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君夜離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徐洪遠的心也就放了下來,吃不吃飯倒是小事。
只要他肯喝酒,那就好辦了。
“看來張大人對酒是情有獨鍾啊,來人,再拿兩壇秋露白來,今天我要跟張大人不醉不歸。”
風無邪暗地裡笑笑,這是要灌酒麼?
不多時,便見店小二扛了兩個大酒罈上來,酒罈到人膝蓋,一看份量就很足。
張洪遠命人將酒裝入了酒壺裡,給君夜離斟上了一杯,笑道:“這秋露白可是極品好酒,用入秋的露水釀造而成,泥封好埋到梨花樹下,待到來年的秋季挖出,入口甘甜,還有淡淡的梨花香,張大人不妨嚐嚐?”
君夜離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的聞了一下,連連點頭:“嗯,真是好酒,小翠兒你也嚐嚐。”
徐洪遠一看君夜離不光自己喝,竟然連風無邪也一併叫上,心中頓時樂開了花。
這秋露白表面上喝起來沒有什麼,但後勁卻十足,只怕這一罈酒下去,兩人便會爛醉如泥。
再加上這酒裡下了軟骨散,就算是他們有通天的本領,也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風無邪也將酒杯端了起來,淺嘗了一口,不住的連連點頭:“還真是不錯。”
待看到徐洪遠時,便笑道:“怎麼徐大人不喝呢?莫不是你在這裡面加了料?”
一句話說的徐洪遠的冷汗又冒了出來,悻悻的笑道:“小翠兒姑娘還真是愛說笑,哈哈。”
爲了表示這酒裡沒有東西,徐洪遠也將自己面的酒一飲而盡,好在他事先吃了解藥,想來應該是無妨。
待到酒過三巡,君夜離的臉上已經有了醉意,他眯着眼睛,伸手去摸風無邪的臉。
“怎麼臉色這麼紅?吃了一點酒就醉成這樣。”
似乎真的是有了醉意,那手摸到半路,便垂了下去。
風無邪的眼眸眯起,單手撐在桌子上,將君夜離伸過來的手打掉:“老爺,別鬧……”
只是手剛擡起來,便掉了下去,整個人的身子一軟,也癱軟在了桌子上。
張洪遠生怕兩人有詐,裝模作樣的喊了兩聲:“張大人?小翠兒姑娘?”
見他們二人沒有反應,這才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目光逐漸的兇狠起來,打了個響指。
立馬從四周涌進來了一屋子的官兵,手持刀劍將君夜離和風無邪二人圍了起來。
“綁起來。”
待到將兩人都捆綁結實之後,徐洪遠這才走到君夜離的面前,在他的下巴處伸手一撕。
竟然揭了下了一張人皮面具,他大吃一驚,又走到風無邪的跟前兒,也照樣把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看到兩張完全陌生的臉,徐洪遠驚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這,這怎麼可能?”
一想到自己跟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頭住在一個屋檐下,徐洪遠就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頭直冒冷風。
“一定要綁結實了,千萬不能讓他們二人跑了。”說完這句話後,徐洪遠便走到了窗戶邊上,將手中的信號彈發射了出去。
不多時,一隊人馬便從四面冒了出來,將整個風滿樓包圍的結結實實,左丁寒帶領着護衛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了眼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君夜離和風無邪二人後,似乎有些不相信。
他沒有想到,這二人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中了圈套。
徐洪遠一臉諂媚,對着左丁寒笑道:“大人,您說的黑白雙煞,可是這二人?”
左丁寒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君夜離和風無邪後,目光露出一絲得意,點了點頭。
剛開始他還不相信,但在看到桌子上空了的酒杯以後,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喝了這麼多酒,又中了軟骨散,想必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左丁寒拍了拍徐洪遠的肩膀,讚許的說道:“徐大人真是足智多謀,擒到了此二人,朝廷一定會對你褒獎的。”
“哪裡哪裡,如果不是將軍獻出此計,我又怎麼可能將賊人擒住,說到底,這功勞還是將軍的。”
兩人推讓了一番,左丁寒只好把這功勞分成兩份,一人一半,徐洪遠不好再推辭,便應了下來。
左丁寒又拿出一顆藥丸出來,遞到了徐洪遠的手上:“大人身上的軟筋散怕是不能完全散去,還是快將此解藥吃了吧。”
徐洪遠根本就沒有疑心,忙接了過來,將藥丸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眼看着徐洪遠將藥丸嚥了下去,左丁寒的臉色也逐漸陰戾了起來:“多謝徐大人相助,不過,你已經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徐洪遠的臉色一變,突然覺得腹中痛如刀絞,他顫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左丁寒的衣角,卻被拂開了。
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明明是幫助朝廷抓住了要犯,怎麼還會淪落到這一步?
