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我在案几前提筆寫字,卻半個字也寫不進,這些日子因着那個夢,我是日日未能安寢好,白日不免有些疲憊。
冬兒遞過一杯紅棗茶,輕聲道:“主子近日臉色不見好,奴婢這就去請太醫來瞧瞧”?
我接過冬兒遞來的茶杯,輕聲道:“不必了!就是沒能睡安穩”?
瞥見婉如進來,我讓冬兒下去端些點心來,半響我看着收拾屋子的婉茹道:“婉茹你可聽說過宸妃之事”?
婉茹摺疊被褥的手頓了頓,半響轉身看着我,輕聲道:“主子都聽說什麼了”?
我看着婉茹道:“宸妃是不是死在這裡”?婉茹定定的看着我,雙手死絞着衣袖,嘴裡卻驚異道:“主子是打哪兒聽來的”?
我看着她如此驚異之舉,心裡的疑惑更是猜得十之八九,“婉茹!宸妃果真死在華辰殿”?
半響婉茹看着我,點點頭道:“主子!這已是幾年前的事兒了,聽說宸妃是在冊封大典的前一晚沒了的”。
我看着婉茹道:“那究竟是爲何沒了的”?
婉茹輕聲道:“這個奴婢就不知,總之宸妃沒了,萬歲爺也沒有深究,這事就不了了之了,並無人再提起”。
俄而婉茹突然跪在我面前,輕聲道:“主子您就別在想這個了,爲了肚子裡的小皇子,您只當不曾聽見可好”?
婉茹突如之舉,嚇到了我,我趕緊扶起她說:“婉茹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只是隨意問問”?
詩書攤開在膝蓋上,被風兒吹得亂顫,可我心裡,卻還想着婉茹說的,宸妃那個死在這裡的妃子,就連軒轅曄也不曾過問,這是不是就是宮中女人的悲哀,對於後宮的爾虞我詐,我只覺全身冰冷。
一朵蘭花兒落在亂顫的書中,我擡頭,瞥見想容一臉笑意的看着我說:“想什麼呢?魂兒都沒了”?
我起身合上書,看着想容回笑說:“今日姐姐怎麼捨得來瞧我了”?
想容拉着我的手笑說:“好個沒良心的丫頭,我這些日子可是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子有空來坐坐,你只當我成日閒着就好了”。
我看着想容,輕笑說:“妹妹是說笑的,姐姐來妹妹自當高興”!
想容拉着我坐下,對着一旁的元繡道:“將那盒子拿來”?元繡捧着一個木匣子在我面前。
我接過打趣道:“莫又是一朵雪蓮”?
我輕輕打開木匣,裡面竟是一朵綻放奇香的靈芝,我看着想容道:“這罕見物姐姐打哪兒來的”?
想容看着笑說:“這靈芝是上回南國進貢的,只有這一朵,我向皇上討來給你的”
!
我看着盒中的靈芝,在看看想容笑說:“這靈芝,是不可多得的珍貴中藥呢”?
想容點點頭說:“妹妹說的極是!醫書上說這是仙草,能醫治百病,近日聽說你食寢難安,這個用來泡茶喝,自是最好不過了”!
我將盒子放下,笑看着想容道:“勞姐姐還記掛着我”!
想容看着我說:“你如今不在是一人,有什麼?還是該讓太醫來瞧瞧”?
我看着想容回笑說:“自打有孕事,這身子就越發的不利落”?
想容笑看着我打趣道:“不一樣了!難怪要當孃的人,確實不一樣了”?
我臉色羞紅,看着想容道:“姐姐纔是說話沒個正經”?
就在我兩說笑間,冬兒領着一位年輕摸樣的公公進來,那小公公滿臉慌色,急急忙忙上前打了個千道:“雲貴人!您一定要救救榮睿”?
看着眼前慌張的公公,我心裡更是一陣不解,想容一臉焦急道:“怎麼呢安慶”?
“今日宣貴妃娘娘,打發詩畫姐姐來,取那株南國進貢的雪靈芝,可是這雪靈芝已被您拿去了”。
“皇上已將這株雪靈芝,給了馥昭儀”?那安慶公公一臉急色道:“雲貴人不知,奴才已將實情說出,可沒過多久,宣貴妃娘娘便打發人來傳話榮睿”。
我心一陣沉吟,想是那叫榮睿的,必定在宣貴妃那裡討不得好果子吃,想容已起身,看着我道:“我這就去瞧瞧”。
我拉着想容在她耳畔,輕聲道:“姐姐這一去指不定會如何”?
