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一片絢爛金色,我擡頭仰望任由那清風,吹拂着我耳廓,就像孃親的手一般輕柔,桃花的香氣隱隱中有孃親的味道。

正當我恰意的感受這難得的清靜時,冬兒那黃鶯般的嗓音迴盪在耳畔“二小姐雖說這已入春可風還是很涼,當心沁骨”?

我不禁睜開雙眼,冬兒眨巴着她那雙水靈般的大眼看着我道:“二小姐你若在受涼,奴婢又該被老爺責罰了”。

我看着冬兒撅着小嘴淡笑道:“哪就那麼嬌貴了,好不容易來到這如畫般的地方,偏就叫你少了興”。

看我如此說冬兒到不說了,這時一旁的夕顏卻道:“二小姐咱們也是爲了您好”。

我回頭看着她兩有些無奈道:“罷了!我若在不回,你兩可就不依了”,兩個丫頭見我如此一說,臉又掛上了花般的笑容,冬兒扶着我上了馬車,我這纔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境地。

不怪她們如此擔心我,我生來就有些先天的不足,爹爹打小爲我用各種草藥浸泡身子,可以說我打小就是在藥罐子里長大的,不管走到哪裡都有淡淡的藥香味兒圍繞着我。

撩開車簾一路上的桃花如同細雨一般綿綿飄落,我緩緩地伸出雙手花瓣飄落在我的手心裡,不禁想起了娘小時候交我唱的童謠,山林間迴盪着我清脆的歌聲。

冬兒和夕顏靜靜的聽着我的歌聲,我一邊飄灑着手中的花瓣一邊唱着童謠,三千青絲伴隨清風飄向窗外,好輕柔的風,我不禁閉上雙眼感受這獨有的寧靜。

感覺風中有道目光在看着我,我慢慢睜開雙眼,桃花飄揚就在我眼前,馬蹄碾過的聲音就像一個無形的獵者強入境地,車簾隨着顛簸而搖動,“沒有人那剛回子”,我不禁笑着搖搖頭回到馬車裡。

冬兒看着我如此表情輕聲道:“小姐怎麼呢?可是不舒服了,奴婢這就拿玉香丸給你吃”,我搖着手道:“沒事”。

馬車停在後門,我與冬兒夕顏悄悄回到閨房裡,哪知爹爹已經端坐在木椅上等着我了,我上前微微一笑道:“爹爹何時回來的”?

爹爹捏着鬍子有些嗔怒道:“冬兒、夕顏我是如何交代你們的,難道你們不想伺候二小姐想到伙房去”?

冬兒夕顏一聽立刻跪地求饒道:“老爺贖罪奴婢不敢了”。

我立刻上前跪地道:“爹爹別責罰冬兒、夕顏這都是女兒的主意,女兒被她們兩個伺候慣了不習慣別人,爹爹就饒了她們吧”!

爹爹扶過我看着我嘆氣道:“你呀明知道自個兒的身子還偏要出門”!

我拉着爹爹的手輕聲道:“女兒從小就沐藥浴哪就那麼嬌貴了呢”?

爹爹颳着我的鼻子有些嚴正道:“鬱兒還有幾月便是進宮選秀之日,還改不了這潑皮的性子,讓爹爹如何放心你進宮”。

‘進宮’它就像無形的毒藥般纏繞着我,我曾許願今生一定要

找一個像爹爹一般有才,體貼入微的男子,一心一意的待我,若不能我便孤獨終老,可我卻還是逃不了進宮的命運。

今日無心寫字,便坐在迴廊裡,仰望天空,這是我最喜歡做的事,因爲身子的關係我很少像昨日那般出門,爹爹將我像珍寶一般藏在綰府,而看天空就是我唯一的樂子。

夕顏爲我披上錦披輕聲道:“二小姐又在這兒發呆了,這兒風大還是回屋吧”!我依然看着天空道:“這天真美”!

夕顏看着我搖搖頭道:“二小姐說的話總是讓奴婢聽不懂”?

我起身道:“夕顏還有一段時日我便要入宮選秀,可我心裡卻半點兒高興的心思都沒有”。

夕顏扶着我輕輕道:“二小姐忘了大小姐還在宮裡呢”?是呀!姐姐也在那華麗的牢籠之中。

綠葉承託着滿園荷色,春去夏來不覺已是炎炎夏日了,整個綰府裡,數月來無數個日日夜夜,只爲今日的進宮,爹爹、哥哥、姨娘、妹妹全府的人目送着我上了馬車。

當我撩開簾子之時,我看到了爹爹眼中的不捨,我知道爹爹他有千萬個不捨,我咬着嘴脣,回頭掩下簾子,不想爹爹看到我流淚的樣子,這一進宮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見,若是不能被選中,我又會被指給誰,將軍,王爺還是他人,我在心裡百轉千回。

站在神武門仰望巍峨的皇宮,凝視着無數輛彩錦馬車停立在神武門,我這才知書中古人爲何會比喻後宮如百花盛世了,妝容精緻華麗帶着小女子般的單純與嬌羞一顰一笑嫣然美麗動人。

我只着一身茜色撒花煙羅衫,未施一點粉黛,隨雲鬢上只彆着一朵茉莉簪,若說清淡那我胸前戴的長命玉鎖便是錦上添花,只因那是娘留給我的唯一。

遠遠一輛彩錦馬車緩緩駛來,雲想容一身綠蘿裙衫向我款款而來,精緻的笑容上帶着淡淡的嬌柔,我回禮一笑道:“雲姐姐近來可好”,想容輕柔道:“極好妹妹今日格外淡雅呢”?

