湞陽縣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聽說了嗎?”湞陽縣外的路邊一處茶肆裡,一個壯碩的中年漢子衝着另一個稍微瘦一點的漢子道:“湞陽縣出大事了,越王殿下派兵將整個湞陽縣都封鎖了,只能進不能出,想要出去必須要在官府開專門的特殊的出城路引,還得要熟人作保,否則城門都不讓靠近。”
“這事兒還有誰不知道嗎?這事兒都傳遍整個湞陽縣了。”瘦削漢子遞了個白眼,接着聲音一壓,略顯神秘的問道:“但你知道越王殿下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這話一出口,頓時所有在茶肆歇腳的人都將耳朵豎了起來,因爲城門被封鎖,消息穿不出來,所以大家也只是知道湞陽縣被封鎖,但爲什麼被封鎖,這個還真沒有結果人知道具體是爲什麼。
“爲什麼?難道是在抓反賊?”彷彿在搭戲,壯碩漢子很配合的問道。
“咳咳。”瘦削漢子乾咳兩聲,眼中閃過一絲奸詐。
坐在這裡喝茶的大部分都是走腳的客商,自然知道規矩,立刻就有人喊道:“店家,給這兩位爺們來壺好茶潤潤嗓子。”
“多謝這位大哥了。”衝那人拱拱手,瘦削漢子這才繼續道:“你剛纔說抓反賊,其實也差不多少,越王殿下封鎖城門,的確是爲了抓人。”
壯碩漢子頓時驚訝道:“哦?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值得堂堂王爺如此大動干戈?”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從我弟弟的同窗的好友的夫人的姐姐的兒子的老婆的孃家的鄰居的兒子那裡聽來的,據說是湞陽縣的官員們搞的太過分了,十幾年來一件好事兒都沒有做,百姓民不聊生,以至於連越王都看不下去了,於是便直接任命手下四大才子的天文才子劉毅和他的兩位結拜兄弟前來湞陽縣擔任縣令和縣尉等職,至於原來的縣令‘徐國贓’則被擒拿,準備押赴南海縣受審,最後還要押解到長安,估計以他乾的那些破事兒,怕是少不了那當頭一刀了。”
“.....”
隨着瘦削男子的話音落下,原本熱鬧的茶肆中驀然一靜,繼而像是滾油中潑了盆涼水,猛然炸裂。
“‘徐國贓’被抓了?這可真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啊。”
“哈哈哈......‘徐國贓’終於死了,喜大普奔啊,今天我請客,大家隨便吃。”、
“哥幾個,今天都來我家,咱們得好好的喝兩杯慶祝慶祝。”
“不過爲什麼非要壓去長安咔嚓?在這裡斬首不好嗎?”
“我還想着能親眼看看‘徐國贓’是怎麼死的呢,可惜了,這下是看不成了。”
“越王殿下真的是辦了件大好事啊,‘徐國贓’惡貫滿盈,也該有今天了。”
“......”
茶肆中人議論紛紛,所有人都面帶喜色,沒有一個爲徐國章說話的,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叫了,而是叫‘徐國贓’,可見這徐國章平日裡有多不得人心。
茶肆的熱鬧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刻鐘才漸漸有所回落,挑起話頭的壯碩漢子這纔有機會繼續說話:“‘徐國贓’被抓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大家不要忘了,整個湞陽縣城,可不只是一個‘徐國贓’啊,不知道另外幾個惡賊的下場怎麼樣?”
剛纔請客的人也追問道:“兄弟,你繼續說下去,‘人頭狗’、‘喪門星’、‘李缺德’還有‘不吐骨頭章耗子’這些人的下場都怎麼樣了?有沒有被越王殿下抓到?”
“當然是抓到了。”瘦削漢子自得一笑:“不光是以上那幾位,就連城外林家堡的林賊也都被抓了,而且是新任的劉縣令在赴任的第一天和‘徐國贓’一起在林家堡抓到的。”
壯碩漢子捧哏一般問道:“那這和封城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有哪個惡賊漏網了?所以纔在城門口一一排查的嗎?”
瘦削中年立刻道:“一點沒錯,聽我弟弟的同窗的好友的夫人的姐姐的兒子的老婆的孃家的鄰居的兒子說啊,越王殿下下的命令是將湞陽縣大小一切官員都給抓回去。前面那些人的抓捕都挺順利的,結果在抓捕‘惡人曾’的時候,這傢伙運氣好,竟然沒有在家,隨後他就得到消息躲了起來,逃過了這一次抓捕。但天劉縣令不幹啊,說越王殿下命令是一個不能少,咱們不能打折扣啊。再說湞陽縣所有的貪官都抓了,獨獨漏一‘惡人曾’算怎麼回事?於是劉縣令怒了,下命令就算是將湞陽城給我翻過來,也得把人給找出來。
於是保護劉縣令的二百親兵就直接封鎖了城門,說什麼時候抓到‘惡人曾’,什麼時候解除封禁。
而且你們知道嗎?爲了避免‘惡人曾’逃出去,封鎖城門的使用的可是越王殿下的親兵,天下無敵的越王近衛軍,就連號稱嶺南強軍的馮蓋的衝鋒軍都不是他們的一合之敵,如此全城大排查,只要‘惡人曾’還在城裡,就絕對逃不過近衛軍的手掌心兒。”
“好。”
“原來封城是爲了這事兒啊,那我支持。”
“對,要是別的原因封城,我或許還反對,但既然是抓貪官,那我就沒有意見了。”
“這個劉縣令果然是個爲民請命的好官啊。”
“應該說是越王殿下英明。”
“哎,我們湞陽苦了這麼久,總算是盼來了希望啊。”
“......”
正當衆人感嘆的時候,忽然衝進來一個人,大聲叫道:“誒,好消息好消息,劉縣令封鎖湞陽城,原來是爲了搜捕‘惡人曾’。就在剛纔,‘惡人曾’已經被抓獲,不光是他,整個湞陽城的貪官都被抓了,現在湞陽縣城已經解除封鎖,更重要的是,新縣令發佈榜文說,也在今天下午將所有犯官擺出來遊街示衆。”
“呼啦!”
整個茶肆瞬間少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也的議論咻咻。
“好啊,真是太好了,這些貪官就應該這樣對付他們。”
“沒想到這麼快就抓到了,這新任縣令的效率的確是高啊。”
“那是當然,我之前進過一次城,出來的時候需要去縣衙開具出城路引,原本我以爲可能會很麻煩,或許還要使點錢,誰知道辦事的大人只是問了問我的情況,就將路引給我開了出來,總共不到一炷香時間,太快了。”
“哎呀,這麼說來,以後咱們辦事就方便了,以前‘徐國贓’在的時候,你想辦事,不給錢,根本就不給你辦,就算給錢,沒有幾天也辦不下來。”
“哎,你們說,這新任縣令的品德這麼好,不會是爲了收買人心吧?時間長了可別又是一個‘徐國贓’吧。”
“你這就杞人憂天了,你也不想想,新任縣令是誰的人?那是越王殿下的手下,他們會看上咱們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
“就是,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咱們湞陽縣一年的稅負才多少?我記得最高的一年是在開皇年間,那也一共是一萬貫多一點吧,去年更是不到三千貫。你覺得越王殿下會看上這麼點錢?你們可別忘了他的外號。”
“也是,是我想的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