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呈碧藍色,如玉。
方縱見慣了金銀珠寶,早就不把這樣的石頭當成寶貝,卻觸手溫軟,只覺得一股溫馨的氣息沿着掌心往上,飛快蔓延全身。
體內的能量如同火苗添上燈油,雖然微弱,但確實不曾間斷的澎湃起來。
“這種能量……”方縱的呼吸都開始停滯。
實力在提升,非常微弱的提升。
但是!
壽命在增加!飛快的增加!
方縱早知道自己的本事,以身體細胞的活性來講,如果不受傷,不加重細胞分裂的負擔,不促進老化,他可以得長壽八千載。
這是他不斷的修行,不斷的提升,甚至可以說是不斷的作弊,終於得到的至高壽元。
可如今只是一塊石頭,一天,兩天,三天,一年!
就足足提升了他一年的壽元!
“我東國多少強者壽元和潛力耗盡,不得已變成了鬼物,壓制自己,不斷的轉化成靈鬼,甚至不想承受那種痛苦,自發的進入隔離室,被燒成再不存在的菸灰!”
“雖然有上古神明的神牌,但是殘存的數量稀少,就算加入龍之谷的供奉也分配不全!”
“可如今,只是一個青雲變級別的小傢伙,隨隨便便的拿出一塊,就是……………………一年壽元!”
方縱再也沒有‘旅遊’的心情。
他攤開掌心,靈石在他的掌心崩裂,散成菸灰。
菸灰晶瑩剔透,極美,在他的眼中映襯出的一條煙波光帶,更是美輪美奐到了一種極限。
他的心在醉,
眼睛溼潤,終究,一片通紅!
“這位大人?”
身穿皮質服飾,全身沒有半點污漬,明顯出身不低的青年小心詢問:“不知道大人對小人的賠償可還滿意,要是不滿意,小人立刻召集好友,還能給大人準備十塊靈石,只求大人饒了小人的過失。”
他咬咬牙:“要是您還是不滿意,小人可以動用家族的名號,從逍遙鎮暫借百塊靈石……這已經是小人的極限了,要是小人在家族裡的地位夠高,也不會落魄到找什麼‘零錢’的地步呀!”
“你的家族對你好嗎?”方縱突然發問。
“這個,算不得太好,小人是庶出,平常跟個透明人似的,但是小人心裡明白,要是沒有家族,沒有家族裡的人,以小人自己的本事別說遊歷了,吃穿都是問題。家族還是疼愛小人的。”
青年努力的把話語說得得體。
方縱點頭:‘我以前和你一樣。’
“大人也是庶出子弟?”
青年的眼睛亮了。
他確實非常頑劣,不過也喜歡遇見和自己一樣的,更有本事的人。
他看方縱的眼神開始親切,隱約的,甚至有些軟了膝蓋,想要追隨拜師的情緒從心底出現。
方縱搖頭,又點頭:“我也有一個家族,很大,非常大。”
“大人您的家族,當然是不一般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大?”
青年湊趣問道。
“你想象不到的那種龐大,而且偉大。”
方縱落下椅子,恰時小二上了茶水,他嘴裡抿着略顯玫紅色的清茶,卻品不出什麼滋味了。
來這裡是爲了殺陣,也是爲了散心,但是現在,一股子火焰瘋狂燃燒。
“三年前,我只是家族裡很普通的一個人,在別的家族裡學習東西,當時也沒多想,只覺得除了父母、女朋友、朋友之外,別的族人和我沒什麼關係。還記得我的朋友吃了人肉,我只是考驗一下我們的友情,接着就把他給放過了,現在想起來,要是永何不是我的朋友,而只是一個普通的族人,我會放過他嗎?”
“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青年繼續湊趣。
心裡卻砰砰亂跳,媽呀,吃人!
方縱指了指對面,青年也很乖巧的坐下了,屁股挨着半條長凳。
緊接着,方縱低聲說:“後來我的實力強大了,親近的人也多了起來,先是更多的朋友,然後是幾十個同袍、幾百個同袍、幾萬個同袍,再往後是我的兩百個學生、五百個學生、三千個學生,再再往後,是自己十八億的族人。”
“噗!”
青年得了方縱的恩准喝茶,一口茶噴出半截,連忙自己撈了回去,好懸沒噴在方縱的臉上。
幾萬個同袍、三千學生、十八億族人?
然後三年前,眼前的這位大人還很弱小?
青年覺得聽到了天方夜譚,但是看方縱的臉色,又不太像,渾身哆嗦着,噗通跪地:“求大人收我爲徒!大人,小人也不想繼續浪蕩了呀!求大人開恩!”
他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而他的希望,方縱,只是低垂眼瞼,喝一口茶,繼續道:“我這個人呀,護短,既然把十八億的族人都當成了親人,那麼幾十年前三千多萬族人的血仇,自然也記在了心底。爲了十八億族人可以更安全更好的生活,我讓自己做了一個魔頭,真正坐實了西裝暴徒的名聲,爲了幾十年前的血仇,我甚至親手,殺了近兩億人。”
他忽然笑了,擡眼,饒有興致的打量青年:“我這樣的魔頭,你不怕我殺了你?”
“呵呵,大人您說笑了。”青年滿臉惶恐。
兩億人,就算這位大人是衆生變的實力,也不可能在三年內做到了吧?
青年覺得方縱一刀可以殺一百人,但是兩億人,不睡覺也要殺得手軟,完全的殺不過來。
“你不信?”方縱問道。
“這……”
青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信,那是假話。
說不信,又怕惹了方縱不開心。
他覺得方縱在考驗他,正斟酌着呢,方縱忽然拔刀橫揮,整間茶樓齊刷刷的一分爲二。
茶樓裡的十幾個人一下子呆滯,稍後腦袋緩緩的滑落,衝起十幾股血的噴泉!
“現在信了嗎?”方縱慢慢收刀,問青年。
“信了!”青年驚叫了起來:“大人開恩,您這是……大人,您招惹了大麻煩呀!”
他完全不在乎身邊的十幾條人命,只覺得剛纔提出拜師,就是要拜師了,下意識的扯住方縱:“大人快走!這裡是逍遙鎮,您惡了逍遙派,鎮子裡逍遙派的弟子不會放過您的!”
“哦?”方縱擡眼,微微發笑。
隨後,清朗的聲音傳遍小鎮:
“打劫,所有的靈石,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