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皇上匆匆出宮,很快到了藺府。果然看到藺府已經被團團包圍。
“皇上。”龔相看到皇上立刻上前行禮。
“通敵叛國可是不小的罪名,龔相,若是證據不確鑿,朕爲你是問。”
“皇上,人證物證俱在。如若不然,微臣也不敢報告給皇上。”
“藺相人呢?”
“回皇上,人在屋裡,微臣已經派人看着。”
皇上訓斥道,“如今藺相還沒被定罪,你無權拿他當犯人對待。簡直荒唐!”
皇上說完,便立刻舉步進了相府。
到了正廳,看到藺相就坐在正廳的椅子上。一見到皇上,立刻跪下道,“微臣見過皇上。”
“藺相,你快起來。”
“謝皇上。”
龔相和姜允也跟進來。姜允道,“父皇,藺相通敵叛國的證據已經在這裡了。這是人證。”
兩個將士將一箇中年男人押着進來,那男人我認識,上次來的時候便知道,他是藺相的管家。
龔相道,“這是微臣抓到的,看他鬼鬼祟祟的半夜要出城,一問一搜,就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封信。微臣一看,竟然是藺相急着給匈奴那個呼延宇送去的信。”
“信呢?”皇上問道。
姜允立刻將信呈了上去,皇上打開一看,我不用看,也知道,那筆記一定是屬於藺相的。至少在皇上看來,一定是的。否則龔相不會那麼笨的沒有求證清楚就半夜把皇上叫過來。
“這信真是藺相讓你去送的?”皇上問那個管家。
管家顫顫悠悠道,“皇上,草民只是聽相爺的吩咐,至於這信上寫了什麼,草民什麼也不知道啊!”
“藺滄瀾,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藺相尚未說話,就看龔相道,“皇上,微臣覺得,應該將這相府搜一遍,或許還會有更大的收穫。”
“搜!”
沒多久,有個將士拿着一個木匣過來。那木匣我認得,是當時皇上在藺相生辰時過來,呼延頓派人給藺相送來的禮物。那是一把軒轅劍。
軒轅劍?我突然一驚,難道這裡面也大有文章?
“皇上,微臣找到了這個。”龔相在皇上跟前打開了那個木匣。
皇上看了看,道,“這把劍朕認得,是軒轅劍,是藺相收到的賀禮。呼延王子送的。”
“皇上,這木匣卻是大有文章。”龔相當着皇上的面打開了那木匣的第二層,發現裡面竟然都是書信。龔相拿出來都給皇上看了。
“這些都是渠季給你寫的信?他們是如何勸你與匈奴合作的,藺相啊藺相,朕沒想到你原來已經身在曹營心在漢了。”皇上看着那些信,手有些抖,顯然是氣的不輕。
“皇上,這渠季怪不得前些日子來了京城,專門和藺相見了面,看來是要當面說服藺相。這軒轅劍,乃是帝王之劍,匈奴人送藺相這把劍,這心思微臣都不敢想了。微臣聽說,這渠季不僅是呼延頓的老師,也是呼延宇的老師。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呼延頓送來的,微臣也不敢確定了。”
姜允又補充道,“父皇,您細想一下,當時老九先帶了一隊人馬去救羲和。然後濟州的兵馬趕去接應。這件事應該沒有外人知道。可匈奴人卻能趁他們不備,連夜將糧草燒了,這必然是有人通風報信的,父皇。如今老九不僅沒將羲和救回來,反而被困,都是藺相所害啊!”
“好了,但憑几封信,朕還不能直接將一個老臣定罪。”
“父皇,現在已經證據確鑿了。”
“朕看到了,朕沒瞎。可是隻是幾封書信,如果是有人可以僞造呢?現在煩心的事情這麼多,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又出了這種事,就不能讓朕省點心嗎?”
龔相道,“皇上的疑慮也是有道理的,但如今證據擺在這裡,如果皇上視而不見的話,微臣擔心其他人會有口舌。”
“皇上……”藺相卻走了出來,在皇上跟前跪下,“皇上,老臣清者自清,但現在老臣也無力辯駁,還請皇上先將老臣關押。皇上可再做查證,這樣纔算是公正不阿。”
皇上看了看藺相,無奈道,“罷了,先將藺相壓入天牢。這件事朕要親自審查,老三,龔相,你們都不許插手。將這些證據都帶回宮中!”
“父皇……”姜允還要說什麼,卻被龔相攔住。
龔相對皇上道,“就依皇上所言!”
“回宮!”
“嗻!”