就在我與想容說話間,一陣婉轉清脆之聲飄散而來“雲姐姐,綰妹妹”,姚清平一臉笑瑩的看着我們,清風吹起她胸前的流雲飄帶,如遺落於凡間的仙子。

我不禁回笑道:“清平姐姐今日好素雅”,想容也附和笑道:“清平妹妹與綰妹妹可當真是心相通瞧這氣派就如一人”。

我與清平相視一笑道:“雲姐姐打小就愛說笑,姐姐的氣派自是無人相像呢”?

想容有些嗔怒道:“妹妹這張嘴越發的厲害了”,話語間也不禁撲哧笑來。

在我踏進神武門時,“吱呀”!身後城門重重壓下,我回頭看着鮮紅的城門,門縫之中那束光芒,在慢慢地消失隨之重重合上,清風飛絮着我耳鬢的髮絲,飄過心思,是的!我踏進了皇宮,從此以後與外隔絕,在無相往來之日。

穿過門洞,我們便在順貞門外等候,有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留牌子的面若桃花

,撂牌子的面若墨汁。

我們在順貞門前候着,由豔陽高照,直至紫霞照映,最後我與想容她們整容待發走進順貞門。

只聽戶部官員高聲道:“鄭州知府蘇正平之女蘇蕊平年十五”,“京縣知縣唐義廣之女唐婉年十三”,“守禦千總雲蕭楠之女雲想容年十七”,“太醫綰正平之女綰馥郁年十六”,“欽天監博士林子義之女林玉萱年十四”,他高亢的話語一落我們便站立中央,只聽一聲尖細之音爾爾傳來“擡起頭來”。

太監首領一雙細長的眼來回流轉於想容與我之間,不知道爲何我特別厭惡他這樣的窺探,對於想容我知道那是驚豔,不知是我身上的藥香太過明顯還是如何,言而總之,那細長眼裡的深意讓人不甚反感。

只聽他尖細的嗓音再度高亢道:“太醫綰正平之女綰馥郁年十六留,守禦千總沈怡之女沈馨媃年十七留”安靜安靜在安靜,天地間彷彿就此禁止。

仰望着天空突然覺得好小好小,想留的沒能留下,不想留的卻偏偏留下,到底是不是天意弄人呢?這樣的鋒芒太過外露。

“綰妹妹恭喜你留牌!以後咱們就有照應了”,我被想容輕柔的嗓音給換回神來,想容嬌麗的容顏留牌是在我意料之中的,門外清平靜靜的站在紫霞之中,她的雙眼有些看不透的心思,我微微一笑。

她輕柔之聲款款道:“綰妹妹與雲姐姐可是留牌了”?想容微微點頭。

清平上前拉着我的手輕聲道:“綰妹妹既然留牌了該高興纔是”。

我回以淡笑道:“清平姐姐說的是,那姐姐呢”?清平微微點頭,我擡頭她眼裡竟有着一絲悲涼之意一閃而過,這不禁讓我心底一沉。

我與想容清平各自乘上馬車,由參領帶入儲秀宮,穿過亭臺閣宇,花園蔟立,紅牆高聳,在穿過洞門屹立在眼前的院落便是儲秀宮了。

不同的院落大大小小也有十幾座吧!儲秀宮門空地上一位藍白裝扮秀麗的宮人站立其中,如此肅臉竟頗爲的好看,想必那就是宮裡專調教秀女的姑姑吧!

只聽她肅嚴的聲音響徹在院落中,“衆位主子可喚奴才玉靈姑姑”,我們款款道:“玉靈姑姑”。

她冰冷的聲音說:“衆小主如今已是答應,想必宮裡的規矩衆小主也略有耳聞,殊不知在這皇宮一言一行都需謹慎斟酌,否則如何犯事丟了性命都不知”。

後宮如戰場上的生死決戰,佳麗三千,權謀心機在這深宮步步驚心,這就是我以後要走的路嗎?

冬兒端着玉香丸進來看着我有些疼惜道:“二小姐你又在發呆了”。冬兒又將玉香丸遞與我面前輕聲道:“小姐這會兒夜深了服下玉香丸該歇着了”。

夕顏帶着責備的語氣道:“冬兒你又忘了如今該稱呼二小姐爲小主了”,冬兒忙伸手輕打着臉笑道:“瞧我這嘴該打該打”,冬兒夕顏伺候着洗漱吃了玉香丸我便安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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