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狄鏡如此霸氣,狄氏的那些龍甲們自然不能拉胯。拱手一禮,幾個龍甲便是屁顛顛地跑去傳信了。
“我們族長說了,你們姬氏一族要是不行,那就讓我們狄氏一族接管西天界,區區一個魔族都搞不定,哼哼”
目瞪口呆地看着狄氏龍甲們用升龍盤聯繫姬氏一族,又滿心驚駭地看着這些憨憨們肆意改編狄鏡的話,白猛大長老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剛纔戰王不是這麼說的吧,你那個滿臉嫌棄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喂?什麼叫區區一個魔族,我們東天界可是連妖族都沒搞定呢?
“如此甚好”
更讓白猛大長老驚駭的是,狄鏡居然對那些龍甲的表現很是讚賞。
不是吧,你這滿臉得意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他們說的跟你明明不是一個意思啊?
用力吞嚥了一口口水,白猛大長老覺得自己的口有些幹。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族長說了,你們可以和大夏皇室商量商量,反正我們也在這裡呆夠了,不如互相換換領地好了”
呈現半身光影的姬氏長老沒精打采地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弄得白猛大長老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不是姬氏一族的姬文長老麼,這位的作風可是素來極其嚴肅,甚至可以說嚴苛的啊,如今這幅頹廢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啊?
回想了一番以往自己與姬氏一族打交道的經歷,白猛大長老覺得今天自己可能看到了假的姬氏一族。
“白兄居然在此,東天界的事情我族也收到消息了,貴族浴血奮戰,令人敬佩。族長大人已經派族內子弟送去一船藥材,用以支援東天界!”
言辭懇切,聲音有力,姬文長老見到白猛大長老後立時一改剛纔那般頹廢之態,弄得後者還以爲對方換人了。
“白猛多謝陣王恩典”
朝着對方一拱手,白猛大長老感謝道。
“應該的”
姬文長老微微一笑,而後便是看向了一旁的狄氏龍甲。
“對了別忘了我剛纔說的事情啊,你們狄氏一族承襲真龍血脈,本就對魔族有剋制,當初就該讓你們來西天界的”
一邊絮絮叨叨着,一邊轉身消失在了升龍盤內,其表情轉換看的白猛大長老是一臉懵。
不是,這是一個人吧?
神色帶着些許不確定,他遲疑了。
“留一部分人在這裡守着,其餘人跟我回去吧”
狄鏡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見其手伸出,朝前一劈,一道百丈高的空間光門就出現在了地面之上。
揮手間劈開空間,更是可以輕鬆穿梭空間,這就是掌握完整空間之力的表現,也是帝君之境的象徵。
若是能夠再上一步,便是能夠掌握時間之力,揮手間顛倒乾坤,甚至控制天地萬物輪迴之道,這就是聖人的境界,也是如今諸天萬族的巔峰。
眼神灼熱地看着自己阿爹,狄白的心情很是激動。
作爲曾經見過真正聖人交手,甚至藉助聖人之眼觀看天地的修士,他對於聖人境界的理解恐怕早已超越瞭如今九成九的帝君。
剛纔狄鏡這一手空間開闢雖然只是涉及了空間之力,但是其內隱藏的氣息卻讓狄白很是熟悉。
若是不出意料的話,自己阿爹已經涉及了時間之力的道路,而且,恐怕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想到這,狄白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若是阿爹可以成就聖人之境,那不僅僅東天界可以不再受妖族之亂,整個人族也是從眼下這困境中走出來。
“若是可以的話,不若試試讓阿爹感受一番我曾經感悟到的東西”
握住拳頭,狄白暗自思忖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在想些什麼,但是聖人境界不比帝君,除非聖人出手,不然你是幫不了你阿爹什麼的”
哈雷好像猜到了狄白在想些什麼,咧了咧嘴,他直接給狄白潑了一盆涼水。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有些吃驚地低下頭去,狄白顯得有些震驚。
“遂寧聖人羽化的時候曾經說過,他將一顆種子埋在了未來,本來我覺得他只是在安慰我們,但是現在想想,恐怕你身上應該有着聖人的手筆吧”
