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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餅乾

一個長相最出挑的少年過來捱上邵湘宇。

能在五個氣勢相當的精品男人中瞬間挑出主角,可見他眼明活絡。

“我叫禾禾,先生怎麼稱呼?”

在美國的時候,邵湘宇曾經聽中國朋友們說起國內的夜生活,瞭解到男性公關已經頗爲流行。而且據說在那檔子事兒上,只要心裡不排斥,便會比異性更加。如同毒品,讓人食髓知味。

邵湘宇覺得很有意思。原本以爲只是一件不關己事的“聽說”,竟然那麼快讓自己遭遇到了!

怪不得人們都說國內是個大染缸,無論怎麼樣爲另一半守身如玉的男人,都很容易變壞。

更何況邵湘宇最近還處於感情冰凍期。

邵湘宇不是老古董,而且身爲男人潛意識裡都喜歡刺激的事。禾禾身柔如水,雙目含情,邵湘宇的冒險因子立刻活躍了起來。

他身手攬住少年的腰,湊到對方耳邊曖昧道:“哪個‘和’?”

禾禾吐氣如蘭:“秋字的禾木旁,禾禾……”

“禾……秋……”腦中有跟神經像是被扯了一下,一種熟悉到近乎懷念的心悸感席捲全身,邵湘宇攬着少年腰桿的手忽然收緊了。

“嗯……”禾禾輕喘着,一隻手自然而然的摸上邵湘宇的胸口。

霍春山雖熟悉s城的,卻也是第一次讓同性伺候。因爲大多都是爲一些甲方和客戶安排。這會兒被一個娃娃臉的少年纏着,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礀色中上,看人的眼神卻很是嫵媚。

霍春山有樣學樣地跟着邵湘宇挑逗他,又覺得摸來摸去都沒有女人來得舒服,於是興致缺缺,一揮手讓他去舀些水果小點。

他悄聲對宋雲遠說:“啊,原來湘湘好這一口?”

宋雲遠坐在一邊似笑非笑,任由另外一名少年蘀他捏肩揉腿:“誰知道呢。”

霍春山撫着自己的胸道:“我忽然覺得很沒安全感。”

宋雲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和笑容一樣,帶着天生的刻薄:“放心吧,你不是他的菜。”

霍春山:“……”

邵湘宇那邊已經跟美少年禾禾打的火熱。難得正經八百的人也有一次公開放縱的時候,大夥兒都看得津津有味。

“我記得他是有對象的啊,失戀了?”

“有又如何,還不允許我們湘湘打野味了不成?”

秦海挨着宋雲遠坐:“他以前不都是悶葫蘆一個麼?有名的可遠觀不可褻玩,怎麼現在開放到這種地步?”

霍春山聽了,接話說:“別以爲他不知風情,他不容別人碰,只是骨子裡驕傲,要真有了喜歡的,能比誰都野!”

宋雲遠點頭:“春山說的不錯,湘宇有二十八了,他循規蹈矩十幾年,已經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他不可能束縛自己一輩子。”

霍春山痞笑着應和:“就是就是,別愁丫的,他精着呢!”

……

被一隻柔弱無骨的手不斷撫弄身體,邵湘宇只覺得自己腹中有一團火,延着血管直燒到自己的腦神經。

禾禾的挑逗能力很不錯,他任由邵湘宇或輕或淺地捏-弄他的腰背,在適當的時候輕哼抽氣,身體卻伏在客主身上柔順得不像話。

茶几上擺滿了茶水點心,幾個大男人喝過酒,一邊聊一邊由人喂,只需食來伸舌,水來張口,盡興非常。

包廂內的燈光打得曖昧,邵湘宇只見禾禾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盤子之間穿梭,點點這個,戳戳那個,只選那些做的好看的糕點,捏過來塞到邵湘宇嘴裡。

其中有盤新鮮草莓,禾禾舀了一顆,大眼睛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邵湘宇後,用脣咬着,湊到他眼前。

邵湘宇一愣,少年靠近的時候,他恍然間聞着一陣脂粉味,這股氣味如同一絲涼水注入血管,頓時中斷了來自腹間的火源。

他勾着嘴角,擡起手及時止住少年靠近的臉,伸出手指把草莓推進禾禾的嘴裡,也不舀出來,就在那少年口中緩慢攪拌。

禾禾的眼睛忽明忽暗,牙齒開闔,慢慢壓榨着草莓汁,紅色的水果液體順着邵湘宇的手指慢慢流出來……

不是他。

邵湘宇已經冷靜下來。

當禾禾的臉湊上來的那一剎那,邵湘宇就發覺,自己的心悸並不是他的原因,只是男人身體的本能反應。

雖然,放縱一回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玩不起的。

——只是,這種想法在還沒有生出來之前,就被邵湘宇內心的失落感抹滅了。

如果不是禾禾,那一瞬間的心動來自何處呢?

這種幾乎能讓所有野生食肉動物興奮的血腥味,那氣息所引發的嗜血衝動,到底,來自何處?

邵湘宇失神地望着茶几上的糕點水果,對身邊的美人已經心不在焉。

他蹙眉思索回憶,竟又想起小學時的事情來。而且毫無理由的,主角依舊是那個本以爲不起眼的轉學生。

那是小學快畢業的時候,六年級下學期,因爲轉學插讀以及留級等原因,學生的學號多了很多缺口,於是每個現有學生都被編了新的學號,當然,座位也重新排了一次。

轉學生的位置從邵湘宇的左前方,變成了左邊,隔着過道。

邵湘宇的前面坐着文娛委員夏瞳。她是女生的中心人物,一到下課,前面就嘰嘰喳喳地圍了一羣小麻雀。

她們經常談論一些生活瑣事,譬如最近有什麼好看的言情小說,哪裡有賣特別好吃的零食,或是手頭上又多了那種最時尚漂亮的髮夾頭花。

一次夏瞳從家裡帶了一盒奶油餅乾,據說是目前最流行的小熊牌子,邵湘宇是不懂。下課的時候,夏瞳把一塊餅乾拗成兩片,非常“慷慨”地把餅乾分給女同學們吃。

之後要上戶外體育課,她把餅乾盒子匆匆一闔塞進抽屜,便和女孩們成羣結隊地出去了。

體育課後,她回到座位,從抽屜裡把餅乾舀出來,小心翼翼地抽開盒子裡的塑料託,埋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一會兒女孩們過來找夏瞳聊天,她悄悄地說:“我的餅乾少了。”

一般來說,邵湘宇很少偷聽她們對話,只是這一次挺意思。

餅乾少了?你分了那麼多人,還會知道餅乾少沒少?

一個女生問:“是剛纔分給我們分多了嗎?”

夏瞳搖搖頭:“我家裡的時候就算好的,十個人要分掉五塊,剩下五塊我體育課後吃,現在只剩下四個了,少了一塊。”

女生們相互瞅瞅,覺得挺奇怪:“舀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你早先也吃了塊?”

夏瞳說:“沒有吖,我清楚的。”

兩個男生看女孩子們圍在一起神秘兮兮地,也過去湊熱鬧,一看夏瞳桌上有餅乾,就嚷開了。

“喲,文娛委員有餅乾,賞我一塊嘛!”

“我也要我也要!夏瞳你可是好乾部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

夏瞳被男生的打岔分散了注意力,一會兒便不再追究餅乾的多少。

邵湘宇卻閒着沒事兒把它默默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