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王族的族長雖然盡皆是帝君強者,但是若論戰力,狄鏡乃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赤龍繞體,手持長槍,他那一手赤龍九法自創出之日起便是從未逢過敵手。不論是年輕一代還是老一輩強者,在狄鏡那個時代俱是被其以一杆長槍死死壓制。
如今看着那熟悉的赤龍光影,太蒼眉頭緊鎖,腦海中卻是不自覺地回想起當初和狄鏡交手的場景。想到那一戰最後的結果,他的脊背處便是隱隱作痛起來。
一聲輕嘆,他還是選擇了隱忍。
“狄兄,吾等同爲王族之列,爲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太蒼再度開口,但是語氣已是柔和了太多,而且竟然打起了感情牌。
見到這一幕,風千羽面色不變,但是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自己一族的使者前去太氏一族查探,不但被人搪塞了回來,更是連太蒼的面都沒見到。而如今,狄鏡隔着浮影便是能夠讓堂堂武王低聲下氣軟語相求。
此間差距,委實有些太大了啊。
不過讓她跌掉眼鏡的還在後面,儘管太蒼如此屈尊相求,但是狄鏡卻絲毫沒有給他面子的打算。
伸手一招,太林長老那顆猙獰的頭顱便是來到了他的跟前
大手一指這顆頭顱,狄鏡眼神含煞,厲聲問道
“太蒼,我問你,這是什麼?”
看到狄鏡指着那顆猙獰頭顱,太蒼臉頰一抽,目光漸冷,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說道
“吾族長老,太林”
“那我問你,這又是什麼?”
沒管太蒼的表情,狄鏡的手又指向了那頭顱上殘留的黑氣。
“異種氣息”
太蒼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那你告訴我,是你們的血脈串了還是你們一族的玄武血脈已是無用,堂堂一個王族仙人居然被靈將異種給感染寄生至死”
語出驚人,狄鏡的話音剛落,太蒼以及太正皆是雙目圓睜,怒火幾乎要從他們的眼中燒出來。而一旁的風千羽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東天戰王,莫非真真是百無禁忌不成。
想到狄鏡剛纔的言語,風千羽的心都是一顫。
說太氏一族的血脈串了,那不就是罵他們是雜種麼,這和直接罵人祖宗十八代有什麼區別?
“狄鏡,你莫非真的以爲你無敵於天下不成?辱及我太氏先祖,你難道不怕兩族開戰嗎?”
太蒼雙目赤紅,咬牙低吼道。
雖然他有求於狄鏡,但是後者已是辱及太氏的先祖。若是他還是一味服軟的話,不僅自己心裡那關過不去,恐怕連狄氏一族的諸位長老都是會鄙視他。
一個沒有血性的男人,那還是男人嗎?
與前番狄鏡相同,太蒼的背後赫然也顯現了太氏的玄武虛影,那凝實至極的玄武虛影若是不細看簡直與真正的玄武一模一樣。
至少在狄白看來,太浩的那個玄武虛影與其相比就和塗鴉差不多。
而見到太蒼這般模樣,狄鏡卻是嘿嘿笑了起來
“這般模樣倒還真有幾分太氏王者的氣勢,但是你說我辱及你的先祖,你捫心自問,你做的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就對得起你太氏的先祖了”
擡手一點太林的頭顱,狄鏡目露寒光,冷聲道
“用自己族人的血肉之軀來淨化異種氣息,我不知道寒邪那老賊的墓裡有什麼狗屁東西,但是你這種拿族人生命當草芥的混蛋有什麼資格提及你太氏的先祖”
話音未落,原本氣勢洶洶,一臉怒意的太蒼面色立時一窒。
轉頭看向太正長老,他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
“族長,我一句話都沒有說啊”
太正長老見到太蒼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心中大駭,滿頭冷汗的他連忙急聲辯解道。
“是太玉?”
太蒼看向狄鏡,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搖頭嘆息,狄鏡並沒有接他的話。
“唉”
而看到太正長老這般卑躬屈膝的樣子,狄氏大長老狄鴻一聲輕嘆。同爲兩族大長老,見到太正這般模樣,他心中委實有些不忍。
擡手摸了摸狄白的腦袋,他又覺得很是欣慰,不管如何,自己的家族終是沒有走到這種地步。
“武王,吾等同爲王族,萬年前先祖們也曾並肩作戰,按道理吾等自應守望相助。只是,用族人之命來換取力量,此事已經過了底線”
大長老看着太蒼的浮影,滿是滄桑的眼睛中透着一絲隱藏不住的悲傷。
站在大長老身旁,狄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個老人的悲傷,那不是假裝的,而是真真切切地爲那些死去的太氏族人而悲傷。
擡頭看着太林長老那滿臉猙獰痛苦的頭顱,想到一尊仙人被寄生,感染,最後被活生生吞噬的悲慘結局。
遍體生寒的同時,狄白滿心都是疑惑不解。
他實在無法理解,太氏一族的血脈不比自己一族的真龍血脈差,而太蒼也是一尊帝君。這種情況下,他爲何還要犧牲自己的族人來換取力量。
平心而論,若是換做自己,即使修爲永生無法寸進也定然不會選擇這種方式。族人,那可是自己的親人啊!
