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之內,不少文人士子,此時均是對着面前這個中年男子怒目而視。
很顯然在拂雪已經主動做出退讓,打算就此離去的時候,面前這個中年男子咄咄逼人的話語,也是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排斥。
一時之間,羞辱面前這個中年男子的話語,此時也是不斷傳了過來。
而面對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羞辱,這個中年男子似乎不以爲然一般,他並未回覆面前的這些人,而是繼續對着拂雪開口了起來。
“牝雞司晨,出自尚書,本意是指雌雞像雄雞那樣報曉,這是有亂綱常的事情,會遭遇不幸。”
“就像是這天下一般,一旦由女子當權執掌朝政,到時候盛事變亂世,受苦受難的可就是天下百姓了!”
如果說之前中年男子的話語,如同平地炸開的一道暴雷,讓他們就覺得極爲刺耳的話,那麼現在這個中年男子所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如同一道鐘聲一般,讓在場的不少文人士子,此時均是耳朵文明不已。
震撼,實在是太震撼了!
這不僅僅震撼對方會說出來這樣的話語,更是震撼對方膽敢說出來這樣的話語,畢竟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呢!
也正是在聽到了這個中年男子的解釋之後,在場的衆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個中年男子所指的牝雞司晨,並非是在說這讀書的拂雪,而是在說如今的大唐天下!
一時之間,那些之前因爲話語衝動,對這個中年男子進行羞辱的書生士子,此時也均是恭敬地開始進行了道歉。
“閣下一番話語振聾發聵,方纔在下出言不遜,還請閣下見怪!”
“在下一時衝動,有辱斯文羞辱了閣下,希望閣下諒解!”
……
之前在場的那些文人士子對於這中年男子有多麼的不屑,那麼此時真正當他們聽到了這中年男子的話語之後,就有多麼的尊敬了。
畢竟他們雖說自認爲狂妄,敢於對當今朝局之中四大酷吏執宰朝堂,讓朝局變得烏煙瘴氣進行抨擊,可從來都不敢說出當今聖人女子之身得位不正的話語。
畢竟吐露朝堂昏暗,歷朝歷代都會有士子進行抱怨,而一個英明的君王,是絕對不會堵住這樣的悠悠衆口。
可若是有人在私底下議論起來皇帝的正統,那嚴重地可是還要抄家連坐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面前這個中年男子如此底氣十足地開口說出來這樣一番話語,自然是需要承受極爲巨大的勇氣。
可儘管這個中年男子所說出來的話語,讓在場的衆人都是極爲震撼,不過貪生怕死趨炎附勢之輩,永遠也都不會缺少就是了。
真正在那個中年男子這樣一番話語說出來了之後,當即就有好幾個士子站了出來,看着面前的中年士子,一邊阻攔了對方的退路,派人前去對此人進行舉報之後,一邊也有人開口試探地詢問起來了對方的身份。
“哈哈!閣下話語如此大膽放肆,不知道可敢說出姓名?一人做事一人當,難不成閣下想要讓自己一人所說的話語,連累我們整個茶館的人嗎?”
如今的朝堂之上,四大酷吏對於任何反對武則天之人,那抓的叫一個嚴格,在整個天下都已經人心惶惶的情況之下,反對武則天的人自然也是越來越少。
同時也正是因爲如此,在這樣的嚴刑峻法之下,這樣反對之人已經開始銷聲匿跡了之後,還在繼續反對武則天之人,自然也是要罪加一等。
正如同那個書生士子所說的那樣,倘若他們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之後,並未上報給官府,那麼只要這件事情被官府得知,到時候這些圍觀之人一個也跑不掉!
唯一能夠擺脫連坐之罪的,也只有在上報官府的期間,主動配合官府,查出對方的身份和同夥。
當這樣的一番詢問說出之後,那些原本之前對面前這個中年男子極爲敬重的書生士子,此時臉上也均是露出了複雜之色,不過僅僅只是略微一番思索,他們也都已經被現實給擊潰,最終紛紛站在了這個中年男子的對立面。
“不錯,閣下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連累我們,倘若你當真還是一個男兒,就報出你的姓名和同黨吧!”
聽着這樣的話語,那中年男子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不屑,只見他哈哈一笑之後,抿了一口這杯中略顯有些苦澀的茶水,主動交代起來了自己的身份。
“大丈夫做事,又有何敢做不敢當的?我乃婺州駱賓王是也,至於我的同黨,天下有志之士,都是我駱賓王的同黨!”
儘管這個中年男子已經不再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不過這樣一番話語說出,從他的身上卻也露出了濃濃的傲意。
那對四周青年才俊文人士子不屑一顧的眼神,讓在場其他人看得均是羞愧不已,以至於這駱賓王起身離開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膽敢進行阻攔。
一方面他們是不敢和這話語大膽的駱賓王靠的太近,生怕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同時他們也是對於這樣一個能夠痛斥朝野局勢的士子感到敬佩。
除了一兩個打算強行上前阻攔住對方,拿對方去邀功的士子之外,其他人均是在一旁冷眼旁觀。
而這駱賓王既然膽敢話語如此大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說出如此狂言出來,自然也是早就有所準備。
在那幾個士子走上前來進行阻攔的時候,只見他輕輕一推,那迎面而來的幾個士子,竟然如同被四兩撥千斤一般給撞到了茶館的柱子之上。
古有君子六藝,駱賓王少有才名,除了詩句之外劍藝自然也是學習了不少,所以此時一番出手,又豈是這幾個士子能夠阻攔得下來。
只見他哈哈一笑之後,隨即也是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而這諾大的茶館,還遊蕩着他的豪言壯語。
“今日我駱賓王離去,他日再來長安,定會扭轉這朝野局勢,還大唐以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