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夜對飲,黯然銷魂

9寒夜對飲,黯然銷魂

我聽懂了他說的每一個字,也看懂了地面上筆畫形態介於大篆與小篆之間的“阿房”兩個字,只是暫時還不能連貫起來弄懂這件事。

秦國將軍阿房?歷史上從來沒有關於這個名字的記載,秦朝最厲害的大將應該是蒙恬纔對。

“他們把它叫做‘生命之花’,另一個名字叫做‘鋅’。你的身體裡有大量這種東西存在,所以生命極限和智慧程度與他們有明顯不同。爲什麼呢?真是奇怪之極,我遇到過幾千萬人,你是唯一一個獨特的個體,爲什麼……”他的雙手用力扭在一起,聲音越來越困惑。

我當然明白,微量元素鋅是一種生命元素,參與人體內多種酶的代謝過程,並且直接參與核酸蛋白質的合成、細胞的分化和增殖以及許多代謝,是人體生長髮育、生殖遺傳、免疫內分泌、神經、體液等重要生理過程中必不可少的物質。

簡單而籠統地說,在某種安全範圍內,人體內鋅元素的含量越高,生命力就會越旺盛,越能激發人體潛能。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我真正想了解的是蘇倫去了哪裡 ,或者如何能通過隧道到達這座宮殿。

“‘他們’指的就是地球人,我不知道你來自何方,就像你不必知道我來自何方一樣。我們來源於何處不重要,關鍵問題是,要在這個藍色星球上做些什麼、能做什麼、結果是什麼?你看,我現在被困在這裡,什麼都無法完成,在我的出發地,還有很多我的同類,正在急切盼望着我能完成使命。我活着,他們都會死;我死了,他們纔可能有求生的機會——但我卻偏偏死不了,你說,是不是很可悲?”

我漸漸聽不懂他的話了,只能舉手打斷他:“不管你我是誰,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闖進來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蘇倫。還有,怎麼才能通過隧道里的石陣?你在這裡一直待了兩千多年嗎……”

他垂着頭,伸出手指畫了幾下,慢慢地搖頭:“不,她的名字不叫蘇倫,而是唐清。磁控板上記錄了她的影像,請隨我來。至於石陣,只要你想,就一定會過來,當你聽懂了它們的聲音……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你,記住那隻金蛋……”

突如其來冒出的“唐清”的名字,讓我越發困惑。

他倏地站起來,大步跨過我的身邊,向長廊深處走。

我感受到了空氣的震盪,因爲他的速度太快了,給我的感覺,彷彿是利刃劃空而至。在他快速運動之時,空氣阻力幾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計了。

我迅速轉身,他已經在三十步之外的幽暗處。

逾距之掌?逾距之刀?難道這個怪人具有“瞬間移動”的異能?這種速度,已經超過了子彈射擊的初速度,所以槍械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等一等——”我還應該問他,有沒有見過大哥楊天。直覺中,這就是蘇倫矢志尋找的“第二座阿房宮”,怪人阿房既然已經禁錮在這裡兩千多年,一定會知道某些東西。

夢忽然醒了,我彈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握在槍柄上,已經把那個部位攥得微微發熱,手心裡也全都是冷汗。

我抓起鉛筆,迅速在白紙上記錄着這個怪夢:一個名爲“阿房”的秦朝將軍,他見過唐清,他來自一個神秘的地方,他肩負着某項巨大的使命,關乎一大羣族人的生存問題——那麼,爲什麼說他死了族人才能生存呢?

唐清在宮殿裡?蘇倫不在宮殿裡?他不是地球人?他是外星高等生物嗎?我的身體結構異常嗎?他的意思是說我也是外星人……

我不停地在白紙上羅列着問號,筆跡潦草得猶如天書,筆尖數次戳破白紙,畫出一個又一個破洞。

這個夢是因李康的書而起,我不明白自己的潛意識裡到底埋藏着什麼,爲什麼要把怪人想象成可以在地下生存兩千年的外星人類。所以,原件的重要性越來越明顯地凸現出來。

不知不覺中,我在紙上畫了一個蛋,並且在旁邊用重筆標出了“金蛋”兩個字。

金蛋?抑或是金屬蛋?如此解釋,怪人進入的那個裝置,豈不是像飛機上的“緊急逃生艙”一樣?

我曾在資料裡不止一次見過各國元首專機上設置的逃生艙,外殼的確像個光滑的“蛋”。陡然間,我腦子開竅了,李康之所以遲遲抱着原件不肯示人,就因爲他的祖先流傳下來的秘密是——金蛋!石屋裡有一個巨大的金蛋!