我看着皇上,皇上就算是相信了這些證據,這些證據再多確鑿,皇上也不會願意去相信。因爲皇上至少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平衡被打破。
皇上何等的聰明,他自然也能想到這件事被龔相發現,其中有多少的端倪。只是又無懈可擊。
藺相的事情皇上沒有直接去查,他這也是給藺相時間。而且此時他更關心的是姜烜和羲和公主的安危。
期間,姜辰來替藺相求過情。姜允卻勸皇上早早定案。這兩個人都被皇上趕了出去。皇上甚至吩咐了門口的御林軍,他暫時不見太子和六皇子。
我在養心殿門口的時候,看到初蝶過來找我,不用想,肯定是因爲藺相一事。
“蕭公公,娘娘想見你,蕭公公可有時間?”
我道,“初蝶姑娘,娘娘可是因爲藺相的事情?”
初蝶姑娘點頭,道,“如今藺相被關在天牢,誰也見不到。娘娘拖了柳大人去看了,也不行。娘娘本想去找夢娘娘的,可你也知道如今藺相的罪名,夢娘娘因爲此事定然不會幫藺相,所以便沒去找夢娘娘。娘娘想了半天,也只能找你了。你在皇上身邊,自然知道的多些。”
我對初蝶道,“娘娘的擔心我都知道。我這幾日也不得空,本來應該去找娘娘的。你回去告訴娘娘,藺相他雖然在天牢,但並未受刑。皇上尚未審查這件事,此事還有轉寰的餘地。你讓娘娘耐心等候,莫要太擔心,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初蝶點頭,道,“有蕭公公的話,娘娘一定放心多了。不過蕭公公若是有空就去霽月宮一趟,咱們娘娘估計聽到你親口說纔會安心。”
“好,我等得空就會過去。”
“那就有勞蕭公公了。蕭公公,你看,你能不能有辦法讓娘娘去見一面老爺?如果娘娘身體不好不便過去,那奴婢可以過去。”
我道,“這件事並不容易,我會盡力。但此事你先不要和娘娘提。”
“那就好。那奴婢這就回去告訴娘娘,蕭公公你忙!”
“好,你回去吧。”
初蝶一走,我卻急着去見了一趟莫笑。她一直和姜烜有聯繫,我盼望從她那裡能得到一些消息。上次問她的時候,她說她已經寫信讓登州那邊的人儘量去打聽消息了。可我這次再問她,我想從她那裡得到一些好消息。
莫笑去浣衣局去給蕭若拿衣裳,我便在路上假裝和她偶遇了。
走到一處僻靜之地,我便問道,“可有打聽到王爺的消息了?”
莫笑看了看別處,然後對我搖頭道,“什麼消息都沒有。據說王爺帶的那一隊人馬,大多被匈奴人殺了,許多人也散了。血肉模糊,辯不出來,死者當中有沒有王爺。”
我愣住,所以姜烜到底是死了,還是走散了,沒有人知道。
也就是說,姜烜也極有可能已經……因爲已經那麼多日了,他們在那裡孤立無援,哪有多少生還的希望?
“蕭公公若是需要,奴婢現在就回登州去查探消息。”莫笑說道。
“不用。”我趕緊阻止莫笑,道,“這裡離登州太遠,你就算去了,也太遲了。沒事,我相信王爺不會有任何事的。”
“嗯!”
“你趕緊回去,有事我會來找你。”
“那奴婢先去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去,卻看到一個將士急急匆匆的正朝養心殿而去。
“可是有匈奴那邊的消息了?”
“是是是,十萬火急……”
我當下愣住,然後趕緊跑進去,在皇上身邊站着,深怕錯過一個字。
那將士跪在皇上跟前道,“回皇上,匈奴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安閒王他與呼延王子裡應外合,已經成功脫險。此時呼延王子已經成爲新的單于,羲和公主也脫險,成爲匈奴的王后了。”
我大氣不敢出,看着那將士,真想讓他再說一遍。
皇上卻道了一句,“你,你再說一遍。”
那將士重新道,“回皇上,安閒王和公主如今都沒事了。”
“太好了!”皇上直接高興的一拍桌子。
我的那口氣終於呼了出來。兩隻手攥緊,默默的站在那裡。
“朕現在就將這個消息告訴雲夢。對了,老九和羲和公主有沒有受傷?”
那將士道,“據說王爺是受了傷,但羲和公主是毫髮無損的。”
受傷了?姜烜受傷了?
“可嚴重?”
將士道,“據傳來的消息,有些嚴重。”
皇上問道,“有些嚴重是有多嚴重?”
“這個末將不知。”
“算了算了,你先退下。朕先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雲夢去。蕭志,你隨朕去。”
“嗻!”
雖然姜烜受傷了,可這畢竟是一個好消息了,至少姜烜活着。
等到我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時候,我終於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牀上。身體彷彿一下子被掏空,又彷彿被重新注入了力量。那一切只因爲姜烜。
我的姜烜,終於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