想容拍拍我的手,輕聲道:“我這回子不去,她也不會放過我,我這去了也總比她來找我好,你放心我定會小心的”?
我拉着想容的衣袖道:“我與姐姐一同去,多個人也好過一個人”,我與想容相視一眼,安慶急急忙忙領着我們往伊蘭殿而去。
伊蘭殿——
我與想容剛踏進伊蘭殿,便瞧見園子里正在受杖責的榮睿,榮睿叫苦連連,王喜瞥見我與想容款款行來,並無請安的意思,手指着榮睿尖聲道:“狗奴才!好大的膽子?娘娘要的東西你也說沒了”?
榮睿哀聲連連道:“奴…奴才說…說的句…句句屬實”,“還敢嘴硬”?王喜尖聲道。
宣貴妃端坐在榻上,手裡端着茶杯,似眼前的一切與她毫無半點關係,我與想容徑直走去,殿內的宮女一個個也是站立不動,只聽得宣貴妃手中的瓷盞發出清脆之聲。
我與想容上前跪拜道:“宣貴妃吉祥”!“宣貴妃吉祥”!
安靜安靜在安靜,此時此刻殿堂裡安靜得出奇,暖爐飄香,
宣貴妃雍容的身姿,看着更加的高深莫測,不時瓷盞碰撞聲“碰,碰”。
半響殿堂裡傳來宣貴妃冷冷之音:“聽說那雪靈芝在你手裡”?我睥睨着上座的宣貴妃,一雙冷眼正看着想容。
想容輕聲回道:“回娘娘!那雪靈芝本在御藥房,妾身想着馥昭儀近日身子不見好,那雪靈芝正好對馥昭儀的身子有益,便請皇上恩准送與馥昭儀”?
“是嗎”?宣貴妃轉而,一臉冷冷的看着我,我更是心下一沉。
想容恭聲道:“回娘娘,原是妾身的主意,沒能親自與您說,娘娘就請您高擡貴手,饒了那不懂事兒的奴才”!
園子裡榮睿哀求連連,殿內詩畫扶着宣貴妃款步到我們面前,冷眼深深的看着我,嘴裡卻輕輕道:“本宮這幾日身子不利落,想着那雪靈芝是治百病的奇藥,本想吃一回,沒想叫你拿了去”。
宣貴妃雙眼冷冷的看着我,一邊手撫着想容的臉道:“真是個標誌臉兒,怪不得皇上什麼都聽-你-的”。
“啊”!只聽得想容一聲慘叫,宣貴妃護甲死捏着想容,嬌柔的臉龐,一雙美目早已扭曲變形。
眼見想容受此罪,我趕緊跪着宣貴妃面前道:“娘娘息怒,雪靈芝妾身還未留用,娘娘可拿去”?
“你是要施捨給本宮”?聽我如此說,宣貴妃的桑音更加尖銳道。
我趕緊低頭道:“妾身並無此意,只是想着娘娘比妾身更需要這雪靈芝?妾身並無任何心思”?
宣貴妃已放開想容了,看着我冷冷道:“這話說得漂亮”!想容眼見我立刻求道:“娘娘這全是妾身的主意,馥昭儀半點兒心思都沒有”。
“啪!啪!”清脆的耳光打在想容柔美的臉上,宣貴妃玉手揚挫夾着冰冷的話“你是說本宮在無理取鬧”?
想容顫聲道:“妾身絕無此意”!此時的宣貴妃已氣節,眉目猙獰揚手又是一巴掌,落在想容嬌柔的臉側。
眼見如此,我也不知爲何,許是見不得想容遭罪,我竟忘了面前的人是宣貴妃。
我立刻上前拉着宣貴妃道:“請娘娘恕罪”。
“你敢拉着本宮”?就在撕扯間“啊”!我只覺身子一輕,衣裙觸碰到香爐之時,那股火辣的灼熱,疼得我滾在地上。
殿內聽得我一聲慘叫,想容上前扶着我滿臉淚痕道:“妹妹怎麼呢”?
我只感覺肩側,火辣辣的疼痛已穿透裙裾,宣貴妃見此一臉冷冷的看着我道:“咎由自取”?
想容似發了瘋一樣的話“傳太醫,傳太醫”在我耳邊越來越遠,我只感覺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直至黑暗的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