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神秘村寨

8神秘村寨

小路一直向前延伸,但卻已經沒有人類的新鮮足跡,草根上覆蓋着厚厚的浮塵。望遠鏡裡,除了枯枝衰草,沒發現任何動靜。

小女孩已經不哭了,伏在隊員肩頭,閉着眼睡了過去。隊員們倦怠地席地而坐,情緒都非常低落。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叢林裡,如果沒有新的刺激元素出現,每個人都會不可避免地變得乏味沉默。

空氣中漂浮着乾草的澀味,飛鷹踱着步,又取出了一支菸,這種“飲鴆止渴”的提神方法,牽動着每一個隊員的眼神。

“休息半小時,咱們繼續前進,至少要到達蘭谷的入口才可以停步。蘇倫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即使只剩下一個人,也會努力向前。”我努力保持着笑臉,憑着深厚的內功修爲,我的精力和體力可以無休止地綿長延續下去,至少在一週時間內,不會出現無以爲繼的虛脫現象。

沒有人開口應答,只有小關大口咀嚼口香糖的聲音不停地響着。

“我會打電話,讓留在妃子殿的人跟上來。其實,可以作爲咱們後援的人馬很多,我只是不想大批人涌進山來,造成巨大的混亂,把明明唾手可得的收益瓜分成幾千份,並且生出許多攻擊掠奪的糾紛。大家辛苦一下,酬金不是問題,關鍵是找到我的朋友蘇倫小姐——”

能調動僱傭兵積極性的東西,只有金錢,他們就像穿行在罪惡都市裡的賞金獵手一樣,只爲高高在上的花紅活着,與他們奢談什麼人性、友情絕對是對牛彈琴。

小關“呸”的一聲吐掉了口香糖,大聲問:“風先生,你能確定蘇倫小姐還活着?那麼,如何解釋她在我們視線裡突然消失這件事?還有,明明兩個人同時消失,幾小時後,載着席勒的驢子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石牆缺口,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瘦臉上充滿了桀驁不馴的刁橫,彷彿我答不出這個問題,他就會死賴在這裡,不再向前走半步。

我踱到他面前,直視他的雙眼:“這個問題,恰恰是要咱們去一點點探索明白的。我不是墨西哥巫師,能在水晶球裡看透一切,如果咱們停在這裡坐着聊天,就能把我朋友的下落聊出來,我又何必僱請各位?”

“我覺得前面有鬼,保命要緊,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往前走了,弟兄們說呢?”他回頭看着圍坐在一起的隊員們。

一提到鬼,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那小女孩身上。她的哭聲幾次三番地出現,飛月被攝魂的時候,還驚恐地說出有人要拉自己到牆裡去,所以,小女孩難免成爲衆矢之的。

飛月走過來,俯身在小女孩面前,仔細地觀察着她。

我壓低了聲音:“飛月,幻覺中拉你的手的,是不是她?”

飛月沉默地看了幾分鐘,輕輕搖頭:“我不知道,鬼是無影無形的,我只是覺得有人在拉我,還有小女孩的哭聲,就以爲是她——”她抓住小女孩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迷茫地摸着自己的鼻尖,最後還是搖頭,“我只看見了兩隻手,但不像是她的,而是光滑修長,是成年人的手。”

這樣的揣測是毫無意義的,我們的探索行動,如果僅僅侷限在一個小女孩身上,行動緩慢,可能就耽誤了救援蘇倫的最佳時機。

飛鷹起身,沉吟着踱了幾圈,然後語調沉重地宣佈:“各位兄弟,願意跟我繼續向前的,站到我身後來,想回頭的,可以跟小關在一起。當然,我先前答應的酬金,一分都不會少,大家兄弟一場,肯加入這支隊伍,就是給我飛鷹面子,多謝了——”

他向着所有的隊員抱拳拱手,神情平和,語氣誠摯。

樑威第一個起身,大步走到飛鷹身邊,低頭檢查着衝鋒槍的彈夾,沉默不語。更多的隊員起身,到了飛鷹身後,最後只剩下七個人,畏畏縮縮地湊到小關身旁。

小關翻翻眼睛乾笑着:“嘿嘿,還是相信老大的人多,我只能賺這惡名了,不過,在這裡我還是恭祝老大能馬到成功,幫助風先生找到寶藏,尋回蘇倫小姐!那麼,我們先走,回山外木魚鎮去等大家的好消息,告辭。”

