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聽說胡小冬曾出面爲刑警隊黃隊長講情,臉色刷地沉了下來,對站在辦公桌旁邊的劉衛紅說:“去把老胡喊過來!”
S市反腐打黑領導小組也設在市長樓裡,辦公室挨着市長辦公室,胡小冬和黃紅英就在那裡辦公。
劉衛紅也爲胡小冬的行爲感到驚訝,立即出去了,又很快回來說道:“她們倆都不在,聽工作人員說是剛纔走,胡大哥先走,黃姐後走。”
“打電話喊她們回來,馬上!”
因爲還有兩位分管司法的副市長在坐,夏天感覺特別丟臉,都知道胡小冬是他在B鎮的舊部,親信,怎麼能做這個事呢?
“夏市長息怒。”陳鐵軍卻對夏天勃然大怒不以爲然道:“胡領導的行爲主觀上違規,客觀上又給我幫了忙,因爲當年徐刀兒匠殺人案最後不了了之,相關案卷在地震後就找不到了,那謝萍雖然說楊邊花是徐刀兒匠殺的,但拿不出證據,我問了情況,只知道小黃當年是案件承辦人,根據我的經驗,我已認定突破口就在他身上,正想找個合適的理由消除小黃的警惕,然後派人監視他找到破案的機會,就在這時候不知內情的胡領導拗不過黃副局長的情面講情來了,說是小黃沒啥大問題,就是跟社會上的人夥起耍而已,給他個處分算了,長期把他幹掛起一家人都不好過。我怔了一會兒纔將計就計,沒想到還成功地釣出了希爾頓的董事長徐刀兒匠,現在小黃和徐刀兒匠已經招了,當年徐刀兒匠爲了爭奪幾家大單位食堂的豬肉供應權殺了楊邊花,又用編織袋提了六十萬現金收買了警察局專案組所有成員後逍遙法外,幾年生意做下來,那幾家大單位在改革中破產關門,他則由肉販子升級成了希爾頓酒店大老闆。這樁涉及警察局內部多人受賄,執法犯法案件的偵破真的得益於胡領導無意中插手,不然我確實不容易找到真正讓小黃消除警惕的辦法。所以請夏市長不要處罰他,只提醒他以後不要受人利用就行了。畢竟他跟你的時間最久,還是擁護反腐打黑的。”
另兩位副市長也及時表態:老胡本質還是不錯的。
夏天哭笑不得地出了一口粗氣,對聽了陳鐵軍的話後原地未動的劉衛紅說:“還是要喊他回來,我要問清楚。”
劉衛紅到對門主任辦公室打電話去了,陳鐵軍繼續彙報道:“這個案子太讓我震撼了,牽涉到目前還躺在醫院裡的老局長,還有已調到司法局去的劉副局長,所以我及時來請示你們市領導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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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衛紅在市長辦公室對門主任室裡用手機和座機打了無數次電話,胡小冬就是不接,又打黃紅英的電話,接了,她說是出來調查一個羣衆舉報事情。
其實黃紅英跟胡小冬在一起。
刑警隊長小黃和殺人犯徐刀兒匠雙雙被抓住,警察局長陳鐵軍又急匆匆去找夏天彙報,路過胡小冬辦公室時衝他一笑,這一笑嚇得胡小冬魂飛魄散,以爲收瑪瑙戒指的事暴露了,立即走到外面給黃副局長打電話,黃副局長的聲音已帶了哭腔:“監察室要找我談話,你不要聯繫我了,方便時我聯繫你。”
胡小冬本想說把戒指退還給他,可是黃副局長已關機了。
媽呀!這可怎麼辦啊?胡小冬慌了,連辦公室也不回就下了市長樓,開上車走了,感覺異樣的黃紅英追了出來,開車跟在他後面。
胡小冬開車飛奔回到B鎮街背後的家裡,翻箱倒櫃的找不到戒指,老婆也不在家,電話也打不通,急傻了眼的他從家裡出來時看到尾隨而來的黃紅英,立刻把戒指和自己去找陳鐵軍爲小黃說情的事抖包包的說了,末了可憐巴巴哀求黃紅英幫他,氣得黃紅英咬牙罵道:“我喊你退給他你不聽,結果拿給你婆娘拿起跑了,我、、、、”胡小冬又陪着小心說:“萬一這事暴露了你一定要幫我,你給大小姐說一下嘛,只要不把我弄進去,讓我提前退休都可以。還一個我曉得你現在看不起我了,我老了,人又沒得陽剛之氣,是沒得人家長得帥人又年輕,你要咋個我都不得干涉也不會弔起嘴亂說,我們以後就做好朋友我、、、、”
“你不要亂說!”黃紅英正要大罵,胡小冬電話響了,他一看是劉衛紅就臉都青了,不敢接,過一會兒黃紅英的手機也響了,她只得撒謊說自己在外面調查,劉衛紅說:“那你聯繫一下胡大哥,喊你們一起回來。”
胡小冬更害怕得渾身打抖說:“萬一回去就喊監察局把我隔離了咋辦?”
