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府在青州府可以說是毫無顧忌根本不知道收手,到處都是民怨到處都是仇家,在青州府找不到多少不花錢還肯幫衡陽府說話的人。
只是雖然到處都是破綻,但是衡王府卻仗着自己是大明朝的藩王,根本不加節制,從來不知道收手,反正不管他們怎麼折騰都有大明皇家給他們撐腰。
只是在徐進面前,他們是真的到處都是破綻,徐進隨便找找都能找出衡王府的無數破綻,然後一輪組合拳就把衡王府打倒在地。
衡王府現在是一片慌亂,過去他們在青州府佔着絕對優勢,但是現在福王府在他們的傳統優勢項目全面領先,衡王府跟皇家是骨肉至親,可福王府跟萬曆皇帝卻是最親近的父子,衡王府可以直達天聽,可是福王府卻是抱着萬曆皇帝哭個不停。
最重要的是,衡王府在東三府一向蠻不講理橫行無忌,可是福王府卻是比衡王府還要蠻不講理,還要橫行霸道一百倍,現在福王爺氣得直跳腳:“你們這些閹貨,就是這麼辦事得?”
雖然福王爺也氣憤徐進太蠻橫不講道理,但是到了現在他不敢跟徐進蠻橫使性子,只能把氣發泄到下面這幫人的身上,而下面這幫人也是一臉的委屈,只是再委屈他們也先得認錯了再說:“王爺饒命!”
“王爺,小人知錯了!”
“王爺饒命,但是這莊田的事情還真得王爺您出手不可。”
衡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這福王府的便宜不好佔,如果涇王遺地的事情如果敗露了肯定後患無窮,但是誰也沒把這事往深處想,誰也沒考慮過把那百多頃的莊田交還給福王府。
衡王府雖然有兩三萬頃的莊田,但是他們在青州就藩一百多年,已經養成了貪婪的習慣,吃到嘴裡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結果現在他們就遇到大麻煩了。
而衡王爺到了這個時候,才考慮退還莊田的問題:“總共也不過是一百二十頃地的問題,就全部退給他們福王府吧!”
說到這,衡王爺那真是萬分肉痛,衡王府在青州就藩一百多年,從來只有開疆拓土的習慣,沒有把土地讓出去的道理,即使是邵錫、洪芳洲巡撫山東想從衡王府手上虎口奪食,最終還是被衡王府搞下臺了,而現在這一次可是一百多年來衡王府的莊田數量第一次減少。
只是下面的這些內官、親信個個都跪在地上不敢說話,看到過了好一會都沒人開口,衡王爺就知道事情不妙,他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下面有人說了一句:“那片土地典籍上記載是一百二十頃,實際卻是一百八十頃,我們拿到手的時候就是一百八十頃了。”
之所以出現這種數字上的誤差,是因爲當年的涇王爺也是個非法強佔民地的行家裡手,得寸進尺,得尺進丈,結果他合法佔有的莊田只有一百二十頃,但是他一番操作之後實際佔有的莊田卻有一百八十頃,如果不是他死去數量或許還會增加幾倍。
衡王爺不由怒極攻心,越發覺得福王府欺人太甚,但是再憤怒也無濟於事:“那一百八十頃就一百八十頃,全部退還給他們。”
下面的內官又說道:“我們把這一百八十頃地拿到手以後,又通過置換,跟本府的幾塊莊田聯成了一塊,結果總數是四百頃,徐典膳說了,這些地都是涇王遺地,都是他們衡王府的莊田……”
衡王府知道所謂“置換”,實際就是巧取豪奪,硬生生把衡王府的幾塊莊田聯成了一片,結果衡王府這番辛苦倒成了福王府的盤中餐,因此他是真怒了:“最多給他們福王府把零頭抹了,交還他們兩百頃,這剩下的兩百頃是咱們辛辛苦苦才置辦下來的。”
一想到憑白無故又損失了二十頃地,衡王爺那是心痛得無以復加,只是下面周杜達卻報告一個天大的壞消息:“王爺,這四百頃地現在已經被主王府強行霸佔走了!”
“四百頃?全部霸佔了?咱們衡王府的校尉都是死人嗎?”
