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些涼意,柳憐楚再次緊了緊手臂。似乎沒有要進房間的意思,這深秋的院子,氣氛中醞釀着別樣的傷感,不知是誰的思緒被誰的憂愁牽絆住了。
這裡憂傷一片,貌似是會傳染似的,在另一個地方,明明是在同一片蒼穹底下,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悲傷是會蔓延,但是,有些人的心,卻不會被感染,而有些人的心,即使沒有被染,也滋生涼意。
時雪隱的傷,十分的嚴重。在四季如春的朝日,要想要完全的去出時雪隱臉上的疤痕,的確有些困難,而且,他的腿遭受到十分嚴重的創傷,腳筋被人挑斷,短時間之內。要想完全的行走,幾乎是不可能。
住在朝日,並不像是在烏木爾那般的嚴寒,與神秘。
用時雪落的話來說,東臨朝日看着就十分的不靠譜,總覺得此人:不是個好東西。
而此時,在東臨朝日的院子裡面,東臨朝日轉換了他的穿衣風格,以往,都是一身俗裡俗氣的大紅,如今轉瞬變成了白麪小生,隨時都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偶爾還十分的優雅的扇着扇子。
雖然在視線上的好感,直線上升,但是,確實讓時雪落不止一次覺得詭異。雖然時雪落總是喜歡說,東臨朝日穿紅色很俗氣,但是,卻在時雪落的心裡面,卻不是這般景象。東臨朝日很適合大紅,那血一樣的長袍,就好像是爲東臨朝日而生一樣。
東臨朝日的身形本來就比轎的欣長,雖然在高度上不會輸於時雪隱,但是,卻略顯出有些纖瘦。容貌生的有些豔麗,但是,卻並非閆鈺秋曦容貌那般的出塵,相反,每每時雪落看到東臨朝日的臉的時候,反而覺得東臨朝日更像狐狸,一隻狡詐無比的狐狸。
此時的他,當然是像怨婦一樣跟在時雪落的後面,雙眼淚汪汪的,乍看,下一秒就要流出淚一樣。而走在身側的時雪隱,手上斷的是一個餐盤,裡面放了一個小盅,和一個勺子,空碗。東臨朝日的眼裡面,滿滿都是委屈。
“落落,我也餓了啊!”東臨朝日拽起時雪落的一隻袖子,十分委屈地說到。
時雪落此時,看都懶得看東臨朝日一眼,這些天過來,哪一天,東臨朝日黏在他的身邊不是叫囂着他餓,他餓的,敢情八輩子都沒吃飽過一樣。
“落落,我真的餓了,我都沒吃早飯,我好可憐的。”東臨朝日見時雪落絲毫不動容,繼續說道。
時雪落繼續沒有說話,但是,卻加快了腳步,東臨朝日趕緊跟上去。打開房門,走到窗邊,時雪隱仍然在昏睡,面色有些泛白,因爲這次傷的太重,以至於時雪隱將會長時間的這般虛弱下去,就連一向喜歡熠熠生輝的銀白色的髮絲,也有些失了顏色。
而此時,時雪落手中的東西,裡面盛着的,就是時雪隱的湯。
“哥哥,起來吃飯了。”時雪落輕推了推時雪隱的肩。
時雪隱的眼簾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仍然是無比熟悉的是雪落,這個照顧了他多年的弟弟。而時雪落的身後,明顯,時雪隱看到了倚在時雪落背上的表情極爲不滿的東臨朝日,一雙鳳眼裡面雖然說不上是苦大仇深,但是,那哀怨的表情,時雪隱只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我給你做了湯,幫助活血通絡的,我試過味道了,還挺好喝的。”時雪落一邊說道,一邊幫着把湯盛進碗裡面。
時雪隱偏着頭,沒有說話。“呼~”時雪落十分貼心的吹了吹湯,才送到時雪隱的嘴邊。
此時,時雪隱的雙眼的神色,有些讓時雪落看不清,不禁,更加的擔心了起來。
“這是朝日拿出來的什麼草什麼的,我先試過了纔給你做的,哥哥,你別擔心,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的醫術,放心吧。”一邊喂着時雪隱小心翼翼的喝着湯,一邊安慰着說道。
時雪隱這樣的沉默,加重了時雪落心中的不安,因爲,要是換做往常的時雪隱,別說昏迷了,就連說出的夢話,都是鄙視時雪落的。而如今的時雪隱,沉默的像是一隻羔羊,時雪落真的很懷念以前,那個時候,自己給時雪隱做在好吃的東西,時雪隱都會毫不留情的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現在看來,以前的日子,起碼證明時雪隱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而如今,卻變得如此的沉默寡言,雖然具體知道一些原因,但是,時雪落確實在是不好安慰些什麼。
“雪落,我想和你說說話。”時雪隱突然說道。
拿着碗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時雪落有些錯愕,但是,還是轉頭,對身後的東臨朝日說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跟我哥哥聯繫聯繫感情。”
這話一出,東臨朝日的臉立馬就是烏雲滿布,就要打雷的時候,時雪落癟了癟嘴,一臉委屈。瞬間,東臨朝日笑的燦若朝陽,愛戀的揉了揉時雪落的頭髮,道:“好啊,落落。”這咬牙切齒的話,哼,還是敵不過時雪落一個不開心的表情。
東臨朝日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但是,不管受過沒受過,都要出去。
出去了的東臨朝日,極不情願的帶上了門。此時,房間密閉的空間裡面,只剩下了這從小朝夕相處的兩兄弟。
“雪落。”時雪隱叫道,語氣裡面滿是虛弱。
潛意識的,時雪落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握住時雪落的手,道:“哥,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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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心嗎?”時雪隱問道,帶着期望的眼神道:“要老實回答我,東臨朝日對你好嗎?”
