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一想到自己要向那些方頭巾一樣在那裡一天坐到晚搖頭晃腦地讀書,狄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仙劍的誘惑又實在是太大了。
晝光,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種仙劍,但是能夠被自己的先祖龍紋帝君收藏,想必絕非凡物。
“罷了,讀書就讀書,想要獲得力量哪能不付出代價呢?”
看着手中的玉簡,狄白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將玉簡再度貼在自己的眉心處,他將神識再度探了進去。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
又是這片玄之又玄,讓人聽不懂的文章。聽着那清朗的聲音一遍遍朗誦,一開始狄白還覺得頗爲新奇,甚至有些沉浸其中。
但是隨着時間的延長,他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先是覺得腦子如同漿糊一樣一動也不能動,然後整個人變得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明明聲音在自己耳邊響着,但就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如此一來,整整一天過去後,狄白終於是忍不住了。
將玉簡從自己的額頭取下,他手一揮,一道流光便是自其眉心射出。
這仙劍晝光既然與儒家有關,那麼自己問孔玉不就行了。這傢伙可是浩然一脈的首座,對儒學最是精深不過了。
孔玉果然沒讓他失望,坐在原地不過等了片刻,一道流光就自外面飛了進來,直接便是衝入了他的眉心。
“繼續”
滿懷期待地閱讀着孔玉傳來的信息,但是看到居然只有短短兩個字的時候,狄白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繼續?繼續是什麼鬼?”
惡狠狠地捏碎那道流光,狄白有些氣頹地坐回了地上。
想到剛纔那種腦袋都要裂開的感覺,他就覺得自己有些犯惡心。但是沒辦法,孔玉作爲當時儒道魁首,既然他這麼說了,那這應該就是唯一的辦法。
自己如果真的想要獲得仙劍晝光的消息,那自己恐怕就真的只有這般了。
“唉”
想到這裡,他也只能長嘆一聲,將玉簡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又是一遍新的輪迴,那個清朗的聲音再度開始給他洗腦。
若是從前,打死狄白也不會這麼折磨自己,但是此刻爲了得到仙劍的消息,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在那裡聽着,試圖將自己聽到的每一個字記住。
但是,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夠得到裡面的消息,不說這可是遠古仙劍,威力絕非凡俗。另一邊,龍紋帝君拿到手這麼久,要說他沒有試着獲取裡面的消息,誰也不會相信的。
而現在這東西不但在狄白的手中,現在還在不斷地折磨着他,那這個就很說明問題了。
這仙劍晝光的消息,不會這麼輕易被人拿到的。
“小爺就不信了”
將玉簡按在腦門上,狄白口中喃喃自語,卻是調動了自己的全部神識,在那裡瘋狂地承受着這玉簡的狂轟濫炸。
天,地,有,正,氣
一字,一句,他在試圖將這些字強行刻在自己的識海之內。
“居然這麼快,是放水了吧”
涅星關的另一邊,一座幽靜的院子裡,拿着一卷書的孔玉不知察覺到了什麼,驚訝地擡頭看向了狄白的方向。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這浩然歌本是無形無相之物,這傢伙居然在強行背下來,這......”
口中喃喃自語,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仙劍晝光,他作爲儒道窺視自然是有所耳聞的。這仙劍乃是遠古之時一尊儒道劍仙的仙劍,後來劍仙隕落,仙劍也隨之失落。
根據典籍記載,那儒道劍仙在浩然正氣一道修行極深,已然做到了將浩然正氣與仙劍劍氣合二爲一的地步。
儒道中人皓首窮經,對於典籍以及先聖的絕學最爲重視。故而儒道一脈的傳承便多以典籍傳承爲主,想要得到仙劍晝光,則必須將這玉簡上的浩然歌記在心中。
這是對前任劍主的尊敬,也是對其絕學的繼承,也更是儒道的一種傳承。
而如此,纔算是具備了獲得仙劍試練的資格。
至於想要徹底掌握仙劍晝光,孔玉猜測恐怕是需要將浩然歌徹底領悟方纔會有幾分機會。事實上,根據儒道這麼多年傳承來看,這幾分機會的幾分也不會有多大。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儒道中人雖重天資,卻也看中勤勉以及知行合一。唯有事事躬親,以己身探索天地大道,方纔能夠邁入那最後的巔峰之境。
相比於這些條件,在孔玉看來,狄白一不具備浩如煙海的儒道典籍儲備,二沒有知行合一,對儒家的中庸之道更是嗤之以鼻。
這傢伙手上鮮血無數,就是一個以殺證道的瘋子。
按道理,如此的狄白自然是沒有資格來繼承仙劍晝光的。但是,孔玉讓他繼續自然也不是空穴來風,無的放矢。
狄白雖然所修之道與儒家相悖,但是他卻有着一個最佳的優勢,那就是劍道天賦。
塵玄的劍道天賦之強,即使是聖人也是爲之讚歎。
“塵玄劍道天賦之高,老朽平生所見爲最佳”
這是遂寧聖人的原話,也是所有人族,乃至於諸天萬族所公認的。
塵玄劍仙,其攻伐之力,劍道之強,乃是當世絕頂!