七個人裡,又有一個考慮再三,回到飛鷹這邊,小關臨走,只帶了六個人撤退。

他的舉動,當然也無可厚非,危險面前,有人圖財直進,有人保命後退,這是江湖人必然的選擇。

隊伍再次開拔,腕錶悄悄指向了下午三點。

軍用地圖已經成了毫無指導意義的廢紙,沒有人會深入這片毫無戰略價值的叢林,面前僅有的小路,也只是獵人和野獸們隨意踏出來的,左右偏移的幅度極大。有好幾次,樑威甚至想遵照指北針的刻度,自己開一條路出來,都被我阻止了。欲速則不達,只有保持平和安寧的心境,才能腳踏實地地前進,不給暗中窺探者以可乘之機。

天黑之前,我們必須得找到一個合適的宿營地,從飛鷹頻頻翻看腕錶的動作,我知道他的想法也跟我完全一致。

過了一大片懸着灰色枯葉的樹林後,我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那是剛剛熬煮好的米粥與柴草炊煙混合着的味道。聞到它,就彷彿看到了夕陽下冒着炊煙的農戶和村莊。

“什麼味道?”飛月努力地吸着鼻子。

樑威迅速攀上了一棵樹頂,舉着望遠鏡向前瞭望着。

飛鷹的眼神帶着無言的肅殺,向上凝視着專心致志做事的樑威。他在成名之前,曾帶着同門師兄弟遠赴非洲大陸,做過一個戰亂小國的僱傭兵,雙手沾滿了異族人的鮮血,以此換回了人生的第一筆巨大財富。有過那種經歷的人,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對草菅人命習以爲常,根本不在乎自己手上再添一條人命。

我碰了碰他的手臂:“飛鷹,有句話,我不得不說——”

他扭頭,眼裡的殺機毫不掩飾地放射出來。

我把聲音壓低到極限:“樑威的命,我保定了,不要令我爲難。”

飛鷹吃了一驚,移開了按在槍柄上的左手,淡淡地問:“什麼?我沒聽手術刀說過你跟四川黑道上的人物有交情啊?”

他的武功雖然高明,看在手術刀面子上,卻不敢胡來。

“他是我的朋友,給我個面子,留他一條活路。飛鷹,就算面對蜀中唐門的人,我也照樣這麼說。”

直覺上,樑威的存在,會給尋找蘇倫的行動帶來極大便利,而且我還寄希望於從他這條線索上找到老虎,得回銷聲匿跡已久的《碧落黃泉經》。飛鷹不給我面子可以,我會憑自己的實力,殺開一條血路,保樑威的平安。

飛鷹眨眨眼睛,搓了搓乾瘦如柴的雙掌,用力點頭:“好吧,我給你面子,也會約束手底下的兄弟,不把樑威的身份泄露出去。不過,你最好跟他說一聲,出山之後,馬上換個名字,再易容成另外的樣子,否則,我怕小關見財起意,畢竟不是人人都能視五百萬如糞土的。”

我微笑着點頭:“謝謝。”

手術刀活着時,可以傲視羣雄,走到哪裡,都會有大批江湖人物前呼後擁,車蓋雲集。人死了,留下的關係和交情,也就慢慢變冷了,人走茶涼是人類社會的必然規律,怨不得任何人。飛鷹這麼做,已經是很照顧手術刀的面子了。

“小樑,發現了什麼?”

樑威觀察的時間太久,飛鷹終於忍不住發問。

“我看到有被風吹動着的炊煙,但卻看不清是從何處飄起來的,正在觀察。”樑威歉意地回頭報告。

“正南偏西三十度方向,距離兩到三公里,不僅僅是一戶人家在燒飯,至少是二十戶以上。如果我們幸運的話,今晚可以借宿在一個不算小的山林村寨裡。”我簡短地報出了自己的發現,憑藉敏銳的嗅覺,應該有八成以上把握。在北風天裡,還能聞到如此之重的炊煙氣息,足以證明,我們前面將要遇到的,是一個人丁興旺的大村子,至少有一百口人以上需要開飯。

樑威躍下地,向飛鷹請示:“老大,我帶幾個人頭前開路?今晚如果能借宿在村子裡,弟兄們就不必受風吹露浸之苦了。”

飛鷹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就這麼相信風的話?明明是望遠鏡裡都看不清的東西,你僅憑他一句話就確信無疑?”

樑威表情木訥地回答:“我信,他是我的朋友。”

我的話,並不指望人人相信,所以馬上笑着跨上一步:“我跟樑威一起去,相信我。”

飛鷹略顯詫異地撓了撓頭,尷尬地點點頭:“好吧,沒想到你們竟然……小心些!”