與體積龐大的金蛋相比,五十萬人民幣算什麼?按照目前的國際黃金牌價折算,它的價值至少在五億人民幣以上甚至更多。

我太小看李康的胃口了,開出那個價格,只會讓他心裡偷笑,怪不得會一再拒絕我。

這個結一旦解開,我才發現帳篷外已經是夜色四沉,腕錶也指向了深夜十一點。

夢很長,我邊塗鴉邊思考的時間也很長,所以纔會耽擱到現在。

關於“阿房宮”名稱的由來,曾有個別“考據癖”研究人士孜孜不倦地辛苦探究過,最後的半成品結論表明,秦始皇嬴政曾特別寵信過一個叫做“阿房”的近侍,甚至勝過當時最得寵的奸臣趙高。阿房是個男人,這一點毫無疑問,考據者甚至找到了他的身高、體態、言談舉止的野史記錄,並且阿房曾率大軍南征,直達夜郎小國。

這個結論,被正史學家們視爲“詭辯”,畢竟在他們眼裡,“阿房宮”之名的由來,毫無實際價值,畢竟是一個已經被燒爲灰燼的遺址,再去以捨本逐末的方式進行研究,豈非無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皺着眉,輕輕放開鉛筆。

“如果李康對祖上遺留下來的畫冊深信不疑的話,一定是對我隱瞞了什麼,否則不可能堅定不移地跟着探險隊一路向前,絕不回頭。”

古人說,無利不起早,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特別是在利益當頭的二十一世紀。最起碼,我不相信李康留在探險隊的目的是爲了內心對蘇倫的愧疚。

石柱後面,到底有什麼?那些琴聲來自何處?這個怪人又是……

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某些時候,夢境正是第六感的隱約體現,所以,我會牢牢記住夢裡出現的每一個細節,而不是轉眼忘掉。

外面又開始起風了,門簾時不時被翻卷起來,透進來營地裡臨時架設的照明燈光。

我忽然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並且讓有些發熱的頭腦冷卻下來。石柱後面,必定埋藏着更爲詭秘的世界,如果不能迅速拿出有效的辦法通過石陣,止步於此,只怕虛耗下去,會對蘇倫不利。

剛剛走出帳篷,第一眼看見顧傾城正抱着胳膊,獨自一個人坐在十步之外一輛吉普車的車頭上,面向正南,雕塑一樣靜坐着。

北風不斷掀起她的頭髮,紛紛揚揚地飄飛着。

除了營地周圍的四個遊動哨,再沒有半個人影了,只有她一個人孤單地坐着,陷在沉思裡。她的側影,像一張纖薄的剪紙,特別是尖削的下巴部分,讓我驀然看到了她內心裡的茫然無依。

她的體形外貌,與顧知今相差甚遠,氣質更是迥然不同。

我在帳篷門口沉吟了一下,她已經低聲叫我:“風,你醒了?”隨即轉過頭來,黑髮一甩,深幽的目光如兩泓月光下的深潭,帶着清冷的粼波。

這是一個又冷又靜的深夜,幾個月前,我曾與蘇倫一起在埃及沙漠裡共同度過了數十個這樣的夜,現在面前卻換成了另一個女孩子。

我向她微笑着:“顧小姐雅興不淺啊?”

她回手緊了緊披着的黑皮風衣,皺着眉苦笑:“雅興?我不過是爲接下來的工作發愁失眠罷了。衛叔今天獲取的資料很多,不過也很令人沮喪,正如你我所判斷的,到達隧道中心的星形結構之後,下一步向哪個方向前進,已經成了最難做決定的事。有時候,我真佩服那些躺下就能鼾聲如雷的人,無論面臨什麼樣的困難,都能高枕安睡……”

我知道,她說的人裡面,也包括我。

“風,你那麼擔心蘇倫小姐的安危,還能安安穩穩地入睡?”

她縮了縮脖子,用力將風衣的領子罩起來,攏住所有的頭髮。

我淡淡一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彼何人哉?”

爲救蘇倫,我可以放棄手邊的一切,即使是真心愛慕的關寶鈴。當局者迷,我有時候會迷惑自己心裡愛蘇倫多一些呢?還是愛關寶鈴多一些?如果只能選擇一個,會不會顧此失彼?

顧傾城也跟着一笑,舉了舉手邊的一個威士忌瓶子:“要不要喝一杯?”

我走近她,聞見空氣裡隱約的酒香。

她的手邊,放着兩隻方形玻璃杯,還有一個鍍銀的冰筒,裡面放滿了晶瑩的冰塊。

冷天、冷酒、冷冰,這樣的喝法,一口酒下去,只怕能一直寒到心底,不過威士忌的暖意也正是從無邊無盡的深寒裡,才能切切實實地煥發出來,讓人永難忘卻。

“澳門人的‘黯然銷魂’喝法?顧小姐這樣的美女,竟然也喜歡這樣粗獷的飲酒方式?”