即使是人族的對頭,妖族。在提到塵玄劍仙的時候雖然是滿臉的敬畏之色,但對於其實力卻也是稱讚不已,大有一種如此天驕爲何不生在我妖族的意思。
而現在,塵玄劍仙這劍道天賦就是狄白能夠成功獲得仙劍晝光的最大籌碼。
儒家劍仙雖然希望能夠找到完美傳承自己絕學的傳人,但是比起儒家經典,劍道的天賦纔是最爲重要的。
要想仙劍晝光認主,浩然歌悟透,劍道天賦絕佳者自是最佳。但若是儒道天賦極好,劍道天賦稍次也可。反之,亦可。
但是此刻,狄白,也是塵玄劍仙,他卻是第四種。
儒道天賦很差很差,但是他的劍道天賦卻極佳極佳,那已經不是能夠用絕頂來形容的了。
天生劍氣有一斗,塵玄獨得八成。
大概也只有如此言語才能夠形容塵玄劍仙的劍道天賦。
孔玉賭的便是這個,即使狄白儒道天賦爛的一塌糊塗,但是遇到見到天賦如此強大的傳人,他就不信那仙劍晝光能夠忍得住。
只要狄白能夠背下浩然歌,便已是達到了收服仙劍的最低門檻。
而接下來的,便不需要操心了。
天下仙劍,能夠拒絕塵玄的,不知道別人,他反正是沒見到過的。
事實上孔玉沒有猜錯,狄白在忍過了最初的一段時間後,居然漸漸的習慣了浩然歌的聲音。甚至於,他還在裡面察覺到了一絲極其淡,但是很清晰的劍氣。
靠着塵玄劍仙的天賦,他抓住這一縷劍氣死死不放,而後面的事情也就變得順利起來。先是浩然歌逐漸變得清晰可聞起來,也不再那般晦澀難懂。
再然後,浩然歌從一開始的五個字,到後面的十個字,逐漸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不過三天功夫,全篇浩然歌就這麼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天地,有正氣”
雙目緊閉,他無意識地開口呢喃道。
一言出,天地皆驚。
一道玄清色浩然正氣自其眉心漾出,在其面前三尺處形成了一道不過巴掌大小的劍形。
“此子,嘶~,老夫活了數千年,見過少年帝君,見過長生聖人,卻從未見過見到天賦如此絕頂的存在。也罷,老夫的絕學傳於你手,卻也不算埋沒”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自狄白耳邊響起,而後他便是覺得眉心一熱,而後一張金色光線構成的地圖就出現在了他的識海之中。
“這是,地圖?”
看着這方圓三丈,地勢起伏的光影山脈,狄白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這仙劍晝光所在之地的地圖。
一點金點標在一座萬仞高峰山巔,而後那聲音便是再度出現。
“我人族後背,老夫玄一劍仙,晝光,就拜託你了”
聲音溫潤,中正平和,符合其儒道劍仙的身份。
狄白微微頷首,伸手點向了那劍形浩然正氣。
“嗡”
手指觸劍,一道劍嘯之聲便是沖天而起,響徹涅星關。
“成了,好傢伙,速度還真是快啊”
一卷書還沒讀完,狄白便是獲得了仙劍的認可,孔玉將手中的書放下,臉上露出了幾分早知如此的微笑。
而另一邊,龍紋帝君的飛星宮裡。
“已經獲得承認了嗎?看來我的確和這仙劍晝光無緣啊。可惜,不知道我的後代是否能出一個劍仙”
搖了搖頭,龍紋帝君盤膝而坐,開始參悟起狄白給他的信息來。
既然仙劍無望,他便是可以專心尋找天龍八部。畢竟正逢亂世,實力纔是第一。
“晝光,呵呵,好啊”
狄白獲得仙劍認可,他不知道的是,聖人都被他驚動了。
雖然聲音虛弱,但是聲音裡的喜悅卻是遮掩不住的。呵呵笑了幾聲,聖人彷彿傷勢都好了不少。
“塵玄,龍紋,緣之一道,果然是妙極,妙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