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風無邪思忖的時候,這杜淳已經拽着青龍使朝寒夜飛住的客棧走了過去。
風無邪無奈,也只好提步跟上。
店小二把馬牽到了後院,喂上了糧草,人要歇息,馬也不例外。
幾人簡單的吃過晚飯,又寒暄了一番,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讓店小二打了一桶熱水,沐浴完後,風無邪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裙,便想去找杜淳問一些事情。
杜淳和青龍使兩人分別住在風無邪的左邊和右邊,如果晚上有什麼動靜,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風無邪走到杜淳的門口,剛要敲杜淳的房門,卻發現他的門根本就沒有上鎖。
手輕輕一碰,門便推開了條縫兒。
屋內的光線很暗,昏黃的燈光下,牀前似乎站着一個人……
正當風無邪想要看仔細時,卻發現眼前一黑,眼睛竟然被人的手掌矇住了。
而房內的杜淳卻發出了哎呀一聲喊叫驚呼,似乎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隨後便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風無邪的身體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眼睛被一雙大手捂的嚴嚴實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能急聲問道:“杜淳,你怎麼了?”
她掙脫了兩下,可是身後的那個人力氣大的很,根本就難以撼動,風無邪氣極,又擔心杜淳的安危。
只好用手肘狠狠的向身後那人的腹部頂去。
手肘碰到了那人的腹部,卻沒有想象中的柔軟,堅硬如鐵,風無邪的手臂被撞的一陣發麻。
可身後的人也沒有討得了好,悶哼一聲,縱然是這樣,他的手依然沒有放開。
“君夜離,你夠了沒有?”風無邪氣極,朝他喊到。
可是君夜離並沒有回答風無邪,卻聽到杜淳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道:“我好了,進來吧。”
捂住眼睛的大手移開,風無邪的眼睛有些模糊不清,扭頭便看到了君夜離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還真是陰魂不散。”風無邪冷冷的道。
只不過是一夜未見,君夜離的下巴卻青色一片,長出了胡茬,幾縷髮絲從額前垂下,顯得有些凌亂,就連那雙明亮的眸子也有些黯淡,下眼瞼烏青一片。
顯然是過度勞累,纔會如此的。
風無邪有些詫異,君夜離每次在她身邊出現,從未如此過,今日怎麼會如此狼狽?
看着風無邪那張無害的小臉兒,君夜離的臉上黝黑一片,這個女人進別人房門,都不知道敲一下麼。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那後果……
想到這裡,君夜離的心口就有些悶悶的。
門吱呀一聲打開,杜淳一臉尷尬的出現在門口,擡頭就對上了君夜離那雙帶着飛刀的眼睛。
心中頓時覺得委屈至極,差點兒被看光的人是自己好不好?這傢伙護短護的也未免太過了。
況且天色這麼晚了,他又怎麼知道風無邪會來找他?
真真是冤枉死了。
風無邪見到君夜離在此,轉身便想回到自己的房內。
可是手腕卻被君夜離給拽住,只稍稍用力,便被他擁在了懷裡,絲毫都沒有顧忌到杜淳在此。
“先別走。”
嘴上這麼說着,大手卻將風無邪攔腰抱起,徑直的走到了屋內,將她放在了椅子上。
風無邪最討厭他這種霸道不講理的樣子,可是他那麼強大,打又打不過他,只能冷着一張臉,狠狠的瞪着他。
君夜離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見風無邪瞪着他看,便將那張俊臉湊到她的跟前兒,淡聲道。
“好看麼,要不要摸一下?”
風無邪暗自咬牙,有朝一日,定要讓這個男人滾出自己的生活,頭一歪,再也不去看他。
杜淳站在門口,心被秒成了渣渣,明明是自己的房間,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路人甲?
而且從始至終這個傢伙都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嘆了口氣,轉身將房門關上。
看着這兩個暗自較勁兒的冤家,杜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二位,差不多就得了啊。”
君夜離越看風無邪,越覺得這個丫頭有趣,明明氣的要命,卻偏偏還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看着她即要抓狂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退了兩步,坐到了風無邪旁邊的位子上,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這茶水送來有些時辰了。
早就沒有了剛剛沏好時的清香和甘甜,入口都是滿嘴的苦澀,可是風塵赴赴的他。
卻將這茶水全部喝了下去,實在是太渴了。
看到君夜離這個樣兒,杜淳嘆了一口氣,到樓下幫他叫了一些牛肉和一些小菜上來。
風無邪看着君夜離狼吞虎嚥,卻一點都不覺得有損他的形象,反而他的行爲給人一種豪邁的感覺。
只是他把自己留在杜淳的屋內,難道是爲了在她面前上演一場吃飯秀?
