巧兒葉寶兄妹，他們自然就成了受氣的了。
所以，惠娘也想分家了，出去了，憑着她的刺繡手藝，她不擔心吃不上飯啊，此時，她也更加佩服當初的郭氏了。寧願住草棚，寧願一年給一兩銀子的養老錢，也不要留在這葉家的老宅。
但是，葉強聽了惠孃的提議之後，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直說再等等看看。
惠娘也就不敢說什麼了。當家的說等等，那就等等吧，只是她不知道需要等什麼。
此時，小雨讓她去幫工，心裡自然是感激的，起碼白天可以脫離董氏的視線。
董氏原本是不想讓惠娘去的，但是想到有銀子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惠娘雖然知道就算賺了錢她也留不住，但是總比在家裡捱打捱罵的好，於是就帶着小寒急匆匆的就跑去了小雨的家裡。
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小雨就覺得沒事幹了，沒有電器，也沒辦法打個遊戲看個電視什麼的，那能幹嘛啊？睡覺？來這裡之後一般天一黑就上牀了，白天根本就睡不着了。
算了，還是去廚房轉轉吧。
昨天葉蘭來的時候，帶了一片豬後肘和兩個豬蹄子的，看着這些豬的東西，小雨忽然靈機一動，似乎看見了新的商機。
第二天，馬奇瑞就來到了葉家村，是按照小雨的要求寫了一份詳細的銷售報告，小雨看了之後不得不說馬奇瑞的確是個做生意的料，甚至還提出了各地的價格價格調控措施，而小雨也寫了一份詳細的合作協議，當然她用毛筆寫不了這麼多字，還是委託葉奎幫忙的，蠅頭小凱寫的還真漂亮，協議規定除了白雲鎮的果酒銷售，其餘地方的銷售都全權交給了馬奇瑞，兩個人利益對分。協商無意義之後，協議一式兩份，直到將手印按上之後，兩個人才算是正式的成爲了合作伙伴。
因爲有了新的想法，而家裡有小鳳照看着，所以小雨決定跟着馬奇瑞的馬車再去次縣城，她要去趟葉蘭家。
有馬奇瑞陪着，郭氏倒也放心。
“小雨啊，是不是又有什麼新想法了啊？”馬奇瑞可不認爲小雨會無緣無故的去二姑家。
“是有點，不過暫時還不成熟。”小雨嘿嘿一樂，心裡卻也忍不住對翻了個白眼，這個表格的商業敏感性真高。
“行，那等成熟了一定要告訴我。”馬奇瑞心裡頓時期待了起來。
“瑞表哥，你在城裡比較熟悉，我想買輛馬車，你看看幫我物色下，要結實耐用的。”小雨這個想法早就有了，葉家村裡除了幾輛牛車，連輛騾車都沒有，出入實在是不方便，“而且最好再幫我買幾個夥計下人什麼的……”家裡的別墅已經建好了一座了，下面還會繼續建，他們家裡幾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加上小雷小電要讀書，他們娘三個打掃衛生都忙不過來，更別說做別的了，如今家裡還有個學堂，過幾天再來三個小子，光做飯洗衣服都夠忙的了。
當然之前小雨也曾經想過僱人，但是那些人活動都很自由，如果遇到那些偷奸耍滑的，她一點辦法沒有，思來想去的還是入鄉隨俗的買人，這樣用起來也可以放心了。
“沒問題啊。”馬奇瑞急忙點頭，“不知道小雨妹妹是想要死契的還是活契的？”
“最好是死契的吧。”小雨撇撇嘴，“關鍵是要老實肯幹的。”雖然她很不喜歡人口買賣，但是這個時代就這個樣子，雖然私下禁止人口買賣，但是官家卻是有專門的官奴罪奴買賣機構的，叫牙儈屬，也有一些活不下去的也可以去官府裡備案然後，也會進入牙儈屬備案。
而這個賣身契跟地契一樣，也分活契和死契，活契是將來買來的人有能力了，可以自己贖身也可以委託他人贖身，而死契的則是一輩子只能跟着主子。
“行，改天我去牙儈屬看看，看看裡面有沒有可用的，然後通知你來看人……”
很快就再次到達了縣城。
小雨直接讓馬奇瑞將她送去了葉蘭家。
葉蘭當時正在餵豬，房門推看的時候，還是顧林聽見了聲音，邁着小短腿喊着“小雨姐姐”，然後撲過來的。
“小林子，看看姐姐給你帶什麼了。”小雨急忙將在鎮上買的各色點心糖果的遞了過來。
“謝謝小雨姐姐。”顧林同學頓時激動了，叫的更甜了。
“小雨瑞哥，你們怎麼來了？”葉蘭有些詫異，急忙將豬食盆放下，然後過去洗了一下手就在圍裙上摸了兩把，“趕緊屋裡坐去。”
