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問。
“不要在乎我一個人的生命,首都淪陷,北方聯盟就完了,那樣的話,留我這樣一個****還有什麼用?”大人物說。
像他這樣的人,都是有強烈羞恥心的,國家滅亡,他必須負有絕對的責任。這種情況下,他寧願死,也不願意苟且偷生。
“我會救你出去的。”我說。
大人物搖頭,向車廂外望了望,長嘆一聲,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我說。
“這場戰爭本來可以避免的,我和柏林原來有過約定,平分歐洲,隔山而治。很可惜,我低估了納粹元首的野心,以爲可以憑藉北方聯盟的大軍將他震懾住。現在看來,我先設下圈套,沒有套住對方,反而被對方有機可乘。我真是太愚蠢了,而且過於自負,纔會導致今天的敗局。對此,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絕對該死。”他說。
歷史上對於這一段戰爭過程有過公平的評價,北方聯盟與納粹之間的確有過某種私底下的協定,約好平分歐洲。可惜的是,戰爭是要靠實力說話的,所有協定不過是一張廢紙。看起來,納粹元首比北方聯盟大人物看得更長遠,目標更精確,所以才能兵臨城下,直搗首都。
“到了這時候,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我說。
“的確是沒有用了,但我心存幻想,認爲你的到來正是上天對北方聯盟的關照。保住卷軸,保住控制那條巨龍的能力,或許就能反擊納粹,不讓柏林總理府計劃得逞。不要管我,放手去做吧,記住,保護巨龍——”大人物說。
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就是——到底誰向大人物報告了這個秘密?
首都混亂,所有人顧此失彼,那個知道大秘密的人一定會趁亂行動,從中漁利。只有找到他並控制他,纔會保住這個秘密。否則的話,如果讓納粹搶先一步找到他,盟軍方面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還有誰知道巨龍的秘密?”我問。
“只有米哈恰夫。”大人物回答。
現在我明白了,米哈恰夫果然是有所保留,根本沒有向我說出核心的機密。除了卷軸,他能夠向柏林總理府貢獻更多,包括所有與敦煌有關的秘密。看起來,他就是關鍵中的關鍵,絕對不能任由突襲部隊帶走他。當下,對我最有利的一點就是,我可以消滅這支突襲部隊,再次把米哈恰夫掌握在手裡。
“那個秘密屬於中國人,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任何一個企圖掠奪秘密的人,最後終將毀滅,絕無例外。”大人物感慨地說。 Www• тt kдn• C ○
我希望這是他真心的感悟,而不是對我的敷衍。
“你不要擔心,局面並未失控,首都也不會淪陷到納粹手中去。”我說。
大人物並不盲目樂觀,畢竟他現在已經確確實實地淪爲階下囚。
“我很抱歉,早就應該釋放你的人。”他說。
我搖搖頭,其實以顧傾城的能力,要想擺脫看守,肯定易如反掌。她故意屈身於那裡,一定另有所圖。所以,當我向米哈恰夫請求釋放同伴的時候,無論他答不答應,我都毫不在意。
我當然希望顧傾城儘快脫困,也希望跟她一起,共同面對這場偉大的戰爭。
一路走來,在無數神秘事件的漩渦中,我感覺一個人已經精疲力盡。如果兩個人彼此砥礪,一同前進,解決問題的力量就會雙倍增加,也就不會那麼辛苦了。毫無疑問,在這場艱苦歷程中,如果我需要增加一個夥伴的話,顧傾城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真的是一場偉大的戰爭啊。”大人物忽然有感而發。
“勝利一定會屬於北方聯盟。”我很肯定地說。
“謝謝你,雖然明知道只是安慰我的話,但我聽了,心裡還是很溫暖。”大人物說。
面對他的頹唐,我也只能報以苦笑。
納粹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各國望風而降,根本不做任何抵抗,把維護正義、拯救世界的責任完全推給了美國和英國。就像中原的八年抗戰一樣,如果沒有共產黨人的堅持,亡國的結局早就到來了。人類當然還是需要救世主的,比如共產黨就是中原的救世主,如果沒有他們,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沒人能夠預料。
我一直都堅信一句話,曲線救國根本不是救國,而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如果能平安地躲過劫難,我願意跟你合作,把中原的秘密還給中原。”大人物說。
北方聯盟過去對中原做了很多不應該的事,但從來沒有一次向中原人道歉。現在,絕境當中,大人物終於良心發現了。
“你相信那個秘密是真的嗎?”我問。
大人物皺了皺眉,低頭想了想,才低聲回答:“我國的很多巫師都認爲那是真的,世界上一直存在巨龍,無論西方還是東方、亞洲還是歐洲。巨龍不是恐龍,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而是潛伏於世界的某處,等到合適的時機,他們就會再次出現。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它們到底是人類的朋友,還是人類的噩夢?”