他有這個閒心,風無邪卻沒有。
坐了一天的馬車,身子早就疲累了,便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君夜離沒有攔她,任由風無邪走了出去,能讓她陪着自己吃一頓飯,就算是再苦再累,也值了。
將風無邪送走了之後,杜淳反身折了回來,看着君夜離那吃相,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一天一夜就從東齊打了個來回?”
要知道,東齊遠在千里之外,就是普通人騎馬也要兩天兩夜不停歇纔會到。
雖然君夜離的內力高深,但再高深他也只是個人,並不是神。
看到他如此拼命,杜淳還真是有些心疼,尤其是風無邪還不領情的情況下,他都替君夜離不值。
君夜離喝了一口酒,將嘴裡的牛肉嚥下,肚子裡有了食物,他這才感覺力氣回來了一些,對着杜淳說道:“給你看樣東西。”
然後就從隨身的包裹裡,取出一塊東西來放在了桌子上,對着杜淳道:“來,看看此物。”
說完,便又低下頭繼續狼吞虎嚥。
杜淳的眼睛瞄向了桌子上,只見那上面放着一塊黑漆漆的東西,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什麼。
但如果細看的話,卻是令他大吃一驚。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大塊的烏雲石?
這烏雲石堅硬無比,做成武器後更是削鐵如泥。
可是這麼稀有的材料,西楚國根本不會有,只有遠在千里之外的東齊纔會產出。
這種礦石極爲少見,就算是挖掘出來也不過是拳頭大小,能有如此整塊的卻是少之又少。
那好比是夜明珠,鴿子蛋大的夜明珠少見吧,可是拳頭大的夜明珠誰又見過?
這塊烏雲石就是相當於拳頭大的夜明珠。
整塊烏雲石大約一尺見方,上窄下寬,渾身漆黑無比,黑色之中又隱隱的透着紫色,果然是極品中的極品。
杜淳的眼睛瞪成了銅鈴,激動的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了,伸手就要往那烏雲石上摸去,卻被君夜離一筷子彈開了。
“不是給你的。”
頓時滿身沸騰的血液,一下子降到了冰點,杜淳有些訕訕的縮回手,看着君夜離道:“你別告訴我這是給風無邪的?”
君夜離拿軟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又恢復成了那副俊逸超凡的模樣,慢悠悠的喝着茶水道。
“這烏雲石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你看這東西做成什麼武器,適合女子拿?”
其實,他早就想送風無邪一把防身的武器,只是不知道她習慣拿長劍還是短刀。
直到昨天晚上那幾個黑衣人傷了風無邪後,君夜離這才意識到,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對風無邪是多麼重要。
現在她的武功平平,如果遇到危險,一把神器在手,可是能助她不少力。
杜淳仔細的打量着那塊烏雲石,如玉修長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腦子裡卻在思索着。
這塊烏雲石上窄下寬,樣子像極了一把匕首。
可是如此一來,這烏雲石就會被削掉許多邊角料,真是太可惜了。
他也有些拿不準這烏雲石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將它的作用發揮出最大。
杜淳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如將它交給名劍山莊的鑄劍師,問問他們。”
君夜離點了點頭,他得到這塊烏雲石的時候,也是拿不準該怎麼做,只好先將它帶了回來。
將桌上的烏雲石又重新包了起來放好,讓店小二又打了一桶熱水上來,將身上的塵土都洗下去後,君夜離換了一身衣服便要出去。
別人不知道他的辛苦,可是杜淳卻知道君夜離有多麼疲累。
這都三更天了,不休息竟然還要出去,忙把他叫住:“哎,你幹什麼去?”
“我去問問無邪,看她喜歡什麼樣兒的武器。”說話功夫,君夜離已經出了門口。
長腿一邁,直接從窗戶翻到了風無邪的房裡。
對於這個不速之客,風無邪真是感到無奈,門鎖不住,窗子擋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君夜離,在自己的生活中來去自如。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風無邪有種無處可逃的挫敗感。
風無邪從牀上坐了起來,對着站在她屋內的君夜離冷聲道:“這麼喜歡鑽姑娘家的房間,難道是閣下有什麼特殊嗜好?”
風無邪將特殊兩字咬的極重,君夜離又怎麼會聽不出她是在拐着彎的罵自己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