“泉他娘，誰來了？”屋裡的顧大娘聽見了聲音，挑了門簾走了出來。
“娘，是瑞哥帶着小雨來了……”葉蘭急忙回話。
“那趕緊屋裡坐啊，泉他娘趕緊做飯去。”顧大娘一聽是兒媳婦的孃家人，急忙的吩咐了起來，“眼看就晌午了……”
“顧奶奶，別客氣了，我今天來是想找二姑談點事情的……”小雨急忙擺擺手，“馬上還要趕回去呢，就不……”
“那怎麼行？好不容易來一趟，要是不吃飯就走了，那二姑要生氣的……正好泉兒中午也就下學了，你還沒見過你泉表哥呢……”葉蘭卻故意沉了臉色，然後看了一眼郭林，“去叫你爹回來吃飯……”
“哎。”郭林邁着小短腿快速的就跑了出去。
“那樣我也可以跟着小雨沾個光了……”馬奇瑞也忍不住笑了笑，“二姑的燜肉做的可好吃了……”
小雨一看也不好推辭了。
葉蘭的丈夫顧大的父親就是殺豬的，一直都是給別人殺豬，據說刀法非常好，一般都是一刀斃命，很少能聽見那豬悽慘的叫聲，然後剝豬皮的刀法也是一絕，後來顧大也繼承了父親的刀法，也靠給人家殺豬爲生，後來娶了一房媳婦也生了一個孩子，但是後來全都病死了，就留下了他和老孃相依爲命，但是，周圍的鄰居都說他殺戮太重，所以遭天譴，娘兩個受盡了白眼，還說他們顧家這輩子註定就要斷子絕孫了，顧大娘這纔沒法的想到了給兒子買個媳婦，就將葉蘭買過來了。
沒想到葉蘭倒是個潑辣的性子，賣到顧家之後不哭不鬧的，還跟顧大說，你只要好好待我，我就好好的跟你過日子，並且還直接就跟顧大娘說，別想着做惡婆婆，想要日子好過就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直接就將顧大娘想要擺威風的心思給掐滅了。
葉蘭也是說到做到，外面欺負她家的，她直接就罵回去，周圍的鄰居都收斂了很多，不過也有那欺負人欺負慣了的，朝着他們家門口潑髒水仍垃圾，甚至還有破狗血的，結果葉蘭直接提着殺豬刀就衝到人家裡去了，那家嚇得直接關了門，結果葉蘭差點將門給劈爛了，從那裡之後，再也沒有人感欺負顧家了。
不過葉蘭對外兇悍，但是對老人和相公是極好的，知冷知熱的，尤其在婚後第二年就生了個大胖兒子兒子顧泉，讓周圍的那些看熱鬧的人更是沒了話，之後還自己開始養豬，不讓顧大去給別人殺豬了，而是自己開了豬肉鋪子，如今小兒子都五歲了，更是聰明可愛的很，周圍的鄰居反而都開始羨慕顧大娘好命了，那顧大娘現在走在路上腰板都是筆直的，說話嗓門洪亮，更是底氣十足的，大孫子上來學堂之後，沒事就帶着小孫子到處轉，對這個兒媳婦更是好的不得了。
小雨倒是挺感慨的，還好這兩個姐妹沒有隨了她們的娘。
很快，葉蘭就將飯做好了，真的是一大鍋的燜肉，聞着都夠香的，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郭林的歡笑聲，沒一會，一個男子託着郭林就進了院門。
“娘，蘭兒，我回來了。”顧大也是個大嗓門，“聽說咱家來客人了……”
“二姑丈。”小雨急忙出來喚了一聲。
“你就是小雨丫頭啊。”顧大今年已經三十八了，比葉蘭大了十歲，在現代的話，這個年齡的男人正是好時候，但是古代就已經算是步入中老年了，不過看上去倒是很健壯的樣子，黝黑的皮膚，一笑顯得一口牙齒特別白，“你給的那酒啊，真好喝……”
“二姑丈喜歡就好，以後啊，想喝了就讓瑞表哥給你捎過來……”
“可使不得，那東西金貴着呢……”顧大娘一聽急忙擺擺手，“據說一斤都好幾兩銀子呢，咱們這樣的老百姓，喝那個折壽呢……”
“顧奶奶，那個是小雨自己做的，只要有葡萄有果子就能做，對外人來說金貴，對自家人來說，喜歡就是最好的……”小雨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馬奇瑞，“以後記得每個月要給二姑丈和顧奶奶送兩罈子過來……”
“是，東家。”馬奇瑞忽然一本正經的衝着小雨作了一揖。
小雨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顧大和顧大娘卻有些奇怪。
