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帥師伐國,執其君長問罪於前,二也;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三也。
完顏亮的理想相當宏偉,也是大多數男人心願,很直白,絲毫不加粉飾。人如其文,其詩詞也如此,汪洋恣肆中隱藏着殺氣,顧盼自雄中透露着睥睨。
如何稱呼他纔好?或許可用奇男子。完顏亮人生軌跡堪稱波譎雲詭,一言難盡。
此君一生跌宕起伏,無論《金史》、《海陵實錄》還是《金海陵縱慾亡身》的記錄與描述都相當不靠譜。女真人詆譭他,因其殺金熙宗,自立爲帝,後被仇敵金世宗廢爲海陵王,再廢爲海陵庶人;漢人給他扣屎盆子,因他發動侵宋戰爭,也正如此,他把自己送上斷頭臺。
完顏亮由上京會寧府遷到中都大興府,北京作爲王朝首都,從金始。同時,他也勵精圖治,鼓勵農業,整頓吏政,厲行革新,完善財制,並大力推廣漢化,極度加強中央集權,成就《續降制書》,進一步鞏固奠定金王朝在北方統治。
但,即皇帝位後,開始荒淫無道。上臺後爲維護統治,以各種罪名大殺宗室,太祖太宗子孫基本殺完。由於其上位不光彩,便認爲衆人皆敵,都是爭皇位對手。
男人被殺後,留下一堆孤兒寡婦,個個姿色不凡,完顏亮色心大動,想將姑媽、嫂子、表妹、侄女據爲自有,於是他唆使心腹蕭裕上書,說寡婦太可憐,丈夫被殺,父親被殺,無法生養。他發揚**精神,收入後宮。
蕭裕覺得,多不要臉才能說出來的話,他自己臉皮不夠,想推辭,完顏亮可不許,威脅若不照辦,下一個殺的就是他,妻女也收走。蕭裕只得照做,如此將孤女寡婦收入後宮。
人多不好管理,再則皇宮有太監還有衛士,完顏亮生怕她們紅杏出牆。所以規定:一旦男女相遇,必須馬上跑到皇帝面前報告,第一個賞官,後報告受到嚴厲處罰。
他還覺得不過癮,要求皇后出面宴請朝廷大臣妻女,自己躲在簾子後面看,相中誰,讓皇后把她留在宮裡,晚上陪王伴駕。
在完顏亮淫威下,徒單皇后被迫當起龜公老鴇。朝中大臣妻女一旦受邀入宮,必然受辱。這些女人中,剛烈些自盡。卑聲下氣的就從了。也有想討歡心的大臣就把自己妻女打扮漂漂亮亮送進宮去,完顏亮看中,就能升官。
本國的美女弄得差不多,還是覺得意猶未盡,畢竟目標是天下美女,這才一半而已。一個宦官說,南宋皇帝寵妃劉氏,豔絕天下,絕勝北地胭脂。完顏亮一聽,動心了,都沒見過就準備滅宋之後,將劉貴妃納入後宮。爲此,專門爲其在南京開封府的皇宮中建有一座宮殿。
另說,海陵王常令教坊番值禁中,每幸婦人,必使樂工奏樂,撤除所有帳幔,吩咐左右大聲說些淫詞浪語。如幸女不遂,就令元妃用手幫忙。有時,讓嬪妃們坦衣列坐,他恣意淫|亂,大家共觀。
有時讓兩婦人仿效他,作淫樂狀,以博天顏一笑。每當座中有嬪妃,海陵王必定任意投擲一件東西在地上,讓近侍們看地上之物,不許看果體嬪妃,違者立即斬殺。
還更有甚者,據野史消息稱,他在批閱公文時是在一大牀前面擺放桌子,左右美女相擁,手放入女人“脖子以下不可描述部位”取暖,桌下面則有宮女伺候他“腰部以下不可描述部位”。
……
宗室殺戮,完顏子孫屠戮殆盡,但完顏雍逃過一劫,只因他有個賢惠妻。
完顏庸幾乎爲如何生存下去愁得一日三驚,常常夜不能寐。
烏林答氏見狀,寬慰道,“今上猜疑心甚重,學會裝瘋賣傻、扮王八。當年孫臏困魏,豬糞都吃,男兒大丈夫能軟能硬,非是丟人事,再者,善媚上,家中好物,獻上便是。”
完顏雍有條金滅北宋時抄來的皇帝玉帶,價值連城,很是難捨。
“破財免災,錢財乃身外之物,財去人留、財留人去。”依她所言,完顏雍將玉帶獻給完顏亮。
即便如此,事事順毛扒拉,完顏亮仍想殺他,但苦於找不到藉口,只好一再降官爵,葛王降爲郡王,後降爲國公,並頻繁調動官職,讓其到地方做官。
從北京派到濟南做留守,剛到濟南,又下令派其到遼陽做留守。整天不能閒着,一直在上任路上。
完顏亮聽說完顏雍之所以狡猾是因爲有個聰明漂亮媳婦兒,頓時色心大動,下聖旨烏林答氏進宮,完顏雍氣急敗壞,欺負這個程度,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準備和完顏亮拼個魚死網破。
但是,烏林答氏深明大義,勸他,“你與我,死不足惜,好容易走出白山黑水,要謹記女真前程!”
烏林答氏離開遼陽,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反倒是完顏庸懊悔不已,大丈夫不能保護妻子,安能有臉活在世上?正當他暗地籌劃之時,烏林答氏在良鄉趁看管人鬆懈之際,於路邊樹林投繯自盡。
烏林答氏殉節,使得完顏雍對完顏亮恨之入骨。
但是他的恨意並不能阻擋完顏亮南下腳步。
金國簽發各路漢軍和水手,得三萬人。同時,加緊修建開封宮殿,作爲南侵基地。
二月,宋廷遣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充金報謝使,名爲謝金弔祭,實則赴金探問虛實。
臨安到大興府一段路程,葉義問足足走了一個月,並不是路有多難,而是他刻意減慢速度,多收集些信息。
此時,在顛簸的車馬當中,葉義問正在小心翼翼用蘸明礬的筆在紙上寫着見聞。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但白紙黑字難免被人作爲證據,而礬水寫字便不會輕易發覺。
只見他的紙上,只有未乾字還有些痕跡:金以嚴刑殺戮立威,又興修汴京宮室,勞民甚怨,起義不斷,現江淮已有宋軍屯守,海道應加防備……
“樞密,金人來了……”一個聲音傳來,葉義問迅速收好東西。
楊定北作爲殿前班直兼皇城司密探,此行也是配合葉義問完成偵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