衡王爺那真是氣得要吐血了,他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四百頃成片莊田就落入福王府的名下了,只是下面人馬上就告訴他原因:“王爺,您忘記了,現在咱們府裡儀衛司都調去查咱們青州的走私糧食了!再說了,這片莊田遠在濰縣,咱們儀衛司就是有人也不敢進去。”
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衡王府在青州府與萊州府民怨深重,少了儀衛司的支持,很多事便辦不了,現在徐進要從衡王府虎口奪食,青州府與萊州府的官員都樂得耳根清淨,更樂見他們狗咬狗自己上下其手,因此都保持絕對支持的態度。
只是衡王爺不由有些好奇,他問道:“可徐進這次也就是帶兩百人到青州來,咱們在濰縣有莊頭有佃戶有人脈,怎麼他就不動聲色就直接霸佔了咱們衡王府四百頃莊田?”
周杜達小聲地說道:“那是徐典膳對咱們地方上的莊頭、佃戶都許以厚利,結果佃戶全部反水了,忠貞不屈的莊頭也不到一半。”
衡王府在東三府一向是蠻橫,即使到了這樣顆粒無收的大災之年,仍然不肯答應減免今年的田租,只是今年災情偏重,衡王爺格外加恩,可以答應今年田租可以拖到明年一併交清。
除此之外,衡王府也按着慣例給自家的莊頭、佃戶放貸,畢竟他們需要維持自己的佃戶隊伍,不能坐視佃戶活活餓死。
只是他們不象柳鵬那麼講究,柳鵬先把糧價擡高然後再借錢出去給大夥買糧,而且只收一成的利息,以至於明明有着三倍以上的利潤,大家都說柳鵬這是做好事,衡王府卻是簡單粗暴至極,直接要求佃戶借一還五,而種子與糧食真正落到佃戶手裡的時候,往往是借一還六、還七的水平。
不管是莊頭還是佃戶對於這樣的政策都是深惡痛絕,覺得衡王府不給活路,明年既要一口氣交兩年的田租,又要歸還利率高達五六倍的高利貸,而在這個時候,徐進在柳鵬的支持下橫空出世了。
徐進既然是來虎口奪食,自然就給足了優惠,衡王府甚至不願意減租,借給佃戶應急的糧食也是借一還五、還六,可是徐進卻是宣佈今年既然絕收,涇王遺地的田租一律減免。
不但今年的田租全部減免,明年的田租也減免三分之二,甚至萬曆四十五年的田租也減免一半,萬曆四十六年纔開始照常收取田租,這個條件一下子就把佃戶的人心都收攏到福王府這邊。
福王府給出的優惠條件還不止這一樁,今年佃戶、莊頭向衡王借來的糧食、種子都已經到手了,但是大家卻不知道明年拿什麼出來歸還衡王府,要知道這可是借一還六、借一還七的超級高利貸,大家就是會變魔術,也不變出這麼多錢穀來。
而徐進徐典膳爲了搶到這塊涇王遺地,而且就宣佈只要他們承認自己是福王府的佃戶,這塊莊田原本是涇王府的國除遺地,那麼所有的債務一律減免,如果衡王府來逼債,一切有福王府出面。
不管是佃戶還是莊頭,一聽到這個消息幾乎第一時間都轉換了旗幟,福王府本來就是紅得發紫,現在福王府出面把衡王府的債務全免了,那大家不把莊田投獻到福王府來,那就白癡加傻子。
大家欠衡王府可不僅僅是今年度災應急用的這些糧食種子,歷年積欠的田租、春谷還有形形色色的債務早就滾雪球一般讓大部分佃戶甚至很大一部分莊頭都喘不過氣來。
爲了免除鉅額債務的壓迫,大家都願意樹旗造反,何況只是以後跟着福王府混而已。
更何況東三府的官民心底還有一杆秤,福王府與徐典膳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衡王府跟整個東三府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衡王府越倒黴,大夥越開心,所以徐進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在濰縣拿下了四百頃田地。
只有一些從衡王府出去在地方上沒有根基的管莊莊頭跑回了衡王府,而衡王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他火冒三丈:“這真當咱們是泥捏的嗎?他們福王府獅子大開口,以爲四百頃莊田想拿就拿嗎?”
只是那邊世子終於開口了:“父王,福王府的開價不止四百頃。”
衡王一下子就發火了:“四百頃還不滿意,他們福王府到底想要多少?他們以爲我們衡王府就這麼好欺負,說吧,他們到底要多少頃?是六百頃還是八百頃?”
只是下面的這些內官、親信、親戚都不敢開口,衡王爺就知道事情有點不對,他繼續說道:“難道是過千頃了?是一千頃還是兩千頃?”
下面這些衡王身邊的休已人依然沒說話,衡王爺就知道問題麻煩了,他當即問道:“到底是多少?告訴一個實數,別說他徐進想要一萬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