“小雨將那果酒給瑞哥去賣了，據說要賣到京城去呢。”葉蘭急忙介紹了一下，“所以，小雨現在可是瑞哥的東家呢……小雨給他酒，他就有銀子賺，不給他就沒有……瑞哥，二姑說的對不？”在葉蘭的意識裡，能到了京城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是這麼個理。”馬奇瑞點點頭。
“哎吆，乖乖來。”顧大娘忍不住嘖嘖嘴，“這丫頭還真能幹……”
正聊着呢，大門忽然咣噹一聲開了，然後顧泉跑了進來，但是眼睛卻是哭的紅紅的，手上還有一道口子，衣服也被撕破了。
“這是怎麼了啊？”葉蘭一看兒子，頓時驚了，“和誰打架了？”
顧大娘一個孫子這個德行，頓時心痛的不得了：“泉兒啊，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奶，奶去撕了他去……”
顧大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只不過生性木訥老實，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兒子。
“別問了，沒事。”顧泉卻是搖着嘴脣搖搖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卻在擡眼的瞬間看見了小雨，急忙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
“怎麼能沒事？”葉蘭卻也紅了眼眶，“都出血了還能沒事？”
“二姑，先給泉表哥包紮下傷口，讓他去換件衣服洗洗臉再說吧。”小雨忍不住開口，然後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過去拉起顧泉的手，小心的在上面撒上了藥粉。
此時顧家人也回神了，急忙去拿了棉布出來，給顧泉將傷口包紮上了。
顧泉的模樣隨了他娘，不像顧大那麼黑，是個單眼皮的清秀男生，而顧林則隨了他爹的濃眉大眼，不過皮膚隨了他娘，白白嫩嫩的。
“你是小雨表妹？”顧泉之前也見過小雨一面，不過那個時候小雨根本就不記事。
“是啊，泉表哥，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真是羞羞啊……”小雨很自然的在臉上劃了兩下，做完之後卻忍不住心裡汗了一個，她這屬於裝嫩賣萌嗎？三十歲高齡的靈魂啊，做三歲小孩的動作，難道真的是做小孩做久了的緣故嗎？
“纔沒有。”顧泉忍不住紅了臉。
“顧泉，那你說是誰打的你？”馬奇瑞比顧泉的生日大了四個月，“你不說難道是因爲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纔沒有。”顧泉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是葉寶……”
大家忍不住都愣住了。
小雨也是皺了眉頭，雖然九月的秋闈是在縣裡考試，但是葉寶是在鎮上讀書啊？這個時候應該正是在用功的時候啊，怎麼會跑到縣城裡來？
“難道小叔也來縣裡讀書了？”小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顧泉搖搖頭，“在私塾裡沒有見過他，我剛纔從私塾下學，在街上看他和幾個人一起，原本想當沒看見的，結果他看見我了，就說我不敬長輩，讓我掏銀子請客賠罪，我沒答應，他就……”
“那你幹嘛不還手？”小雨微微的挑眉，對葉寶那樣的人就該以暴制暴。
“我還了，可是他們四個人……”顧泉委屈，他一個人怎麼能打過四個人啊？
“我的乖孫啊。”顧大娘看了葉蘭一眼，但是不好說什麼，卻過去將顧泉抱在了懷裡。
顧大也忍不住嘆口氣，別人的話或許他們還可以罵幾句，甚至過去打一頓，但是葉寶畢竟是葉蘭的兄弟啊。
“這個挨千刀……”葉蘭卻已經氣的渾身哆嗦了，“當年他娘賣了我，現在他又打我的兒子，真當我不敢忤逆嗎？”說着轉身進了竈間拿了一把砍刀就出來了，“我今天不劈了這個狗東西我就不配當我兒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