提到東臨朝日,時雪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面前的是他的哥哥,雖然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時雪落還是羞澀的低下了頭,臉都紅到了耳根子上了。
“那一天晚上不論怎麼說是我不對,我向你說對不起。”時雪隱突然說道。
一聲對不起,驚得時雪落不顧羞澀,立刻就擡起了頭。要是讓別人說個對不起,時雪落絲毫不管感到任何的詫異,但是,這話是從時雪隱的話裡面說出來的,這無異於有晴天霹靂的等同效果。
“我對你下了藥,讓東臨朝日要了你。你從小潔身自好,那次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在意,很愧疚。”時雪隱緩緩地說道。
時雪落擡起頭,看着時雪隱的臉,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對自己示弱的時雪隱,心裡面的擔心更加擴大了幾分。
“沒關係……哥哥,沒關係的……我相信你是爲我好的,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着你。”時雪落誠懇地說到,雖然一張小臉紅的都能夠滴出水來,但是,面前是如此與自己鄭重說話的時雪隱,時雪落的害羞,也不至於完全說不出話來。
伸手,摸了摸時雪落的臉,問道:“他對你好嗎?”
“嗯嗯,很好,就是霸道了一點。”時雪落說道,他知道,時雪隱不管怎麼說都會是爲自己好,儘管從小就喜歡詆譭自己什麼的,或者是喜歡雪上加霜,欺負自己,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讓時雪落感到厭惡過,他只有這麼唯一的一個哥哥,而時雪隱,也只有這麼唯一一個弟弟。
“東臨朝日身居朝日坊主,手下的實力自然不用多說。雲景雖然動盪,但是,國力充足,加上北漠楚齊並非庸碌之人。我這次私自帶兵出來,無木耳那邊,首領肯定會百般阻攔,雖然我手中五十萬騎兵的確讓人不可小覷,但是,若是北漠楚傲得到了北漠楚荷手中的虎符,加上自己碧水樓多年來培養的人,若是真正的開戰起來,誰勝誰負真的很難定論。”
“北漠楚齊和北漠楚傲之中必定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爭端,期間,最重要的人,就是北漠楚皓。北漠楚皓若是有心向着誰,那麼,結果又將另當別論了。”
“雪落,我身體孱弱,縱然有戈峰水榭在手,但是,卻不能夠像碧水樓一樣叱吒江湖,只能夠隱藏在烏木爾,故作神秘。北漠楚傲如今,北漠楚荷一心向着他,北漠餚的虎符握在了北漠楚荷的手中,期間,兩人若是聯手,若是,最後的北漠楚皓知道,北漠楚傲多年以爲好人的大哥是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定會倒戈,即使是我,也不能有一半的把握拿下他們。”
“秋曦如今在北漠楚傲的手中,鳳凌傲自會是考慮冥長歌不會輕易動手。如今,只是他們表明立場,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們會袖手旁觀。我們毫無盟友,區區五十萬兵馬,糧草雖然充足。但是,期間。變故重重,若是糧草出了問題,要想翻越烏木爾雪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雪落,我說了這麼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時雪隱的眼神裡面帶着些希望,如此明白的話語時雪落當然清楚,抿了抿脣,想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