“這麼多年以來,你有沒有想到要把另外七個國家知道的那些線索全都蒐集過來。”我問。
“當然,當然。”大人物點頭。
“結果呢。有什麼進展嗎?”我問。
“人類的心理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在這種世界級的大秘密面前,任何人都會死死地守住秘密,即使自己不能得到,也不會便宜別人。所以,我用盡了辦法,卻沒有任何進展。同樣情況,那七個國家彼此之間也在巧取豪奪,結果跟我們一樣,誰都成功不了。我已經看清楚了,八個國家之間僵持不下,將來一定會有第九方勢力加入,把這八個部分的秘密集合起來,天下一統。”大人物說。
我立刻想到,能夠集合所有秘密的力量就是中國。那秘密既然是屬於中國的,最終的持有者當然仍然會是中國,這纔是衆望所歸的事,而且,中國正在崛起,成爲超級大國,這個秘密一旦落入中國手中,就再也不會被他人奪走,永保安全。那麼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應該是尋找秘密,獻給國家。
“說夠了沒有?下來吧。”車廂外有人在叫。
大人物臉色一變,雙臂掙扎,但卻掙脫不了手銬腳鐐。
“不要急,讓我來。”我輕輕地按住了他的手背。
“還有一件事,還有一件事,必須注意。”大人物急促地低聲說。
“是什麼?”我問。
“北方聯盟的大巫師曾經說過,首都一定會被鮮血染紅,但我不希望這是北方聯盟人民的血。所以,如果你想動手,就不要心存仁慈。否則的話,只會給首都人民帶來災難。”大人物說。
他的眼光很厲害,能夠看清楚我的內心。實際上,我很難展開大肆殺戮,因爲這是我的人生觀決定的。就像之前雷動天對我說的——“你是個好人,是個善人,是個心慈手軟的人。慈不掌兵,如果你能克服這一點,你就是橫空出世的天下第一。當然,克服不了的話,你永遠只是小人物。”
如果我不能殺光這支偷襲部隊,哪怕讓其中一個人活着回去,對於北方聯盟首都來說,都是一場災難。那就等於告訴納粹部隊,城內已經有了充分的防範,只能毀掉這座城市,才能確保戰爭的勝利。
“我會做好一切的。”我說。
“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要有任何顧忌,這就是戰爭,殘酷無比,鮮血淋漓,但又無法避免。”大人物說。
我下了車。面對那兩名守衛。
“該回去了,隊長說過,讓你看看大人物,順便勸勸他。已經過了半小時,我們回去吧。”其中一名守衛說。
四周的槍聲、炮聲已經停止,似乎交戰雙方都已經有了預感。當然,天上的魚鱗雲彩就是一種預兆,只要是稍微有點見識的人,看到那些雲彩,就已經有所察覺。
“這一次,你們一定是立了大功。”我說。
兩名守衛相視一笑,雖然不回答,但肯定認可我這句話。能夠成功地突襲首都、俘虜大人物,這當然是大功一件,柏林總理府那邊一定重重有賞。
當前的形勢下,我無法在短時間內消滅卡車上所有的司機和守衛。一旦動手,就會弄出很大的動靜,驚動了地下室裡的人。所以,我必須先從地下室動手,消滅那幾個人。
“回去吧。”我說。
回地下室的路上,我反覆權衡。米哈恰夫非常重要,當然要留下活口,然後就是帶隊的那個頭目。他既然能帶人混進城來,就一定能夠帶着我混入城外的裝甲車部隊。以上就是兩個最有價值的人,是我必須保全的,其他人格殺勿論。
“一會兒回去,就可以展開總攻擊了。既然已經活捉了北方聯盟的大人物,這座城池已經沒有價值。我看過柏林來的命令,要對這座城市進行鮮血的洗禮。”我身後的一個守衛低聲說。
“真的嗎?自從攻克波蘭之後,很久已經沒有收到這種屠城的命令了。”他的同伴說。
“是啊是啊,終於等到這種痛痛快快殺人的時候了……”兩名守衛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人之初,性本惡,都有這種肆意妄爲、凶神惡煞的想法。自古至今,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上,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屠殺似乎已經成了一種順理成章、司空見慣的事。這正是人性的醜惡之處,殺人者早就忘記了被殺者是自己的同類。能夠肆意屠殺別人的人,最後也會成爲強者的刀下之鬼。這是命運的輪迴,作惡者永遠沒有好下場。很明顯,不殺他們,首都人民就要遭殃。
我胸膛裡的熱血已經翻滾,但我表面非常冷靜,不動聲色,更不會讓納粹部隊看到我的異常之處。
我進了地下室,再次見到了米哈恰夫。
他的情緒似乎非常激動,正在向着那頭目大吼大叫:“我要跟柏林通電話,我要跟柏林通電話。”
那頭目坐在一張老式的木頭椅子上,自顧自擦拭着自己的手槍,根本不理睬米哈恰夫。
“我是功臣,是大功臣,只要跟柏林那邊通了電話,就是這場戰爭的救世主。你們這些小兵,到時候必須通通跪拜在我的腳下……”米哈恰夫的樣子十分可笑,像一個失敗的獨角戲演員,叫得越兇,越是令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