“爲,爲什麼?”
他好不甘心,爲什麼死的人會是他。
明明是那兩個魔頭該死,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他?
腹中的絞痛讓徐洪遠說不出話來,他死命的按着自己的腹部,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用眼神看向左丁寒,想要讓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左丁寒見他已經回天乏術,料定死人是不會泄露任何秘密的,便冷冷一笑道:“因爲,你殺了六皇子,所以你必須死。”
如果說到現在徐洪遠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來的話,那他也太蠢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自己算計來算計去,卻把自己算計了進去。
而且還要揹負着謀害皇子的罪名,不僅如此,恐怕自己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牽連。
“你,你不得好死。”說完這句話後,徐洪遠又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身體撲在了桌子上。
血泡不停的從他嘴裡吐了出來,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左丁寒懶的理他,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眼下還是先把君夜離和風無邪解決掉,省得夜長夢多。
只是他剛剛要擡起手中的刀,君夜離和風無邪卻微微的動了一下,兩人竟然醒了過來。
左丁寒的心中一震,看着君夜離那雙黝黑的眸子,不知怎麼的,心裡感到一陣發虛,就連手中的刀也停了下來。
君夜離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像是醒悟了過來:“左將軍還真是來的及時,快來給我們鬆綁。”
左丁寒愣了一下,心神已定,隨即發出一聲冷笑:“鬆綁?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了,要死的人了,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條件?”
“哦?是嗎?”君夜離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眸子慵懶的眯起:“謀殺皇子,這可是死罪。”
“當然是死罪,而且是誅九族的死罪,不過,在本將軍到來的時候,兇手已經畏罪自殺了。”
左丁寒拿眼睛瞄了一下已經不動的徐洪遠,眼中的笑意無比陰險。
“看來,左將軍連替死鬼都找好了,今天我們是非死不可了?”風無邪對着君夜離幽幽的道。
“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那就不死。”
兩人一唱一和,終於讓左丁寒的怒火冒了出來:“住口,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活着走出去。”
那軟骨散的量下的十分足,左丁寒根本不相信,他們二人能夠這麼快就恢復。
左丁寒對着手下使了個眼色:“動手。”
只要他們兩人一死,便是死無對證。
可就在這時,窗外卻傳來了打鬥的聲音,然後便聽見嘭的一聲。
窗戶便被人劈成了兩半,一個身影從外面躥了進來,嘴裡還哇哇大叫着:“哎呀,你真的下死手呀?”
高大的身體落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碗碟全都碎了一地,幾塊碎裂的瓷片飛出。
正好打在了君夜離和風無邪身後的殺手身上。
撲撲兩聲。
那瓷片刺入了肉體,竟然從那兩個殺手的身體穿過,射在了後面的牆上。
噹啷一聲,長刀掉落在地上。
隨後便有一條藍影閃入了屋內,手中的摺扇對着風無邪和君夜離兩人身上劃了兩下。
繩索也在一瞬間,段成了幾截,落到了地上。
兩人揉了揉痠痛的手臂,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綁了這麼長時間,手腳都麻了。
“怎麼纔來?”君夜離有些不滿的問道。
這個寒夜飛還真是夠記仇的,眼看着那刀快要落到他的脖子上,這纔出來相救。
不過,就算是他不來,君夜離當然也會有辦法脫困,只是如此一來,就抓不到左丁寒的證據了。
寒夜飛對着君夜離冷冷一哼:“你以爲我是來救你的?”
要不是看在風無邪的面子上他才懶得搭理君夜離。
赫連霆不動聲色的站在了門口的位置,堵住了左丁寒的去路。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左丁寒的神色先是驚恐,隨後便鎮定了下來:“兩位世子來的正好,本將軍得到消息,有人要謀害六皇子,急忙趕了過來,可是當我趕到這裡的時候,發現兇手已經畏罪自殺了,你們二人正好爲我做個見證。”
左丁寒冷冷一笑,光憑一面之詞就想治他的罪,簡直是做夢。
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他完全可以把局勢逆轉過來,從殺人變成是救人,跟他鬥,還是太嫩了。
風無邪沒有想到左丁寒的臉皮,竟然這麼厚,就算是被抓了個現實,也能睜着眼睛說瞎話。
他以爲沒有了證人,就奈何不了他,簡直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