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的宅院裡,現在朱高煦和他弟弟朱高燧都已經過來了,就是藍玉也帶着常茂來了。
但面對朱元璋頒發的旨意,這些人都是其樂融融,笑得很是開懷。
雖然一開始,朱玉穎和朱高煦還有些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在屋裡憤憤的罵,覺得朱元璋做的太過了,偏心朱允炆也不能這樣偏心。
可在何秋和藍玉的解釋下,他們也都明白了,原來這並不是件壞事,是他們的父王能夠進京當儲君的先兆。
朱玉穎臉色微紅,有些羞澀的說道。
“唉,還是委屈夫君了,若是……”
藍玉在一旁嗤笑道。
“你也別裝模作樣了,看看你那滿臉興奮的樣子。”
對於藍玉的話,朱玉穎只是輕哼一聲,朝着何秋眨巴了下眼睛,就又回屋照看何棟了。
藍玉的心情可不怎麼好,要知道朱允炆算是他的甥孫,好歹還是有點關係的,換成朱棣,那可還是之前有生死大仇的。
一旁的常茂還在傻傻的問道。
“誒,舅舅,你說陛下會不會讓允熥當太孫啊?”
藍玉心中那個氣啊,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沒有政治眼光?
藍玉沒好氣的說道。
“若是允熥當太孫,何秋就不會被貶到雲南,至多是貶官,但一定還會留在京城,甚至身上教導皇孫的責任也不會交出去。”
頓了頓,藍玉有些無奈的說道。
“常茂啊,我看你以後還是老老實實跟着我在鳳陽修書吧,沒事別在往外跑了。”
常茂心中有些失落,他還是很想讓朱允熥當皇孫的,怎麼說身上也有他們常家的血。
何秋笑着說道。
“既然從藩王裡選,那自然只有燕王了,換成別人恐怕衆意難服。”
藍玉看着何秋,心情稍微有些低落,當初他還專門刺殺過何秋和朱棣,可如今,居然又聯合在一起了。
這世道,還真是說不清楚啊!
只能說,誰讓太子死得太早了,要是朱標還在,說什麼藍玉都不會和何秋、朱棣親近的。
“何秋,你要告訴朱棣,以後絕對不能欺負允熥!”
何秋笑眯眯的說道。
“這事全憑陛下做主,不過我想不管是誰登上皇位,都不會虧待允熥殿下的。”
何秋的話也是滴水不漏,絕對不讓人覺得他們心中已經篤定是朱棣當儲君了。
畢竟成功前的最後一關,最是難過,也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都是倒在這裡了。
只是三天,在何秋宣佈收拾好東西,即將上路去龍場的時候,朱元璋忽然又下達了一封詔書,廢除朱允炆的太孫之位,另立朱棣爲太子。
“大勢已定!”
何秋激動的一拍手掌,雖然期間幾經波折,但最後朱棣還是平安成爲大明儲君,沒有經過靖難,對國力的消耗就小了很多。
何秋高高興興的收拾好行囊,把朱玉穎和何棟留在家中,只帶上了幾名家丁,以防路上有什麼危險。
倒是陳四維固執的要跟着何秋一同前往龍場,何秋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下來。
一行人就悄悄的出了京城,本來還想看何秋笑話的朱允炆現在那還能顧得上他,他自己已經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
北平很快就來了傳旨的太監,宣讀完旨意,一臉陪笑的對朱棣說道。
“今後咱就要叫殿下爲太子殿下了,未來還望太子能多看顧一番。”
朱棣笑了笑,讓身邊的家丁給這名太監賞了一大把銀錢,這名太監壓根不敢接,再三推辭後這才接下來了。
待到這名太監回去復旨,整個燕王府已經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朱棣要成爲太子,也就是大明未來的皇帝,他們不就是日後皇帝的潛邸之臣?
他們可不會覺得朱棣會像朱允炆一樣被陛下廢掉,在他們眼中朱棣那是比朱允炆好了千萬倍,兩者怎能一起相提並論?
朱棣的臉上有些感慨,溫和的讓一邊的徐氏先下去收拾東西,就又去請來了道衍,兩人靜靜的坐在花園中喝酒。
朱棣率先給自己痛快的灌上一壺,打了個酒嗝,然後眼神迷離的說道。
“孤以前幻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早就來了,心中實在有些異樣,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隨後看向一邊坐着的道衍說道。
“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道衍微微一笑,也不計較朱棣這麼稱呼他。
“殿下醉了。”
“孤這纔剛喝呢,怎麼會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殿下。”
朱棣放聲大笑。
“是啊,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知道嗎,大師。在孤小的時候,特別羨慕大哥,他是父皇的嫡長子,因此不管每天有多累,父皇都會帶着他讀書寫字,至少會見他一面。”
“可是孤和二哥、三哥就只能自己寫自己的了,只要先生們留下的作業完成的不好,就免不了一頓責罵,可若是大哥,他就會耐心的和他解釋,認真詢問原因。”
“到了後來,大哥成爲太子了,雖然那時候我們都還小,可這種君臣之分,已經懂得差不多了,相處起來免不了多上幾分拘束。
可是大哥卻絲毫不以爲意,連續十幾天,讓我們知道了他還是原來的那個大哥,絲毫沒有變,我們的兄弟情分也沒有變。”
“不過因爲他成了太子,之後經常會往通政司跑,跟着大臣們學着怎麼處理政事,和我們一起上學的時間就少了。”
“我們三個年紀大的皇子就每天調皮搗蛋,後面的弟弟們也都跟着我們學壞了,每次到這個時候,我們總是免不了被父皇一頓臭罵,說不得還要賞我們幾鞭子。”
“可我依舊覺得很快樂,畢竟能和父皇多一些接觸,那也是我小時候特別開心的時候了。”
“說起來,當初每到打我們哥仨的時候,宮中都是最爲歡樂的時候,畢竟宮中也很少有什麼大事,唯有父皇打我們的時候,那真是比過年都熱鬧。”
說着說着,朱棣的臉上就流下兩行清淚,他很懷念自己的大哥,說起來他還是更喜歡當一名將軍,戰場廝殺可比處理政事要輕鬆多了。
若不是他兄長去世的早,他纔不願意回京城受那個罪呢,可是朱允炆在當太孫的這段時間,讓他意識到了,朱標是朱標,也只有一人是朱標。
他可以對兄弟們這麼友好,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麼對他們,更何況就是朱標一直很關愛的晉王,不也鬧出了暗害朱標的事?
這隻會讓未來繼位者對藩王看的更死,朱棣若是不能成爲儲君,乃至未來的皇帝,他的身家性命就全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這讓他怎麼能不去爭取?
所以道衍算計何秋,逼着何秋捅出來呂氏的罪過,他也默認了,畢竟只有從何秋這把事情捅出來,他所受的懷疑纔會最小。
誰會想到朱棣會這麼大膽,真的拿何秋當筏子?