我跟樑威的接觸時間不到二十四小時,能有這麼深厚的交情,全都是拜老虎這座橋樑所賜,這一點,飛鷹當然無法理解。在江湖上混得越久,功利心就會越重,以他的衡量標準來看,樑威是被唐門重金懸賞捉拿的黑道逃犯,似乎不值得我這個前途無量的江湖俠少結交。

如果不是情勢所迫,他可能會對我諄諄規勸,要我跟樑威劃清界限也未可知。

我跟樑威帶了六名隊員,沿小路向前一公里之後,所有人都清晰地聞到了炊煙裡的飯香,肚子忍不住同時“咕咕咕”地叫起來。壓縮餅乾與冷水混合在一起的滋味並不好受,如果今晚可以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米飯的話,應該是最大快人心的事。

小心翼翼地踏過一片被風化崩塌的岩石覆蓋的草地後,側面的山溝裡,竟藏着幾十幢高低錯落的木樓,每一家的樓頂都飄着縷縷炊煙,隨風動盪着。木樓外圍,埋設着一排粗大的樹幹,應該是起到寨牆的作用,幾個小孩子,正在寨牆中間的木柵門前嬉戲打鬧着。

幾個隊員剛剛要振臂歡呼,已經被樑威語氣嚴峻地揮手製止住:“大家別動,看清楚是不是土匪窩子再說。”

他說得沒錯,深山野林裡,性情淳樸的原住民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往往這些古老的木樓深處,藏的只是鵲巢鳩佔的匪徒。沒有江湖經驗的外來者,一走進去,就像自動爬上祭壇的羔羊,絕對死路一條。

地圖上並沒有這座村寨,我敢肯定,順手接過樑威的望遠鏡,向位置最高的木樓望去。

木樓的一層,一個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年輕女人,正在竈臺前忙碌着,粗糲的臉龐被竈火映得紅彤彤的。二樓的窗口位置,一個穿着厚厚的獸皮大衣的男人,手裡捧着一本書,藉着傍晚的光,安安靜靜地翻閱着。

所有的木樓都面向正東,這種建築特點,可是跟山裡人的建築習俗大不一樣。

樑威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風,這些木樓的建築方式,跟奇門陣法無關,對不對?”

我點點頭,他馬上接下去:“三十五幢木樓,粗略估算,可以迎戰的壯男不會超過五十名,其餘會是婦女和孩子,不足爲道。以咱們的人馬力量,蜂擁而下,瞬間就能控制局面,對不對?”

關於大隊人馬的行動,他無法做主,纔會每次都向我詢問。

我再次點頭,實力懸殊巨大,我們的確有順利控制這個村寨的實力。

樑威仰面看了看天,緋色的晚霞已經佈滿了西面的天空,再過半小時,夕陽落下,暮色即將升起。這些木樓裡應該不會有什麼電力設施,所以天黑掌燈時分,就是我們最好的行動時機。

“等?”他再次問。

我笑了:“你說得對,我們需要等。”

任何軍事行動,都猶如高手狩獵,善於守,精於攻,纔是最優秀的獵手,才能消耗最少的精力,獲取最豐厚的利益。

樑威仰面躺在草地上,揪了一根草棒叼在嘴裡,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另外四人也學着他的樣子躺下,這是最好的保存體力的方法。

望遠鏡裡,那個男人放下書站起來。他有一雙寬大有力的手掌,身材高瘦,但身子略有些佝僂,彷彿重病在身。當他站在窗前,向東面凝視的時候,我能感覺出他難以壓抑的沉鬱。

迅速調整焦距後,我看清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書,竟然是一本英文版的《諸世紀》。灰色的封面,燙金的印刷體字符,絕對就是倫敦一九八五年的新版,是由倫敦大學著名的神學教授連娜和傑瑟琳共同翻譯校對而成。

《諸世紀》並不是一本可供消遣的小說,充滿了枯燥無味的預言,並不適合山民們用來作爲無聊時的娛樂讀物,出現在這裡,的確讓我吃驚。這個身穿豹皮大衣的男人,究竟出於何種目的,躲進深山裡閱讀此書呢?

光線已經逐漸晦暗,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應該長着一雙濃重而挺拔的眉。

“樑威,我覺得那個男人有些古怪,你來看。”

樑威翻身爬起來,取過望遠鏡,一邊急促地問:“哪個男人?我剛剛好像沒看到男人?”

