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與老百姓喝酒,起初魏元忠還有些端着架子,就着小菜幾杯酒下肚之後便與百姓不分上下打成了一片。
魏元忠舉起酒杯便開始大聲吹噓,衆人本就好奇戰場上的細枝末節,一個個豎着耳朵聽得聚精會神。
魏元忠接着酒勁,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着,聲情並茂。
“十萬突厥鐵騎兵臨城下,那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啊,馬蹄嘶鳴聲都震天響。而我軍只有兩萬精兵啊,
頡利可汗甚是可惡,派一個大嗓門的突厥兵來城門下狂吠滿嘴噴糞,他罵我們唐人窩囊,軟弱可欺。帝君對着大嗓門便是一箭,直接射穿了那廝的喉嚨。”
“我們守在城牆上又是放箭,又是潑開水,又是砸大石塊。可奈何突厥人數是我軍的五倍之多,就跟那蝗蟲過境一般烏央烏央的,掉下去一波又衝上來一波。”
“我們採取各種守城的措施,奈何城門還是被攻破了,當時情況十分緊急,我只能挺身而上,豁出性命和突厥老兒真刀實槍的對戰。”
“我大殺四方,砍得突厥蠻夷滋哇亂叫,慌不擇路的四處逃竄。還有一些突厥兵偷偷的想從城門處溜走,可我魏元忠是那麼的好糊弄的人嗎?”
“我立馬就讓涼州的守衛們緊關城門,別讓這些突厥畜生給逃跑了……”
李孝逸看着魏元忠這麼大言不慚,出盡風頭,便開始不樂意了:“礙,魏將軍你確定說的不是帝君嗎?”
衆人聽到李孝逸的爆料,又是一陣鬨笑。
“瞎說什麼呢,你知道什麼?”魏元忠吹鬍子瞪眼,繼而又道:
”雖然我魏某人殺了不少突厥士兵,但主要的功勞還在帝君,是帝君運籌帷幄,否則啊,這仗根本就打不贏。
我跟你們說,這帝君真是料事吶,當時我帶着兩萬援兵還沒趕到涼州城的時候,沿途便聽說有神兵天降保住了涼州城,
據說那個神兵萬軍叢中如入無人之境,輕輕鬆鬆便讓突厥老兒潰不成軍。我一聽就猜到那個神兵一準是帝君!”
聽到這裡,王孝傑插話道:“你就得了吧,你那個時候明明就說帝君來沒有上過戰場,他如何會領兵打仗?那些戰謀策略他又如何曉得?
他絕對不可能突然變得如此無敵,就連你自己也做不到,還說你以爲帝君是呂布趙子龍轉世嗎?”
村民們調侃道:“我說魏將軍啊,你可把我們給繞暈了,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魏元忠正講在興頭上卻屢次被擡槓,在那麼多人面前鬧了個好生沒臉,這不就是後世的大型社死現場嗎?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快活。
他藉着酒勁一拍王孝傑:“害,你這廝又來搗什麼亂,還提這個幹什麼,一個個的還讓不讓我說了。”
王孝傑就說:“誰讓你在這裡胡編亂造,口出狂言的,不要誤導老百姓好嗎?”
"哎呀,我什麼時候胡編亂造了?"魏元忠眉頭緊鎖,指着王孝傑道:
“我看你是想討打了,你要是骨頭鬆了,我就幫你緊緊骨頭,我正愁那日沒殺過癮呢!”
王孝傑此時也是酒勁上頭,他擼起袖子毫不示弱,口中道:“來呀,有本事來比劃比劃,我還怕了你不成?”
同是武將世家出生,同樣驍勇善戰,他王孝傑只不過是有一說一,沒必要讓着魏元忠。
兩人幾句話不對嘴就要開幹,衆人蒙逼了,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這血氣方剛的倆人是真槓上了?
他們慌忙勸道:“兩位將軍莫要動怒啊,何必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大動干戈呢?”
“是啊,這仗都打完了,不興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啊。”
“我們只是聽一樂子,兩位將軍沒必要這麼較真吧?怎麼還要動起手了?”
“兩位將軍若是真要爲此事反目成仇,那反倒變成我們的不是了。”
可任憑他們說的再怎麼苦口婆心,也阻止不了他們要掐架的衝動。
更要命的是,這兩位武藝高強的大將軍若是一旦開打,也不是一般人能攔着住的呀。
魏元忠和王孝傑像兩隻紅了眼的鬥雞,拉開架勢非要分出個勝負來。
正當兩隻鬥雞要開打的時候,突然一絲涼意襲來,空氣突然安靜。
兩人皆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預感不妙的微表情,他們不約而同的緩緩轉頭望去。
秦風不知何時竟站在兩人身後,他一言不發,眸中的冰冷不言而喻。
雖然平時秦風還是有一定親和力的,但板起臉來的時候,還真挺讓人瘮得慌。
望着面若寒冰的帝君,兩人先是懵逼,隨後心下一顫。
緊接着脊背直髮涼。
氣氛異常凝重,這場面尷尬得可以摳出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了。
王孝傑和魏元忠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面對突發情況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兩人對視一眼便迅速心領神會,考驗兩個人默契和臨場發揮的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