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沐嫣一直心心念唸的問題良辰已經作答,後來又是意外見得沐十三,雖後來的沐十三所表現的叫良辰有些不忍,但到底心頭的一件事也算是暫時了結。
見得時辰不早了,良辰便是拉着沐嫣說了會兒話,意在囑咐她自個兒住在這兒務必要照顧好自個兒,誰叫沐嫣在她眼中便是跟元寶一般,都是需要人照顧的弟弟妹妹呢。
又約好
“好了,別送出來了,叫人帶着我們出去就是了,外頭冷,彆着了涼。”良辰阻止了沐嫣想要送出來的舉動,只叫她派個人送出去。
“沒事,辰姐姐,本就沒多遠,我送你出去。”沐嫣堅持,還一手拉住良辰的手臂。
良辰無法,只得由着她披了披風跟着送出來,才趕忙催着她回去關好院門早些歇着。
“小姐……”見得沐嫣已經回去,沐府的後門也關上了,花錚纔有些擔憂地叫了一句。
方纔沐公子現身的時候,她們幾個幾乎是與小姐同時覺察的,只是發覺之時沐公子便是已經推開了門,自門口瞧見小姐對她們擺了擺手,幾個丫頭便是沒有跟進去,而是仍老實守在門口。
後來沐小姐也出來,還在門口不停地轉來轉去,幾個丫頭越發狐疑裡頭沐公子跟自家小姐再說什麼,只是小姐未曾吩咐,她們便是會在門口守着,定不會進去就是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幾個丫頭從未有過如旁人一般的想法,譬如覺得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之類的,向來小姐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小姐所做必然是有緣由的。
“沒事兒,先上車,時候不早了,回去再說。”良辰擺擺手,當先上了馬車。
幾個丫頭忙也跟上,小六子也跳上車。馬車很快便是穿街過巷離開了沐府。一路向着蕭府而去。
雖是正月初三,但京城裡除了除夕及正月十五,宵禁並不會取消,良辰一家自侯府出來便是已經很晚了,又在沐府逗留許久,這會兒着實離着宵禁時辰不遠了,是以小六子跟小姐說了一聲,便是趕車加快了些。
照舊是自後門進去,雖今兒個出門歸來不必要防着誰,但這麼晚回來。也不想驚動府裡的人,倒是進門之後。良辰仍是先去霞來院給爹孃說了一聲,這纔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蘊閣裡前院的燈已經熄了,小丫頭們該是已經都睡了,這倒不是她們不懂規矩,而是良辰早有吩咐,蘊閣的門到了時辰便是關了,丫頭婆子該歇着就歇着。若是有吩咐,良辰會叫她們的。
實則一般晚歸的時候,良辰帶着幾個丫頭極少走院門,都是直接翻過去,徑直進了後院,後院裡有徐嬤嬤和幾個丫頭伺候,自也是不用外人了。
“小姐回來了?水都燒好了,小姐可是要現在沐浴?”徐嬤嬤將屋子收拾得極爲舒適,備好了熱茶點心。防着良辰回頭許是餓着或者冷道,上前服侍着將大衣裳脫了下來,一邊問道。
“嬤嬤快去歇着吧,幾個丫頭在這兒,我這洗漱過後也就睡了。”老人家本不該熬夜,尤其徐嬤嬤身子也算不得好,良辰便是催着她去歇着。
徐嬤嬤本還要伺候,無奈良辰堅持,還少見地有些撒嬌,把對着自個兒爹孃那一套都用了出來,徐嬤嬤自然沒法子,只得囑咐幾個丫頭小心伺候着,這纔出去又親自檢查了院門窗戶,這纔去歇着了。
良辰看得好笑,知道徐嬤嬤老人家愛操心,其實對徐嬤嬤這樣撒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良辰心裡,徐嬤嬤早已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又因着年紀的關係,在良辰看來,徐嬤嬤倒是比老宅的老夫人更像是她的祖母,因而一向待她很是親厚。
待瞧見徐嬤嬤走了,幾個丫頭才忙着伺候良辰洗漱,各自也輪換着去收拾了,才一同在小書房坐了下來。
雖這時怕是各房都已收拾好預備就寢了,但離着良辰歇着的時辰卻還有一會兒,往往睡前洗漱完坐下來,卻是良辰最爲放鬆的時候。
若是無事自是隨意翻翻書,亦或是跟丫頭們說說話,否則便是用來想白日裡待處理的一些事,也都是可行的,畢竟人若是放鬆下來,尋常想不到的錯過的許多事,便是都會理清楚。