我知道,“黯然銷魂酒”的創造者是來自於澳門的某著名賭王,據說有一年冬天,他輸掉了自己全部幾千萬家產,只剩下一瓶一九八二年的蘇格蘭威士忌,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就在葡京大賭場門前,他就着海鮮市場裡的冰塊,一口氣喝完了整瓶酒,然後於絕望中重新燃起希望,借錢捲土重來,神擋殺神,佛擋**,終於成就了一代賭王的威名,一直到今天,賭運仍舊鼎盛之至。

“對。”她擰開瓶蓋,倒滿了兩隻杯子。

晶亮的冰塊漂浮在杯麪上,像是一層細密而詭異的北極浮冰,而那些殷紅的酒液,在暗夜裡更是散發着幽深的誘惑。

“面臨絕境,置之死地而後生,正是這種酒的本意。”她端了其中一杯給我,五根指甲剛剛剪過,整整齊齊,白皙乾淨。可以想象,她與顧知今專門收藏古琴,必定也是彈奏高手。

酒杯帶着深刻的寒意,瞬間就幾乎把我的右手凍僵了。

她端起另一杯,低頭凝視着,悠然長嘆:“風,你有沒有懷疑過我此行的真實目的?酒後吐真言,我希望咱們乾了這一杯後,大家都能真正坦誠相待,不再遮掩隱瞞,好不好?”

北風與酒杯同樣寒冷,她說到最後,口氣也冷淡得彷彿超過了風與酒疊加起來的效果。

她的睫毛深垂着,筆直向前,如同夏日廊前的竹簾,帶着百分之百的中國古典風味,而不是關寶鈴那樣長而上翹的西洋化式樣。

我笑了:“幹,酒逢知己千杯少。”

或許在過重的壓力下,只有適時地放鬆自己,纔不至於將自己累垮。蘇倫的神秘失蹤,給予我的打擊實在無比沉重,如果不是顧傾城的到來,自己連微笑的心情都沒有,滿心裡都充滿了追悔與焦慮。

“叮”,兩隻酒杯相撞,那些冰塊也輕輕盪漾着,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寒光。

隔着杯子,我望見顧傾城帶着淡淡憂慮的眼睛,眼底深處,彷彿有兩朵幽怨的火苗在微微跳動着。

寒酒入喉,酒香充溢在脣齒之間,令我們兩人幾乎同時打了個寒噤。

兩朵紅暈,剎那間飛上她的面頰,我心裡悠然浮起“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的句子。

“好酒,咳咳……”顧傾城輕輕咳着,伸手遮在嘴邊,紅暈迅速在臉上擴展着。

她的右手小指上,戴着一隻晶亮的金屬指環,不停地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烈酒散發出來的灼熱感覺,從胸膛裡反衝上來,喉間熱辣辣一片,想必我的臉也開始紅了。

我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到西南邊陲來,目的就是搜尋失蹤的蘇倫。當然,尋找大哥楊天是我畢生爲之努力的目標,只是沒必要對顧傾城說起罷了。

她呢?心裡是否藏着某種秘密?就像看似木訥無用的李康一樣?

“風,第二杯酒之前,我想告訴你一段顧家的家史,一段只有我與大哥兩個人知道的故事。其實,每個人風風光光的背後,都隱藏着某些不爲人知的傷痛秘密,不肯輕易提起。這段家史,大哥曾告誡我永遠塵封起來,不再提起,讓它永遠從我們的記憶裡消失。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我也已經站在這裡,或許就該告訴你……”

她提起酒瓶,第二次斟滿了酒。

我只是微笑着,端起屬於自己的杯子,不輕易打斷她。

港島古玩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顧知今是個極其驕傲的人,不輕易授人以柄,更受不了別人哪怕輕微的言辭攻擊。久而久之,他成了一個“沒有缺陷”的人,無數閃耀的榮譽光環,將他緊緊罩住,自然也就無人去探究他的家史。

“風,你願意聽我的絮叨嗎?”顧傾城撩起黑髮,意味深長地笑着。

好酒融化了她的冷淡,也稍微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願意聽,只要是對大家目前進行的工作有益的,任何事,我都願意聽。”

我相信,她不是容易“下筆千言,離題萬里”的人,這種場合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與探險相關的。以我對她的感覺,冷靜、睿智、胸藏玄機、包羅萬象,比蘇倫更加深沉幹練。

