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奈若聞輕輕的用魔力具現化出金色長槍, 她朝尼姬走了過去,棕黑長髮微微在空中飄揚。
“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你,現在我想, 我能比較好的來面對你, 接受最後的結局。”和七天前因爲重新參加聖盃戰爭而跺着腳抱怨的女孩不同,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 沒有人, 不會成長起來,哪怕是一點,那都是莫大的進步。
“金色的光芒, 終於,又再次的見到了。”身爲Lancer時的尼姬, 她的眼中可能還會存留有久奈若聞, 但只是作爲勝利女神尼姬, 她的身心,都是要務必奉獻給帕拉斯·雅典娜。
那位大人, 是她的信念。
絕對不可以動搖。
“我見到了雅典娜。”周圍沉重的氣氛有些壓抑,久奈若聞說了一半,就有些難以開口,“她告訴了我關於這場陰謀的一些事,有十年後的我的事, 還有聖盃的事。”
尼姬沒有說話。
“Lancer, 我想聽你親口回答我, 千瀨, 是被誰殺死的。”可以原諒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但無論如何,只有久奈聖和千瀨的死, 是不會獲得被原諒的機會。
久奈若聞毫不畏懼的對上尼姬美的不可名狀的雙眸。
“我。”尼姬道。
“僅僅是爲了使我崩潰,成爲你們想要的那個樣子,這種無聊的理由嗎。”金色的長槍抖了一下。
“這並不是無聊的理由,大人,您不得不回去,我們沒有您不可以。”尾聲逐漸的加快了腳步在逼近,尼姬少有的再三失態着,她付出了那麼多時光,在這決定一切的關頭,她怎麼可能容忍失敗。
“一個戰爭女神,會令希臘衆神如此興師動衆,甚至不惜闖入另一個世界?我不是三歲的孩子,哪怕是衆神之王的宙斯,也都可以被推翻,被殺死,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主神罷了,這其中的原因,我想知道。”
千瀨的死,久奈聖的死,包括其他犧牲者,都是爲了這種可笑的理由死掉的。
神,都是自以爲是的,隨意的主宰着人類的生死。
....如果....沒有神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您。”尼姬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更讓這件事變得神秘起來。
“我知道你會拒絕的,Lancer。”久奈若聞表現的冷靜過了頭,“不過這沒有關係,你總是會說出來的,在落幕的那一刻,我會逼着你說出來的。”
最後關頭,拼上一切。
她不會再給自己留後路了,即使她活着見證了聖盃戰爭的結束,那麼,她的人生也不可能會迴歸到她所想要的日常,這樣還不如把一切都拼在這裡,幸運的話,就能活下來,了卻全部,單純的作爲久奈若聞活着,未來不是已經被安排好的那種傀儡人生,倒黴的話,好歹也擺脫了枷鎖。
唯一對不起的,只剩下了父母。
久奈若聞一想到父母養她十八年,她來之不易的生命就要被她任性的玩掉,就難受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她僅能做到的只有說出這句話。
“支持着我一直走到現在的,無非是千瀨和久奈聖,以及帕拉斯·雅典娜。”久奈若聞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我不會成爲雅典娜,雅典娜也不會是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Lancer,尼姬。”
至少她可以肯定,她完全就是久奈若聞,她現在想說的話,她現在的心情,她現在承受的感情,這些統統都是屬於久奈若聞的,而帕拉斯·雅典娜則存在於她的身體內部。她們是兩個人,根本都不相同的兩個人。
荒唐的是神竟然以爲她們是同一個人。
不,她不會允許自己的人格被另外一個人取代,帕拉斯·雅典娜只能有一個,久奈若聞也只能有一個。
聖盃戰爭,就讓她快點將它落下帷幕。
“戰鬥吧。”
只有通過戰鬥,才能讓尼姬清醒一點,讓她認清帕拉斯·雅典娜已將不復存在的事實。
稍微加大一點握的力度,久奈若聞正面朝着尼姬衝了過去,尼姬有些驚訝,動作遲疑了一下,或許是因爲怕真的傷到久奈若聞,畢竟神與人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點,動用神力的話,久奈若聞會重傷,一旦重傷,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後面的計劃進行。
尼姬用了四成力量,久奈若聞還是被打的很慘,這不能怪她,她戰鬥的次數比起這位勝利女神,少的可以說是可憐。
渾身大小傷痕無數,久奈若聞每動一下,都會牽扯到許多傷口,傷口觸碰到冰涼的空氣,疼痛感格外清晰。
撐着長槍才勉強站起身來,久奈若聞毫不怕死的又衝了上去,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
“停下。”尼姬始終都擔心着會傷久奈若聞太重,所以只敢用一隻手應付。
久奈若聞不理會她,自顧自的進攻着。
又是一道較猛烈的攻擊,哪怕尼姬衡量了一下力量的分配是否會造成重傷,但這對於久奈若聞來說,也是不小的傷害。
爲了速戰速決,尼姬搭起弓矢,眉頭一皺,心一橫,朝着久奈若聞的左腿射了過去。
有種大腿都斷了的感覺,久奈若聞倒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住長槍。
“不要再白費功夫了。”
“這不是白費功夫,而是爲了證明,我不是帕拉斯·雅典娜。”
“你是她。”
“那爲什麼你不敢直視我的眼睛,Lancer。”
久奈若聞笑了,混雜着嘴角的血液:“我很珍惜我和你曾經一起戰鬥過的記憶,Lancer,如果沒有這後來的話,你仍舊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千瀨之外。”
尼姬沉默了。
“仔細想一想,不覺得可笑過了頭嗎,神的做法我不能理解,我只知道,哪怕你們真的硬是讓我成爲了帕拉斯·雅典娜,我也不完全會是她。”久奈若聞猶豫着要不要說出口時,尼姬忽然用一種悲慼的眼光望着她。
“帕拉斯·雅典娜,死在了二百三十多年前。”
比起之前要冷然太多的聲音,尼姬跪倒在地,目光緊緊的似乎是想把那雙灰眸印在心裡:“我明白這是一場夢,但我還是不願意從夢中醒來,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如果我當初沒有輕信他們的話的話,大人她就,不會死了。”
那是一種充滿了自責愧疚的眼神,久奈若聞忽然愣住了。
這就是那個畫面的含義嗎,是這樣嗎?是神利用了尼姬,讓尼姬間接的害死了雅典娜?