我指向最高處的木樓,暮色降臨得很快,轉眼間視線已經漸漸模糊。離寨牆最近的木樓裡首先亮起了燈光,應該是蠟燭或者是油燈,光線昏黃,從各個窗口透射出來。接着,一家連着一家,燈光次第亮起,一直向最高處延伸,位置最高的木樓,是最後一個亮燈的。一樓那做飯的女人,正掀起鍋蓋向裡添水。

“我看不到,那邊只有一個女人。”樑威奇怪地扭頭看着我。

二樓並沒有亮燈,這種光線下,什麼都模糊成混沌的一片,無法分辨了。

我只能苦笑:“一個奇怪的男人!或許明早起來,我可以試着拜訪他一下。”

《諸世紀》是最不該出現在深山村寨裡的一本書,憑我的直覺,那個男人絕不是穿林打獵的平庸之輩。

飛鷹的大隊人馬已經跟了上來,略作停頓,便兵分三路,趁着暮色接近了寨門。玩耍的小孩子們已經各自回家了,門口靜悄悄的,或許裡面忙着做晚飯的人們,誰都不會想到有一羣荷槍實彈的外鄉人突然闖入吧?

隊伍沿着正對寨門的那條路一直推進,直逼到最高的那座木樓下,然後橫向擴散,悄無聲息地封鎖了每一幢木樓的出口。

突然間,木樓裡的碗筷聲、孩子的打鬧哭聲、大人們的說話聲都消失了,只剩下門窗裡透射出的搖曳燈光和時強時弱的北風呼嘯。

我跟飛鷹、飛月、樑威同時站在路的盡頭,從開鑿在山崖上的石梯向上,大概有二十幾級臺階便是木樓的入口。四名隊員仰面向上,槍口瞄準了入口。

憑我們的直覺,居住在最高處的,毫無疑問就是寨子的領袖。

飛月甦醒之後,精神一直萎靡不振,緊跟在飛鷹身邊,很少開口,此刻已經雙槍在手,不停地掃視着四面高高低低的木樓。

“誰?”木樓裡年輕女人低聲喝問,是一口摻雜着雲南土腔的國語。

“過路的,打擾一夜,請寨子裡管事的出來答話。”飛鷹“啪啪”地拍着腰間的槍柄,毫不在意地大笑着。深山野林裡,槍桿子代表一切,他有理由要求對方甘心臣服。

“我們寨子裡都是女人,不方便外鄉人留宿,請改投別處吧。”女人的聲音透着凜凜寒意。

“我們今晚在這裡住定了,如果閣下是管事的,就請出來見面。”飛鷹有些得意忘形,把江湖上的那種無賴匪氣又帶了出來。黑道人物,無論多有錢有勢,骨子裡的蠻橫劣根性是永遠摘除不掉的,一有機會就會亮出來。

“哼哼——”女人冷笑了兩聲,燈光一動,入口處的木門無聲地打開,亮出一盞高舉着的黃銅油燈。燈光下,是一張恐怖萬分的臉,好端端的面頰上,左右各有一個井字形的傷疤,在高挺的鼻樑上交匯,從額頭到下巴,五官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我已經說過了,不方便留客,何必強人所難?”她的嘴脣受傷疤的牽制,每說一個字,便艱難地**一次,令人看了胃裡忍不住跟着她的嘴角開始翻江倒海般抽搐。在她舉着油燈的右手腕子上,竟然盤着一條蜿蜒遊動的黑色小蛇,如同一條造型怪異的手鐲,不停地昂然吞吐着蛇芯。

飛鷹臉色一變,收起手槍,向上拱手:“山裡風大霜重,請騰幾間屋子給我們休息,明早一定重謝。”

我向她身後看了幾眼,並沒發現那個看書的男人跟着下來。木樓裡只有一盞燈,被她端出來後,裡面變得一片漆黑。

“我們沒有空屋子。”她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飛鷹的要求,一手穩穩地舉着燈,一手擋風,慢慢下了臺階。等她站在我們面前時,我這才發現她腰間繫着的那條腰帶一樣的東西,竟然也是一條長蛇,不過是草綠色的,蛇頭老老實實地咬住蛇尾,安靜地停在她的左肋下。

女孩子都是怕蛇的,飛月已經悄悄躲在了哥哥身後,不敢露頭。

飛鷹冷笑:“我只是想借宿一晚,不想生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有槍在手,他纔不怕區區兩條毒蛇。幸好這不是在從前的非洲小國,否則血洗村寨的事肯定是無可避免的了。

女人昂着頭,來回打量着我們幾個,眼神幾次凌厲地落在我的臉上。她穿的是山民們的粗布大褂和寬腳長褲,從哪裡看都是一個普通的山民婆娘。

“好吧,既然你強求留宿,我就喚大家出來,看看誰願意把房子讓給你們——”她把右手覆蓋在嘴脣上,“吱”地吹了一聲口哨,遠遠地迴盪在寨子裡。“哐當、哐當”聲連續響了起來,每一家的樓門都開了,站在門口的幾乎全部是一個女人牽着一個孩子,每個人腕上、腰上都纏着一小一大兩條蛇。

她沒有說謊,露面的人裡的確沒有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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