所以,我比她更希望我們之間能夠開誠佈公,大家做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不是相互猜忌的對手。

“謝謝。”顧傾城仰起下巴,恢復了向南凝望的姿勢。

遊動哨走動的範圍稍遠了些,應該是避開偷聽我們談話的嫌疑。這羣人的素質要比飛鷹的兄弟高很多,衛叔的領導能力也勝過飛鷹百倍,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已經決定,爲飛鷹那些死難的兄弟拿出一大筆撫卹金來,挨個分發給他們的家屬。沒有人甘心失去生命,但任何探險過程中,都難免有人罹難,從古到今,從無例外。

“風,顧家的上一代,也就是我的爸爸媽媽,結局非常不幸。到今天爲止,他們的名字早就無人記得,當年江湖上叱吒風雲的神仙眷侶,已經變成港島私家療養院裡的兩具植物人,生不如死,再也無法睜眼迴應我們。”

她淺啜着烈酒,雙眉漸漸皺緊。

“沒有人理解,我和哥哥耗費巨資收購全世界各種中國古琴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風,你也不會明白,大多數人都以爲,那只是哥哥投資賺錢的手段,就像所有的古玩商人一樣。其實,我們一直在尋找一架絕世名琴,並且深信不疑,有了它,就能喚醒沉睡中的父母。”

我輕輕“哦”了一聲,她的這段家史,竟然與我在北海道楓割寺裡喚醒藤迦有些相似。

植物人被喚醒的個案,每年都會發生,只是機率非常小,幾十萬分之一而已,並且毫無可供研究的線索。

“令兄已經收集了那麼多古琴,難道始終沒能找到想要的那一架?”

以顧知今的財勢和名氣,全球任何一個擁有珍稀古琴的人,不管想不想出售,都會進入他的花名冊,並且第一時間趕去考察研究。毫不誇張地說,顧知今已經成了二十一世紀最有名的古琴活字典,他找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幾乎沒有希望了。

顧傾城搖頭,又一次緊了緊衣領:“顧家祖傳的琴譜中,對那架名琴有過論述:‘琴聲一起,百鳥畢集;一曲彈罷,繞樑三日。’它出自於古代最有名的琴師師曠之手,名爲‘鸞鳳歸來兮’。師曠造出這架琴之後,只彈奏過一次,竟然同時招來了百鳥、百獸、幽魂、山鬼,被世人視爲不祥之物,挖坑深埋。所以,歷史記載中,根本沒出現過它的影子。風,不必感到奇怪,歷史中不曾記載的,並非沒有存在過,那麼多野史、軼史,其中描述的,就是沒有被歷代帝王修刪過的真實資料,對不對?”

她的目光極其敏銳,我只是微微沉吟,她便看透了我的心思。

“這架古琴,會在我們即將到達的地方?”我抓住了她敘述的核心。

姑且不論以上敘述是真是假,至少,她說出了此行的另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對,我和大哥查閱了與師曠有關的全部資料,晉國滅亡後,師曠的四名弟子挖掘出古琴,獻給了秦始皇嬴政。衆所周知,秦始皇擁有的所有寶貝都放在自己的墓穴與阿房宮裡,再也不會有第三個藏匿地點。現在,我已經得到了確切資料,古琴並不在秦始皇墓中,那麼剩下的答案,就只能是阿房宮了。”

說到這裡,顧傾城忽然一聲苦笑:“風,我和哥哥不是盜墓界的人,不過幫我們探索秦始皇墓的,卻是這一行的頂尖高手,更是你最熟悉的一個人——手術刀。所以,這個消息絕對可靠。”

我默默地啜了一口酒,一瞬間,手術刀慘死在土裂汗金字塔下的情景又一次浮上來,心裡一陣難言的酸澀,伴隨着更強烈的自責。

手術刀死了,我曾答應過他照顧蘇倫一輩子,幾個月之後,蘇倫便古怪地失蹤,萬一出了意外,我真不知道這一生的懊悔該如何去面對?

“對不起,風,我不該勾起你的那些不快……”顧傾城的話滿含歉意。

我無言地舉了舉酒杯,那些事畢竟已經成了過去,人活着,一定要努力向前看纔對。

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新一天的太陽將在數小時後升起,我們手邊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所以我希望顧傾城能儘快說到重點。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李康說出全部秘密呢?這纔是我一直苦苦思索的問題。

陡然間,我耳朵裡傳進一陣奇怪的聲音——“錚錚、錚錚錚錚……”由低到高,越來越昂揚激越。

“風,你聽到了什麼?”顧傾城非常警覺,倏地轉向我。

“琴聲,我聽到了琴聲。”那種聲音,應該是琴師在開始演奏之前的調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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