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瑤故意牽起丁薇薇的手,“我們薇薇啊,是未來的演奏家,所以從學大提琴開始,就特別注重保養,手是從來不碰重的東西的,每次都有男生自告奮勇的幫忙提。也從不做飯,更別說是做一些粗活了,這手可是保了鉅額保險的。”
她這話就是說給葉沐暖聽的,葉沐暖自然也聽得出,她甜甜一笑。“那薇薇好有福氣。”
“是啊。”張瑤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所以啊,這纔是親媽的節奏。不像我,我從小就被當男孩子養,我媽說凡事不能靠人,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葉沐暖一句話就把張瑤的氣勢直接逼下去了。
張瑤氣到磨牙,可是黎非夜在那,她一點都不敢發作。
黎非夜把葉沐暖輕輕環住,在夜色裡吻了她的髮絲。
尹斌把大提琴拿過來,丁薇薇一直沒有動,眼睜睜看着尹斌左手大提琴,右手拿着專業的椅子過來。
葉沐暖有點咋舌,這麼大的椅子他們是怎麼哪來的,說不是事先準備好的,她一點都不信。
丁薇薇坐在椅子上,張瑤事先準備好的燈光暖暖的打在她的身上。
丁薇薇拉了一首很舒緩的曲子,的確是很美妙的音樂。
葉沐暖連曲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手心裡沁滿冷汗。
丁薇薇在拉琴的時候,目光一直看着黎非夜,可是黎非夜絲毫沒有給她迴應,半闔着墨眸躺在那裡,看上去在休息。
一曲完畢,張瑤先帶頭鼓了掌,黎非夜依舊沒有動的意思。
“青梅竹馬,該你了。”莫成軒拱着葉沐暖。
葉沐暖知道躲不過去了,走到椅子旁,扶好大提琴。
“別緊張,十年沒拉琴,拉不好都是正常的。”黎非夜給了她最大的安撫。
葉沐暖點點頭,她調好琴,才緩緩拉動,第一句曲子拉出來,已經讓黎非夜的狹眸寒到極致。
是黎非墨的那首鋼琴曲……
黎非夜的眼眸一直鎖住葉沐暖的臉,葉沐暖不敢擡頭,只是低頭看着琴,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時光彷彿又回到了跟兮兒在一起的日子裡……
“溫涼,你快跟我換衣服,我今天不要拉琴。”兮兒已經開始脫衣服,丟給葉沐暖。
“今天不是有比賽嗎?你要我替你去?”許溫涼皺着小小的眉頭,有些擔心。
“嘿嘿,反正我會的曲子你都會,你怕什麼,說不定你喜歡的那個男孩子也會去看喲。他可是鋼琴超讚的。”兮兒給許溫涼剝了一顆糖,丟進她的嘴巴里。“你吃了我的糖,就說明答應了哈。今天你就是葉沐暖,我是許溫涼,再見。”
兮兒蹦跳着出去了。
那一天,許溫涼用葉沐暖在市大提琴比賽中落選,所有人都以爲她是發揮失常。
“啪。”
琴絃突然斷掉了,讓原本還在拉琴的葉沐暖不得不停了下來,她一共也沒有拉過五句。
“呀,琴絃怎麼斷了?”張瑤趕緊走過去,檢查了琴絃
。
黎非夜起身,走到葉沐暖的身邊,擔心的查看她的手。“有沒有傷到。”
葉沐暖搖頭,心裡卻是忐忑的,琴絃是被人用石子惡意破壞的,身後那間房間裡,一抹鬼魅的身影站在窗口處,手裡還捏着半顆石子……
因爲大提琴壞掉了,也就不能拉琴了,大家玩的有些累,提前都睡下了。
葉沐暖躺在牀上,始終睡不着,黎非夜今晚似乎睡得很沉,她從牀上爬起來,披了條毛毯,出去了。
夜色很安靜,偶爾可以聽見蛐蛐的叫聲,很有鄉間的味道。
牧場晚上都有昏黃的路燈,所以她也並沒有害怕,沿着小路走到白天待過的河邊,那裡有一道黑影,在岸邊佇立着,染着妖孽的色彩。
葉沐暖轉身,打算離開。
“既然不愛了,還在怕什麼?”身後冷魅的聲音震動她的神經,葉沐暖的腳步停下來,慢慢轉過身。
尉遲冥轉過身,望向葉沐暖,“我以爲你在他的懷裡可以睡得很好。”
“平時是睡得很好,可能換地方了,有點陌生。”她找了一個合適的藉口,禮貌而疏離,忽然又想起什麼,轉過頭,對他認真的說了句:“謝謝。”
“我並不想幫你。”尉遲冥斜斜勾起,魔魅盡顯。
“我知道。”葉沐暖的聲音有些哀傷,“不管你想不想,你也幫到我了,否則我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沒有以後。”尉遲冥的狐狸眸被月光鍍上一抹冷豔。“很快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來,暖暖,你有沒有準備好,重新愛上我?”