真的....會是如此簡單的事實?
“但是爲了彌補我的過錯,就算賭上我的性命,也一定要讓雅典娜大人復活。”尼姬抓住久奈若聞的肩膀,“雅典娜大人是我的信念,信念不可以倒塌,master,請一定、一定要復活大人,那個屬於你的世界,也需要您,沒有您的話,那個世界就會消失。”
許久未曾聽到這般親切的呼喚。
Master...啊。
久奈若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她。
【尼姬她,已經迷失了原來的初衷了】
【久奈若聞,讓我來和她說】
恩,好的。久奈若聞點點頭,之後她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二百三十多年未見,尼姬。”‘久奈若聞’平靜的站起身來,腿上的箭傷彷彿沒有一般,那麼的雲淡風輕,波瀾不驚。
原本略有些叛逆的棕黑長髮,此時此刻,乖巧的披散在兩旁。
‘久奈若聞’沒有扶起跪在地上的尼姬,而是道:“身爲神明,你應該爲能夠造福人民的戰鬥帶來勝利,少了戰爭女神,不算什麼,即使是神,也總是會有意外死亡的一天,令我痛心的是你居然迷失了自己原來的樣子。”
“大人....”眼眶有些酸。
“被捲入這場計劃的不單單隻有那麼幾個人,你知道捲入了多少人嗎,尼姬。”
“您一直都是這樣,每天都想着要爲人類帶來永久的和平,您熱愛着爲民造福的英雄,可是大人,您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墮落的。”尼姬站了起來,“您質疑神的存在,您認爲神是爲人類服務的,您不希望神統治着人類,大人,您身爲神,怎麼可以踐踏自己同樣身爲神明的驕傲?!”
“神沒有錯,神的存在是絕對的,大人,是您錯了。”
“父神要殺我,也是爲了這個原因。”‘久奈若聞’望向別處,“這就是,神啊。”
【我將身體還給你,久奈若聞】
【請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落幕的人,不會是神,永遠不可能會是】
久奈若聞拿回身體的主導權,她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尼姬,千瀨是貞德的轉世嗎。”
“不是。”
“我明白了。”久奈若聞執起金色長槍直指尼姬,“讓我猜一猜這一切真正的真相吧,爲什麼神要付出這麼多代價也要復活帕拉斯·雅典娜?還是從異世界去尋找,同時,神在殺了帕拉斯·雅典娜後,竟然又要復活她,利用你對神驕傲的絕對堅定,殺死了帕拉斯·雅典娜,再利用你對帕拉斯·雅典娜的仰慕和愧疚自責,讓你去尋找帕拉斯·雅典娜,於是在異世界,這個世界找到了名爲‘久奈若聞’的存在,這個存在可以成爲復活帕拉斯·雅典娜的載體,因爲屬於戰爭女神的神格在帕拉斯·雅典娜死亡後,隨着消失了,僅剩下的一點神格不知道爲什麼跑到了異世界,進入了久奈若聞的身體,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融合,導致久奈若聞,我,成爲了不二人選,之後的就是帕拉斯·雅典娜和十年後的我講的一些內容。
神之所以要復活雅典娜,這是我從你的那一句沒有我,那個屬於帕拉斯·雅典娜的希臘神話世界就會消失得來的,但考慮到一個小小的主神不可能撼動得了整個一世界,所以,我是這麼認爲的:
十二主神每一個主神都是世界的一個不可分割的根基,十二主神可以空缺,但是擔任過十二主神又被那個世界承認的主神們一旦死亡,那個世界就會缺了一角,就像缺了一個大口子的房子,經過風吹雨打,就會崩塌,瓦解掉,衆神們意識到了殺死雅典娜的愚蠢行爲,纔會這樣瘋狂的想復活雅典娜。
對不對,尼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