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易臉色不斷變化，鳩摩智不是畫中人。
他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這案子，比他想的要複雜很多。
擡頭看向李七夜：“大人，此案有蹊蹺。”
“嗯？”李七夜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李易指向畫中人：“畫中和尚頸子上有一顆黑痣， 而鳩摩智身上沒有。”
“鳩摩智不是畫中人。”
李七夜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李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李易答道：“我之前就覺得這件案子有些蹊蹺，只是一直想不明白。”
“鳩摩智一定有着別的殺人動機。”
“所以呢？”李七夜臉色更沉。
“我想見鳩摩智。”此案是他親自破的，李易覺得不搞清楚，心裡就不舒服。
嘭。
李七夜怒而拍桌：“你的意思是，還想要重審不成？”
“我……”面對李七夜的忽然發怒，李易有些心虛。
李七夜已經起身，負手而立：“你可知道，這件案子，讓整個長安城陷於輿論當中。”
“吐蕃和我大唐的軍隊，已經集結邊關，一觸即發。”
“雖我大唐不懼小小吐蕃，可是要個名正言順。”
“昨夜大理寺卿趙守成親自面聖，案子已定，卷宗送往吐蕃。”
“兩國之人皆知兇手是鳩摩智，爲復仇殺人。”
“你現在說案子有蹊蹺，是想如何？”
李易心中咯噔一下。
他太單純了。
這不是二十一世紀。
有時候真相不是很重要。
他終究是一個小人物。
“行了。”一番訓斥之後，李七夜臉色緩和了許多：“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不歸你管的事，就別多嘴了。”
“等司首回來，我會親自舉薦你，我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這麼聽起來，李七夜也算是個愛才之人。
拱手道：“謝大人提醒，李易記住了。”
“不過大人，我還是想見見鳩摩智。”
李七夜冷聲道：“鳩摩智今日午時斬首，大理寺親自看押，我沒那個權利。”
李易不再多嘴。
大理寺跟巡夜司互不干涉，倒也沒騙他。
這事，得找別人。
“你若是有閒心，就幫我看看這份卷宗，看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來。”李七夜不再說鳩摩智之事。
李易也沒接着說。
頂撞上司這種事，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是聰明人乾的事。
拿起了貢金被劫案的卷宗。
十萬兩貢金，在揚州城盡數被劫走。
押送貢金一共七十二人，乃是揚州軍中抽調出來的精銳。
還有身手好思維敏捷的捕快。
這樣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十萬兩貢金被劫走。
當日貢金押送至揚州河畔，周圍忽然冒起陣陣黑煙，鬼兵升空。
隨後妖風大作，貢金落入護城河中。
待到押送人員跳入河中想要打撈貢金，卻發現貢金憑空消失。
只是打撈出了一百兩不到起來。
“光看這卷宗，比之前的命案還要離奇。”李易皺眉道了一句。
李七夜點頭：“司首親自去了多日，也毫無進展。”
話中滿是嘆氣。
李易繼續看着。
因爲是妖邪作案，巡夜司司首親自出馬。
還有觀妖司高手也前往。
可是並未發現妖氣。
“這跟鬆贊日賴被殺案倒是有些相像。”李易喃喃着。
這兩件案子，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你可看出什麼來？”李七夜帶着幾分期望。
司首親自出馬都毫無收穫。
現在只能希望李易顯出點神通來。
“從卷宗看，我也看不出什麼來。”李易放下卷宗。
“哎……”李七夜微微嘆氣：“看來這次巡夜司要有大難了。”
“有那麼嚴重？” 李易好奇問了一句。
“你一個小小巡夜人，當然不懂。”李七夜坐下，苦笑喝茶：“自我巡夜司成立以來，屢破奇案。”
“在朝中地位越來越高。”
“自然引來一些人的不悅，十萬兩貢金被劫，又恰巧是妖邪作祟。”
“司首親自出馬都破不了案，那些人會上奏，巡夜司無能。”
“到時候就算是聖上，也要降罪我們。”
“在一些人眼中，這是除掉巡夜司的最好機會。”
李易眼珠子不斷轉動。
廟堂之事，他還是個菜雞。
也明白李七夜之前聽他說案子有蹊蹺，爲何那麼生氣了。
“那這一切，會不會這一切都是有人策劃，針對巡夜司？”李易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七夜只是搖頭：“他們要的，是真相。”
話沒說完，意思明瞭。
李易沒接着問，沉思了一番：“大人，這案子，我覺得跟青樓有相似之處。”
“或許，根本就不是妖邪所爲。”
李七夜眼裡放光：“李易，爲了巡夜司，我想調你去一趟揚州。”
這……
李易差點給自己一巴掌。
沒事多什麼嘴。
這案破不了，背鍋的是李七夜這些大人們。
就算巡夜司被拆了，自己也就是失業而已。
現在捲進去，破不了案，他就得跟着連坐。
“這也是司首的意思。”沒等他拒絕，李七夜又道一句。
李易心裡滿是鄙夷。
現在又沒有手機，他千里傳音告訴你的？
可李七夜把司首都搬了出來，若是拒絕，以後要被穿小鞋。
昨天答應上官婉兒加入觀妖司多好。
“大人，馬已備好。”外面，一個巡夜司的人走了進來。
李易瞪眼。
這貨是昨晚就計劃好了吧？
這馬，明顯是送他上路的。
“下去吧。”李七夜揮手讓人下去，又看向李易：“此事關乎整個巡夜司的安危。”
“我要在長安主持大局，就靠你跟司首大人了。”
“這是路上通行公文，你直接去揚州就行。”
李易：我星星……
通關文牒和馬都被備好了，他不去就是違抗上司命令。
李七夜就不是什麼好人。
“那我就多謝大人爲我準備這麼多了。”心裡想要挖了李七夜的祖墳。
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李七夜臉上終於出現一抹笑意：“以後有什麼事，你可直接找我。”
李易嗤之以鼻。
此案不破，找你有個鳥用？
此案破了，我都認識那位司首了，還需要找你？
隨口答道：“大人，出發之前我還需要去見一見上官大人，她有東西落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