修長冰冷的手指靠近她的臉頰,葉沐暖往後退了退,輕鬆的避開。
尉遲冥的手還停在半空中,看見葉沐暖如此的反應也並沒有生氣,修長的手指像是在彈鋼琴一般,妖嬈的收進褲子的口袋裡。“你是躲不掉我的,就像你說的,我是妖孽,妖孽看上的人,會生生世世糾纏。”
“尉遲冥……”葉沐暖還沒有開口,脣瓣上便多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壓上。
“噓,我不想要聽你的那些拒絕的話,我會傷心。”他的脣邊綻開一抹笑意,豔的像罌粟,冷的像魔。
葉沐暖拿掉他放在她脣邊的手指,聲音悵然,“尉遲冥,即便有一天我跟他分開了,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這輩子我都不會跟你再有任何的機會。”
“我說過,我寧願毀掉所有的人,也會把你綁在身邊。”他看上去並沒有介意,一雙狐狸眸裡依舊帶着妖氣。
“要一個沒有心的人,真的有必要嗎?”她的眼底被怒意染紅,她快要爆發了。
“我有就行了。”尉遲冥笑的鬼魅,繞着她的身體轉了一圈,上面有葉沐暖的奶香,卻參雜了屬於一個男人的味道,可是他不介意,很快他便可以把這些味道洗乾淨,用自己的味道……
“不可理喻,我以爲我們可以談,可是我覺得以後都沒有這個必要了。”葉沐暖轉身,邁開步子,準備離開,想了想,
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傷害了黎非夜,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她的話那麼冷,那麼狠,尉遲冥的眼底笑意越來越大,森寒了整片天空。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手捂住胃,突然單膝跪在地上,碎髮遮住眉眼。
他今天喝了太多的酒,他之所以出現在這,是因爲身體不適,需要用河水降溫。他剛剛是預感她今晚一定會睡不着,所以才趕快降了溫,爬上岸邊,生怕被葉沐暖看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葉沐暖一路上都很煩躁,她總覺得自己面對尉遲冥的時候是個罪人。
如果說嫁給黎非夜是一個必然的結果,那麼她愛上黎非夜就是對尉遲冥的背叛,她只想守着這份不能說出口的愛情孤獨終老,只是當她的人生再次遇到黎非夜開始,似乎命運的輪盤突然失靈了,讓她跌入地獄,灼燒她的靈魂。
她對尉遲冥是有愧疚的,可是如果有一天,尉遲冥因爲她傷害了黎非夜,她一定會手刃他。
葉沐暖在門外待了很久,吹了冷風,卻始終也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打開房門。
房間裡的雙人牀上,空空如也,他出去了嗎?難道是剛剛一直沒有睡,跟蹤了她?
她有些怕,怕黎非夜聽到關於她不是兮兒的秘密。
明明自己是有心理準備的,終究會有真相曝光的那一天,可是現在她卻有了私心,希望真相再晚一點出現。
她沿着走廊一直走,卻一直沒有看到黎非夜的身影。
走廊的盡頭,一男一女擁抱在一起,背對着她的,是她最熟悉的那抹身影,黑色的西裝,頎長的身影,雖然淹沒在墨色裡,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兩個人緊緊相擁的那種愛意。
丁薇薇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葉沐暖的這個位置剛好看的清晰。兩個人抱的很緊,緊到沒有縫隙。
葉沐暖就這樣看着兩個人,一直一直。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一直抱在一起,葉沐暖甚至能夠感覺到丁薇薇那種得到的興奮。
葉沐暖想要轉身離開,腳卻怎麼也挪不動步子。
“夜,你有沒有很懷念高中的我們。”丁薇薇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好聽,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裝飾過的水晶吊墜。
“嗯。”他只回了一個字,嗓音低沉。
“今晚,我把我自己給你,好嗎?”即便是看不清丁薇薇的臉,葉沐暖還是能感覺到她的羞澀。
葉沐暖站在那裡,背對着兩個人,她在等,等黎非夜說出那個字。
“好。”
一個字,在葉沐暖的心裡徘徊了那麼久,她的胸口有些發悶。
“夜,我不需要你跟她離婚,我願意跟她一起分享你,我只要你偶爾陪陪我就好。”標準的溫柔攻勢,跟葉沐暖曾經看過的狗血八點檔一樣俗套的局子。
“傻瓜。”他說的那麼溫柔……
“啪!”葉沐暖驀地按亮了走廊裡壁燈的開關,三個人在走廊裡無可遁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