“虎毒尚不食子,太蒼,你於心何忍啊”
符王也是站了出來,原本他還心存一絲僥倖,希望狄鏡猜測的是錯的。
但是如今太蒼的表現卻是將此事徹底坐實,用族人之命來換取力量,這和魔族有什麼區別,和那些嗜血的妖族有什麼區別。
“武王前輩,你需要給吾族一個交代”
風千羽深吸一口氣,纖手上卻是多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
那令牌古意盎然,其上有兩個人身蛇尾的浮雕相互纏繞,在浮雕中間,一個風字被深深地刻在了令牌之上。
“人王令”
見到這枚令牌,在場所有人的瞳孔皆是一縮。
大夏人王的貼身令牌,持之如同人王親臨,沒想到風千羽身上竟然有這東西。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盡皆聚集在了風千羽的身上,看着這個尚還略顯青澀的少女,所有人心中都是不由自主地多出了一個相似的念頭。
或許,也未可知。
而太蒼看到風千羽手上的人王令之後,目光一窒的同時,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
“怎麼,人王也要摻和我們太氏一族的家務事了麼?”
看到太蒼譏諷的表情,風千羽面色微變,但是很快她就恢復如常。
“我族雖然有祖規不能插手王族的家務事,但是如今中域,北天,東天俱是出現了異怪的蹤跡。武王前輩,這已經不是你們一族的家務事了,而是整個人族的大事”
白皙的俏臉緊繃,風千羽人王令,卻是別有一番威嚴。
而聽到風千羽這麼說,太蒼的臉色顯得難看極了。
風千羽說的沒錯,若是異怪的蹤跡只出現在北天還好,自己完全可以掩蓋住。但是如今異怪的蹤跡接連出現在中域,東天,事情已經超出自己的控制了。
事情,已經朝着最壞的結果走去。
可是儘管如此,他卻是不能退,做了這麼多,準備了這麼久,如今終於快要看見曙光了,這時候退,纔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太蒼,寒邪老賊的墓中究竟有何物?值得你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狄鏡見太蒼依舊是一臉的不死心,心中大怒的他眼睛一瞪,大聲吼道。
“呵.......”
見到狄鏡這般大怒,太蒼一聲冷笑,正待說些什麼,但是浮影卻是戛然而止,竟是直接中斷了連接。
“他居然斷了玄武鑑的連接!”
見到這一幕,狄鏡立時怒氣再度飆升。
而符王等人也是一臉的呆滯,這是什麼意思?堂堂王族族長居然還玩這種小兒科的幼稚把戲不成?
“給老子連回去”
狄鏡眼睛一瞪太正長老,臉上滿是殺氣。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太正長老畢竟不是鐵頭娃,也是知道變通的。如今沒有太蒼撐腰,他可是不願意觸怒此刻的狄鏡。
擡手拿起玄武鑑,手中連續掐了幾個手訣,那個金色玄武卻是毫無反應。見狀,太正長老面色微變。
深深吸了口氣,他手中印訣再變,而在雙手繚亂地連續掐出數個手訣,見到那金色玄武居然仍舊無一絲反應之後,太正長老的臉色由黑變白。
“這,這不是族長斷掉的,這是被強行中斷的”
擡頭看向狄鏡等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
狄鏡等人一聽,臉色皆是劇變。
強行中斷,那邊可是太蒼這個帝君強者,想要強行中斷他的連接,難道是異族聖人出手了不成?
可是,妖魔鬼怪四族和人族一樣,應該是沒有聖人存在的啊。
“太蒼現在在哪?”
符王目光如利劍般刺向了太正長老。
“應該是在冰崖,族長前些日子說要親自去一趟寒邪的墓室”
沒敢遲疑,太正長老非常老實地交代了一切。
雖然此前他是打算打死不開口的,但是如今太蒼有難,他卻是顧不了這麼多了。若是太蒼這個頂樑柱一倒,那太氏一族和斷了一隻腳沒什麼區別。
面對這種情況,事情的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的。
“你繼續聯繫太蒼,小鏡,看來我們要走一趟北天界了”
轉頭吩咐太正繼續聯繫太蒼,緊接着符王轉頭看向了狄鏡。
點頭應下,狄鏡的面色也顯得很是難看。
雖然對太蒼的行爲很是不恥,但若是讓他坐視不理的話卻是做不到的。四大王族,同氣連枝,這句話並不是空話。
若是任由太蒼出事,這不僅僅對太氏一族是巨大的打擊,對整個人族也是重創。此事,他必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