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山頭便這樣落入了王京景手中。
接下來的五座山頭依舊被王京景以同樣的叫價方式給拿到手中。
但衆權貴除了微微側目之外，倒也別無他言。
畢竟最後這個洞谷瓦的硝石山，纔是本次售賣的重中之重。
樓梯上。
柳如煙從木匣緩緩掏出一張契約紙，莞爾一笑。
“這座山頭，也就是本次售賣的重頭戲。”
“它位於洞谷瓦，方圓佔地三百丈有餘，硝石含量更是達到了三成左右。”
“也就是說，這座山頭是名副其實的金山。”
“當然，它的起拍價也是相當高的，還請諸位深思後再叫價。”
“這座山頭起拍價：兩千五百貫，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二百貫。”
聽到這話，裴寂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兩千五百貫。
這特娘自己當初賣給秦壽的時候是多少錢來着？
好像還沒有一千貫。
而且這兩千五百貫還僅僅只是起拍價，真正競爭下來，怕是要翻個番了。
裴寂的心都在滴血。
而這個起拍價，也是叫很多人都望而卻步。
兩千五百貫的價格着實有些昂貴了，尋常的富商倒不是承擔不起，若是將家底墊進去倒是也能爭一爭。
但後續開釆什麼的，怕只能找人合作。
如此一來，利潤也就大打折扣了。
“三千貫。”
王京景毫不客氣地叫價。
沒辦法，有錢，任性。
這次他背後可是整座瓊林庫，是陛下的小金庫。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三千二百貫。”
呦呵，有人叫價了。
這道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有些人已是不由自主地搖起了頭。
千牛衛中郎將王京景。
尋常百姓可能不認識此人，但在座的大多是達官貴人，又豈能不知這位陛下眼前的紅人。
跟王京景叫價，那不就是跟陛下叫價？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到一皮膚黝黑，面容俊秀的少年慵懶地臥在椅子裡，在其身旁站立着幾位身材魁梧的壯漢。
“這是誰？”
“從沒見過這人啊。”
“看着相貌，似乎並不是我大唐子民。”
一時間，衆人議論紛紛。
裴寂眯了眯眼，只覺得眼前這少年有些熟悉，但一時也記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王京景蹙了蹙眉，面上卻毫無波瀾。
本次競拍本就是價高者得，就算是當今陛下亦是要靠着競拍來購置硝石山，所以有人叫價，他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三千四百貫。”
王京景直截了當的叫價。
這次他所攜帶的銀兩頗足，哪怕是將先前的硝石山盡數購置後，依舊有六千餘貫的富足。
也就是說，只要價格不超過六千五百貫，王京景乃至李世民都是可以接受的。
與其同時，那少年又再次淡淡開口。
王京景表情毫無變化，”四千貫。”
這一次他直接加了四百貫，就是爲了告訴那個少年，自己對這座硝石山勢在必得。
少年卻依舊風輕雲淡地跟價，也不多要，依舊是加價兩百貫。
裴寂此時徹底坐不住了。
特孃的。
特孃的。
這羣人瘋了。
自己也要瘋了。
四千二百貫，這是月影閣整整三年的利潤啊。
如今秦壽這傢伙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而且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賺了這麼多。
羨煞老夫。
聽到少年的跟價，王京景繼續跟價。
“四千六百貫。”
依舊是四百貫的加價。
這座硝石山經過戶部的精細覈算，只要能夠以六千貫的價格拿下，開釆硝石製冰來賣的話，是能夠大賺一筆的。
就算是以八千貫的價格拿下，也能夠賺錢。
只不過相對而言會少了許多。
畢竟李世民的客人不是尋常人家，而是這些朝廷上的文武百官。
僅僅只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這些官吏都會高價購置。
換句話說，這些硝石山未來製造的冰塊，其實就是李世民拿來坑這些官員的。
少年依舊是淡淡開口。
“四千八百貫。”
此時的價格，已是尋常富人無法承擔的價格，而少年卻沒有絲臺心疼。
“嘶，這人到底是誰？”
“能有如此身家，不該叫人沒聽聞過纔對。”
“難不成是來搗亂的？”
一時間，渡酒肆熱鬧了起來。
原本以爲這幾座硝石山最終都會落在皇室手中，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愣頭青，
竟這麼跟皇室叫板。
這場戲，好看了。
而范蠡則是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悄悄對蘇小扇使了使眼色。
後者眨了眨眼，而後突然眼前一亮，提着小羅裙便跑了出去。
秦壽剛剛敲定醫藥司第一批全職大夫的人選，還沒來得及去制定詳細的細則，就被蘇小扇忙不迭地拉上了馬車。
“姑爺姑爺，有人鬧事來了。”
蘇小扇氣喘吁吁地說道。
秦壽皺起眉，滿臉疑惑。
如今自己已是太子，居然還有人趕來渡酒肆找麻煩，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在去往渡酒肆的路上，蘇小扇把渡酒肆發生的一切細細講述了一遍。
此言落定，就連秦壽也犯迷糊了。
這是誰家的初生牛犢，居然敢跟皇室叫板。
還真是江山代代有英雄啊。
而在蘇小扇離去之後，柳如煙也暫時叫停了競買，說是因着數額較大，需要太子殿下親至才能決定。
遂休憩片刻叫二位冷靜一下，待太子殿下來了，親自主持此場競買會。
秦壽很快便到了渡酒肆。
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秦壽一進門便看到了王京景微微點頭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一旁閉目休憩的少年身上。
膚色黝黑，相貌俊秀無比，若是放在現世絕對是能夠出道的人。
這少年似是沒注意到秦壽的到來，依舊是閉着眼，似乎睡熟了一般。
不是大唐人。
氣勢倒是蠻踐。
很快，秦壽便在心裡給這位少年下了定義。
而後，他一步步走到樓梯處，柳如煙恭敬地將契約遞給秦壽。
秦壽深呼吸了口氣，微微笑道：“我在醫藥司聽聞洞谷瓦的硝石山已飆升到了近五千貫的價格，這倒是叫我大吃一驚。”
“實不相瞞，先前在對洞谷瓦的硝石山估價時，我以爲最高不過四千過半而已。”
“如今這個價格，我想請問二位可是真的要繼續叫價下去？”
王京景沒有絲毫猶豫，當即說道：“太子殿下，我願出價六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