“小姐,這是今日咱們不在府中,張二小姐送來的拜帖。”花錚將徐嬤嬤今日留在府中所收的帖子信箋都整理到一起,初初看過一遍之後,纔將其中一些取了出來。
除夕那日,良辰隨着孃親早早進宮,得了太后的另眼相看不說,還與最爲得寵的九皇子及玉綺公主走得極近,雖其餘人都是後來進宮的,但誰在宮裡還沒個相熟之人,偌大的皇宮裡,卻是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都別想要瞞過人。
良辰很快就知道了,因着自皇宮一出來,幾乎是第二天早上起,便是有無數的帖子送到府裡來,從前認得的不認得的,全都儘早下了帖子,表的就是一個心意。
爹孃和哥哥們沒覺得有什麼,良辰自然也不覺得有多稀奇,本就是能夠想到的事情,這還只是身體康健進宮去,衆人看來因着孃親的關係,大約日後太后眼中她也會有了一席之地。
卻是不知道若是太后或者是皇上賜婚的旨意下來之後,蕭府又是個如何車水馬龍的情況,又想到老宅裡那些個從前還在她的親事上頭打主意的人,雖然並未將她們放在眼裡,但總歸那樣做是叫人覺得厭惡的,如今若是被她們知曉良辰的定親對象驟然成了碩親王,還不知是要如何驚訝呢。
不過老宅若是想要藉此得些什麼,那可是多想了,和婉郡主一直都是蕭家的兒媳婦,但太后也並未因此對老宅的老太太和兩位夫人另眼相看,大約也是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的,莫看是坐在皇宮中,但外頭的人若是想要矇騙,那也是決計做不到的。
這兩天來,無論良辰人在不在府裡,帖子都源源不斷地送進來,這麼多帖子她自是不會一一翻看,也沒有那功夫,如此便是叫幾個丫頭先行看過。
到底是在京城住了這麼久的丫頭們,就算從前跟着蕭良辰甚少與外人來往,但長在蕭府裡,耳濡目染的,對京城裡頭的小姐們也知道的不少。
加上這些日子跟着良辰,對於小姐與什麼樣人家的小姐有來往,哪些根本不曾理過,心裡是一清二楚的,是以先由着她們過一遍,倒是省了良辰不少功夫。
這會兒良辰手裡接過來的也不過只有四五張帖子,最上頭的便是張伊人的,餘下的自有丫頭們代筆婉拒了。
“張二小姐辦的賞梅宴?”良辰看得有些好笑,這冬日裡冷的時候都要過去了,卻是纔想到要辦賞梅宴。
花錚正經特製的安神香放入小香爐,一絲若有似無的清香襲來,卻是良辰甚少能接受的香味了,一邊回頭笑道:“想來是如今天兒還未暖和,大約也沒什麼有趣的,左右梅花還能再瞧一瞧,再說這年節時候,寺中或者城外的梅花,可不知多少人去瞧,京中也不是誰家都有,那日聽得旁的府中丫頭說,張相府中的梅開得倒是怪好,最比不得咱們院子後頭的,也是能瞧的,張二小姐如此做,說不得也能吸引人呢。”
“可不是,雖比不上咱們府裡的,倒是也有幾分可瞧的,誰叫旁人沒將軍和郡主這樣疼着自家女兒呢。不過想來這賞梅宴也說不得就是爲了小姐而辦的,張二小姐可是一直將小姐當做救命恩人呢,說不得是想叫小姐瞧瞧除開自家梅花以外的呢。”一旁的花鎔笑嘻嘻說道。
“出去可莫要胡說,這事提不得,說漏了嘴,當心給小姐惹來麻煩。”一旁的花釺輕手輕腳整理着案上的書,聽聞花鎔的話,回頭叮囑了一句。
幾個丫頭跟在良辰身邊,花釺等閒不張口,但正如關鍵時刻最爲敢出手一般,卻也是默默心細的一個,往常雖不說話,但丫頭們的話她卻是一直都聽着,若是有錯或者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她都會及時提醒。
便是良辰這個小姐有什麼來不及做的或者一時忘了的,這丫頭也都會心細記着,怪道花錦一時病了不能跟在小姐身邊,便是早早囑咐了花釺,時常多盯着些,雖往日裡風風火火的是花錚和花鎔,卻是關鍵時候還都會聽她的。
花鎔聞言笑嘻嘻地輕捂了嘴巴,卻是忙跟着點頭,嗚嗚道:“記得了,定不會出去說的。”
花釺見得她知道分寸,便是什麼都沒說,繼續低頭整理手中的書籍,好似方纔那個突然出口提醒的人不是她一般,看得良辰及另外兩個丫頭都不由得笑出來,她卻是渾然不知,依舊手腳利落地收拾東西。
“好了,帖子我這就回了,花錚你着人明兒個送回去,另外叫江左江右明兒個一早過來找我。”良辰拿着幾個帖子都瞧了一遍,又伸手將放在桌上的一本賬簿及傳來的消息都瞧了瞧,這才擡頭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