“回去時你先在樓下等,我先進去。”黃紅英無奈地說:“萬一真要處理你,我再幫你說話嘛。”
黃紅英對胡小冬還是有感情的。
然而,當她們倆忐忑不安地回到市政府裡的市長樓下面時,正在窗戶上張望的劉衛紅一看到她們就笑道:“再不回來我要派人去找你們了!”
黃紅英和胡小冬上樓之後,劉衛紅盯着剋制不住緊張神色的胡小冬說:“胡大哥你不要擔心,你幫那個小黃隊長說情主觀上違規,客觀上是幫助陳鐵軍破案,功過相抵就不追究了,只是下不爲例。這個事情不講了,我給你們說,我們的市長大人明天一早要召開一個聲勢浩大的全市反腐打黑誓師大會,喊我們三個今天之內必須把會場選好佈置好,還要把各單位各鄉鎮通知到位,明天要在大會上對現在已揪出的腐敗黑惡分子實行公開逮捕,彰顯政府反腐打黑之決心,鼓勵民衆舉報揭發之積極性,他現在和兩位分管市長已經親自和陳鐵軍一起抓人去了。”
“抓哪個?”聽得有點懵懂又明白的黃紅英和胡小冬異口同聲問。
“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的前警察局局長,還有那個早該抓起來的劉大炮,他們倆都牽涉希爾頓董事長殺人案,太壞了,吃了票子就敢把一件很多老百姓都知道的殺人碎屍案硬壓成證據不足,必須嚴懲,以平民憤!”劉衛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滿腔怒火。
心裡雖然勉強穩定了但仍然擔心戒指事情漏餡的胡小冬感嘆道:“這人真的幹不得壞事,要報應的!特別那老局長,在醫院裡睡了幾年,退休手續都辦了還要拉出來公開逮捕,還是有點慘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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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警察局的老局長確實有點慘,年輕時吃喝玩樂,酒色過度,到老了諸病纏身,長期泡在醫院裡,家裡人卻沒人來侍候他,爲什麼呢?據說他曾經把不准他出去夜生活又揚言要告他養二三奶的老婆用手銬銬在家裡。
當夏天和陳鐵軍帶着警察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斜躺在病牀上的老局長正在咕咕地喝水,喝完水後,平靜地對夏天和陳鐵軍說:“自從我在電視上看到二位的時候我就知道有這天,我已經吃了五十片安定,所以你們不需要費事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提醒二位,你們在建立一個空中樓閣,這空中樓閣哪天垮塌了會把你們一起活埋的。所以我奉勸你們不要做得太絕。”
本來就怒氣沖天的夏天聽了他的話,大步跨進病房罵道:“你一個警界敗類,你沒有資格給我上課,不管是空中樓閣還是雨後彩虹,它總讓人們看到希望,總比滿天烏雲讓人心曠神怡。你想用這種方式逃脫人民的審判,不行,就算你現在真的死了我明天也會向全市人民歷數你的樁樁罪惡,你的問題還不光是受賄包庇殺人犯、、、、”
陳鐵軍聽了夏天的話後回頭對門口的醫生說:“馬上給他洗胃,救活他!必須讓他接受審判!”
警察局前副局長劉大炮在家門口被捕時頗有喜劇性,因爲派來抓他的警察中最大的領導纔是刑警隊的一個組長,原來都在他領導下,論起來也算老兄弟夥了,對他比較客氣,沒有立即對他宣讀文書也沒有馬上給他戴手銬,只是客氣地請他上車,正提着包包準備開跑的劉大炮急中生智,把那組長拉到旁邊說:“兄弟,劉哥我管事的時候沒提拔你,所以你也沒撈到啥油水,今天我臨時彌補一下,我這包裡有十萬,你拿去分給兄弟夥,放了我,我出去再給你一筆錢,你們回去了就說沒找到人嘛。”
劉大炮沒想到他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招術居然湊效了,那位帶隊的組長眼神一喜說:“錢呢?”他趕快把提包遞過去說:“還不止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