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大病，就單單買藥材的錢，恐怕都能拖垮一個家庭。
待盧青山離開後。
孫思邈輕笑着看向秦壽，調侃道：“我原以爲太子殿下會說這盧青山不合格。”
秦壽挑了挑眉，淡然道：“雖然我與這人有些過節，但畢竟只是私事。”
“若是拿到這種場合，未免顯得有些太小心眼了。”
孫思邈笑了笑，視線落在門口處，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老夫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時，還是在那軍營中。”
“太子殿下爲傷病勃然大怒的情景，老夫現在依舊是歷歷在目。”
秦壽有些詫異，不知道孫思邈爲何突然提及此事。
孫思邈眼神迷離，突然開口道：“殿下創建這醫藥司，可是爲了討陛下歡心不成？”
秦壽微微揺了搖頭，沒有說話。
爲什麼創建醫藥司？
秦壽也說不清楚，事實上這個想法不過是他一時心血來潮，但若是深究下去，或許也有想要討父皇歡心的潛意識在。
所以秦壽也說不清楚。
過了許久，秦壽才幽幽嘆了口氣，道：“大概是…”
“我觀人間不自在。”
“我觀人間不自在？”
孫思邈反覆咀嚼着這句話，陷入了沉思。
突然間，他輕笑了一聲，說道：“太子殿下莫不是天上仙人，觀其人間苦難，遂下凡拯救蒼生？”
秦壽笑了笑，說道：“我倒想變成這天上仙人。”
“若是如此，那也就樂得清閒了。”
說罷，秦壽便不再說話，拱了拱手起身離開了。
彼時已近午時。
秦壽卻沒有任何吃食的心，他徑直去了渡酒肆。
如今柳如煙住在渡酒肆，范蠡他們若是要商議事務，自然也就選在了渡酒肆內。
秦壽來至渡酒肆，蘇小扇立馬就嘰嘰喳喳的跑了過來。
“姑爺姑爺，你好久沒來渡酒肆了呀！”
秦壽看到蘇小扇這丫頭，心情不由自主的就變得好起來。
他故意伸出手去揉了揉蘇小扇的丸子頭，惹得小丫頭嘟着嘴好一通埋怨。
“姑爺，頭髮都亂哩！”
秦壽笑眯眯說道：“範先生和柳姑娘他們可在廂房？”
蘇小扇微微垂着腦袋，兩隻小手伸上去整理着頭髮，一邊搖了搖頭，嘟囈道：“沒有哩，範先生一大早就帶着柳姑娘出去哩。”
“早飯都沒吃呢。”
秦壽點了點頭，想來是范蠡對這競買會的事情起了興致。
他看了看蘇小扇，輕聲問道：“扇兒，你要不就搬去王府住吧？”
“正好也能照顧下你家小姐。”
話音剛落，就看到蘇小扇頂着凌亂的頭髮擡起頭來，一臉非也非也的表情。
小丫頭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着嘖嘖道：“姑爺，你還這麼說呢！”
“應是照顧我家夫人才對！”
秦壽滿頭黑線，這小丫頭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得得得，是我家夫人，怎麼說？”
蘇小扇卻是一臉無辜，視線飄忽到門外，低聲說道：“不用哩，小姐她有四寶姐姐照顧着哩，四寶姐姐比扇兒會照顧人。”
“扇兒只會吵鬧，萬一再驚到小姐，那就是掉十個腦袋都不夠。”
看着小丫頭明明有些傷心，卻故作無事的樣子，秦壽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
“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話？”
在秦壽的印象中，蘇小扇應該是個大大咧咧的小丫頭，這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一定是有人說了些什麼。
蘇小扇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終究還是女孩子，心思也是有些細膩。
尤其是在關於房瑤漪的事，小丫頭更是如此。
蘇小扇趕忙連連搖頭，擺着小手說道：“沒有哩！”
“什麼事都沒發生哩，況且扇兒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
“四寶姐姐可會照顧人哩。”
小四寶與蘇小扇不同，雖然年齡相仿，但四寶畢竟是宮裡培養出來的丫鬟，無論是禮儀還是伺候人，都不是蘇小扇所能比擬的。
秦壽想了想，而後突然勾起手指敲了敲蘇小扇光潔的額頭。
蘇小扇吃痛，捂着額頭嗔怪道：“姑爺你突然做什麼哩！”
“可疼了！”
秦壽被蘇小扇氣笑，沒好氣道：“明個兒就給我搬到謠王府去。”
“這渡酒肆能有謠王府住着舒服？”
蘇小扇這丫頭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去！”
秦壽把眼一瞪，惡狠狠道：“是不是叛逆期了你？”
“叛逆期？”蘇小扇被這沒來由地話整懵了，她眨巴眨巴眼，似乎也忘了跟李安之置氣的事。
“姑爺你在說什麼？”
秦壽也是一時失口，隨便搪塞道：“就是唱反調的意思。”
“明天你必須給我搬到設王府去，不然就是抗旨！”
說着，秦壽用手比劃了下脖子，說道：“是要殺頭的！”
誰知蘇小扇卻是抱着雙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姑爺就知道嚇唬人。”
也就是這時，秦壽終於注意到蘇小扇手腕上空空如也。
先前，她手腕上一直戴着自己送她的那枚鐲子，而今卻不見蹤跡了。
似乎是察覺到秦壽的目光，蘇小扇把手臂放下，先是嘛着小嘴哼哼唧唧，但很快就一臉愧疚地低下頭。
“姑爺送我的鐲子，我在端盤子不小心碰碎了。”
“對不起。”
秦壽看着蘇小扇剛纔還耀武揚威，現在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會心一笑。
他輕輕將手搭在小丫頭的腦袋上，笑道：“碎了也就碎了，大不了就買一個新的。”
“你家姑爺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話說起來，妮妮最近一直吵着找你玩，明日姑爺我給你放一天假，你好好陪妮妮出去玩一天好嗎？”
誰知蘇小扇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兩隻小手的食指勾在一起，垂着腦袋也不說。
秦壽有些奇怪，剛要開口詢問。
卻看到蘇小扇突然擡起頭，大眼睛眯成一道月牙，笑眯眯道：“我知道哩。”
說罷，小丫頭便一溜煙地跑到了櫃檯後面。
“姑爺，我明個兒就搬到王府去”
看到這小丫頭神一陣子，鬼一陣的，叫秦壽也徹底懵了。
也就在這時，范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