哈雷的聲音在狄白腦海中響起,後者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藉助聖人之眼觀察天地萬物,這般機緣不可謂不大,這也是爲什麼他不過先天修爲,卻能夠直接承載塵玄劍仙的道則。
塵玄劍仙的轉世之身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就是這番機緣。
畢竟帝君的道則再複雜,卻是瞞不過聖人的。塵玄的道嘆劍意極強,他卻也能夠藉助聖人之力以及前世宿緣將其納爲己用。
“那你就好好收着聖人的手筆,那不是給你阿爹的,他就算拿到了也沒用。”
聽到哈雷這麼說,狄白心中立時涌現一股惋惜之情。
若是阿爹能夠分到這份機緣,想必對其邁向聖人之路絕對是大有裨益。
一邊這麼想着,狄鏡卻已經帶着他已經大部分龍甲穿過空間通道,來到了東天城的狄氏族地。
熟悉的濃郁靈氣,熟悉的天空,還有,熟悉的聲音。
“恭迎族長凱旋,恭迎族長凱旋,恭迎族長凱旋”
一連三聲,卻是整個狄氏一族在齊聲恭賀。
強撐着站起身,狄白朝周圍掃了一眼,雙眼卻是立刻就紅了。
整個狄氏一族,不論老弱婦孺,皆是身披縞素,面帶悲色。而此刻看着狄白他們從空間通道走出,這些族人們皆是躬身下拜,高呼萬勝。
“人族,萬勝;我族,萬勝”
有男聲,有女聲,有老人之聲,亦有孩童之聲,只是每個聲音內都是帶着無盡的悲傷,以及掩藏不住的驕傲。
“列陣”
這時候,狄鴻大長老洪亮的聲音傳來。
聲音未落,兩列黑甲便是從另一道空間通道內齊刷刷地走了出來,盔甲鮮明,氣勢洶洶。只是,這些黑甲的手中沒有武器,有的只是一幅幅染血的戰甲。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眼睛都溼潤了。
世人皆知狄氏一族煊赫萬載,鎮守東天界一萬年,可是這般輝煌的背後,卻是代代子弟的犧牲與流血。
這些身披縞素的族人,皆是那些戰甲主人的親人,有些是妻子,有些是孩子,但更多的,卻是母親。
養兒十餘載,唯有殘甲歸。
狄氏一族,多得是哭瞎的女人,守寡的妻子。
眼眶溼潤,狄白緊握拳頭,只覺得胸口有一股氣憋着。
妖族,魔族,你們等着,待得我修爲盡復,必要攪你們一個天翻地覆,讓你們爲我族慘死的族人付出代價。
“東天門一役,我族死傷族人三千,成人試練,我族子弟損傷三成,不足七萬人完好回返族內”
狄鏡的聲音在狄白耳邊響起,後者的心登時一抽。
眼神再度放在那些殘破的戰甲上,果然,有好幾副戰甲的氣息都是那麼熟悉。曾幾何時,他們都曾經在這裡歡聲笑語過,都曾經暢想過未來,可是如今,卻只剩下了一副殘破的戰甲。
目光不斷掃過戰甲,當他看到一副赤紅色的鎧甲的時候,狄白只覺得自己的心猛然一沉,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力氣一般差點倒下。
“熔,熔哥”
那副殘破的赤紅鎧甲上沾染的氣息,赫然是狄熔的。
當初那曾經爲了狄氏一族榮譽在練武場拼命戰鬥的憨厚少年,如今居然也只剩下了這幅戰甲。一瞬間,狄白的情感終於再也控制不住,任由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狄熔有大機遇在身,短短半年時間便是邁入先天,達到先天中階,更是覺醒了四品靈體,達到了八品之階。可惜,在東天門戰鬥的時候,他們整個小隊被妖族伏擊,無一生還”
眼神中滿是悲痛,狄鏡緩緩說道。
狄熔傳承了赤龍血脈,乃是他這一脈的傳人,對於這個憨厚的孩子,他也曾寄予厚望。可惜,生死終究無常,即使是狄鏡也無法改變。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
狄氏黑甲將一件件戰甲交給他們各自的親人,而在這一刻,那些家屬終於也如狄白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皆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的孩子,嗚嗚嗚嗚” “阿孃,阿孃對不起你啊”
將臉貼在那冰冷的戰甲上,無數婦女悲傷地幾乎要死過去,而其餘的狄氏族人,以及龍甲,則皆是單膝跪地,呼喊着族人的魂魄。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入我龍池,佑我東天。
一代代犧牲的狄氏族人會永駐龍池,繼續護佑狄氏一族,護佑整個東天界。
揹着白雲長老的白漣以及白雅兩位仙人看到那些痛苦的狄氏婦人,兩人縱然修爲及仙,卻也被戳中了內心柔軟之處。
不忍地側過頭,虎目內滿是悲慼。
白氏一族雖然同樣有子弟損傷,可是比起狄氏一族,卻是少了太多太多。舉族上下,不論尊卑,皆是以命相搏,這一點,白氏一族做不到。
“狄氏一族,唉,狄氏一族”
至於白猛大長老,他則是一連三嘆,同樣是滿臉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